丹师故意失败，也是赌局的一部分？
听到这番解释，不少人炸毛了。
不想惹事的扭头就走。
也有留下来讨说法的：“你的意思是庄家公然作假咯！”
“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曾说过这句话？”
“故意炼制失败的情况下也不退还灵石，结果岂不是任由你们操弄？还说不是作假！”
“哼！坊市赚的是抽水，操弄结果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话尽于此！”
“他说的是真的？”符白问侍者。
许庚也看向后者。
侍者的回答是肯定的。
一个老赌棍先前一直在观察炼丹投影，此时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向与庄家争执的菜鸟们。
“他说得没错，下注的灵石越多，庄家抽水便越多，他们可见不得有人作假，败坏了坊市的名声，若是没人下注了，他们的巨大损失可就大了。”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过去。
老赌棍继续说道：
“不过这不代表一定没有作假。”
前一句说庄家不会作假，后一句又说存在作假，吊足了众人胃口。
一人追问：“和解？”
也有人急了：“你是在戏弄我们？”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作假的不是庄家，而是在里面炼丹的丹师，诸位不知道，里面的丹师并非此处坊市之人，这也是坊市避嫌之举，但就像诸位怀疑的那样，里面的丹师是有可能弄虚作假的。”
“那岂不是纯粹在赌？”
可惜在场众人都戴着面具，否则一定不少人会翻起白眼，场面一定非常壮观。
兄弟！就是在赌啊！不然呢？
老赌棍也不介意被人打断，继续说道：
“有些丹师会与外面的同伙说好，下重注谋利。不过做局的丹师会被庄家安排在密室之内，无法接收或者传递消息，若是想要作假，结果必然在进入密室前便已经商量好。
能不能从丹师炼制过程中的蛛丝马迹，判断丹师是否有什么打算，就看各位的眼力了，也不是全凭运气，所以才会说这是赌局的一部分。
另外，老夫奉劝各位将来若是有机会下场炼丹，可不要动歪心思，戏弄我等无妨，戏弄庄家，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多谢前辈解惑！”
“多谢前辈提醒！”
众人纷纷道谢。
老赌棍笑眯眯说不用谢，心中暗暗想道，多些菜鸟进来，我才能多赢点灵石啊，是我该谢你们才对！
众所周知，菜鸟都是散财童子。
果然，菜鸟们心中一合计。
一般的丹师炼制丹药，成功率都不足一半。
而他若是想要作假，必然只能假装失败。
毕竟他们不可能保证一定能够炼制成功。
综合来看，失败的概率比成功要高很多。
虽说下注概率小的那一边，赔率可能会更高……但是第一次玩，还是稳一手。
不少菜鸟还未等到下注截止时间，便掏出灵石换了筹码，下注“失败”。
“买定离手！”
庄家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计分的牌子，失败一方的下注金额不断翻动。
老赌棍笑眯眯看着。
所以才说菜鸟是散财童子啊，没有丹师随行就敢参与赌丹。
自以为聪明，推算概率，于是下注“失败”。
“……此人应该是判断这一炉丹药将会炼制成功，并且根据经验判断新人更愿意进行保守的选择，所以才会为庄家说话，引新人入局。”
“灵尊所言极是！”孔文星附和道。
“原来如此！那我这就去买几手炼制成功？”符白问道。
“也有可能他是在第二层，他预判到有人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种情况他的判断便是失败，同理也有可能是在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大气层。”
孔文星：……
符白：……
孔文星：“灵尊，何为大气层？”
符白更关心重点：“所以说，到底买失败还是买成功？”
许庚：“所以说啊....相信自己的判断！猜测别人的意图没用，谁知道他在第几层！”
如果事先对此人有所了解，或者能给出更多的信息，也许能提高判断的准确性。
面对一个隐藏在面具与罩袍下面的陌生人，判断他在第几层，那只能说是五五开，纯碰运气。
何况，作假只有炼制失败这一条路的说法也不准确。
事先告诉同伙自己不会作假，何尝不是一种作假。
许庚继续看向上方的投影画面，先前他做出过判断，认为这一炉丹会炼制成功。
这一次观察的重点，是判断丹师有没有故意炼制失败的意图。
许庚看得专注，沉浸其中，彷佛他自己就是正在炼制这炉丹药的丹师。
试图分析每一个手法细节中透露的情绪。
许庚感受到的是自信，是自豪感。
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弄虚作假的，甚至，他期待着外面的赌徒们看到最终成丹品质时，那惊叹的模样。
心中有了判断之后，许庚没有挪开视线，直到庄家宣布进入一刻钟的下注倒计时，并且翻转沙漏，许庚才收回目光。
旁边的符白已经急得不行。
灵尊不会被难住了吧。
也难怪他这样想，他对灵尊的眼光有信心，但赌丹考验的不仅仅是对丹师水平的判断，更要判断丹师的心理。
“太上先别急，文星，你怎么看？”
虽然倒计时已经开始，许庚并没有急着让符白下注，而是先问孔文星的看法。
既为左证自己的判断，也为考教一二。
毕竟孔文星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而且为他背了好大一口锅，总得尽一尽作为师尊的责任。
他可没让孔文星白白背锅，这几年他经常附身孔文星炼制丹药，让孔文星更直观地感受他炼制丹药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将其命名为附身教学法。
咳咳，说回正题。
孔文星答道：“弟子认为这位丹师是想要炼成这炉丹药的，也有这个能力。”
许庚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最终成丹会有多少枚，每个品级的丹药又各有几枚？换算成积分一共是几分？”
听到这里，符白来了兴致，看这苗头，不仅是要买成败，还要买品质和积分啊！
虽然觉得有点冒险，但是刺激啊！
孔文星沉思片刻，答道：“弟子不敢断言每个品级的丹药数量，但丹药数量应当是十一枚或者十二枚，总积分在十五分到十七分之间。”
许庚再次点点头：“文星与我的看法接近。”
孔文星松了一口气，过关了。
符白大喜：“那就去下注吧！”
符白往赌桌前面挤，许庚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来到赌桌前。
符白将自己身上几乎所有灵石换成筹码，筹码上被庄家做下标记“丙七”。
许庚先是愣了一下，即使在筹码上做下标记，又如何确定标记对应的人是谁，大家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自从两人穿上罩袍，戴上面具，许庚一直留意符白的动向，专注于观察投影时无暇顾及，但还有符白盯着他，否则什么时候走丢了都不知道。
但很快就转过弯来，黑市内部的人员，恐怕是有辨别每个人编号的手段的。
许庚传音过去：“太上对我与文星如此有信心？”
符白：“那是自然。”
旁人亦吃惊于符白的手笔。
“这人此前一直在我身边，看表现是第一次参与赌丹的新人。”
“竟然是新人！”
“冤大头来了！”
……
不管别人怎么想，许庚不能辜负太上长老的信任，他看向赌桌。
此地的赌桌和许庚前世的大同小异。
当然，真实情况许庚不清楚，他与赌毒不共戴天，从来不去这种地方，都是从电影里面看到的。
长方形的赌桌被分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格子。
最左最右两块区域写着成功与失败。
赌客们要是选择赌成败的玩法，就将筹码投到这两个区域。
中间则是又分成三块区域。
三块区域从左到右分别是数量、品质、积分。
数量和积分两个区域，每个区域分成了三十九个小格，分别标记着一到三十九的数字。
许庚猜想是因为赌场赌桌上忌讳四这个数字，“四”近“死”，也近“输”。
所以才以三十九为限。
不过，许庚想想自己即使把熟练度升级到出神入化，也很难炼制出一炉积分三十九分以上的丹药吧？
数量达到三十九枚？那就更不用想了。
应该只是为了对称。
中间的区域最大。
又分成了四个部分，从上到下分别标记着“下品丹”、“中品丹”、“上品丹”、“极品丹”。
每个部分又分成二十个小格，分别标记着一到十九的数字。
所有格子中，另外注有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代表的是赔率。
赌成败的赔率是一赔一，其他格子中的数字各有不同，大致规律是，机会越大的格子，赔率就越小。
比如“零枚上品丹”和“零枚极品丹”，赔率只有一赔一，和赌成败相同。
因为一般情况下，丹师是炼制不出极品丹和上品丹的。
下注“零枚上品丹”或者“零枚极品丹”，赢得赔付的概率，与下注“成功”相比，基本上没太大差别，赔率自然也是相同的一赔一。
许庚看向这两个格子，一脸古怪。
上面竟然有几注筹码。
没太大差别，并不是完全没有差别。
玩的就是心跳？
就不怕翻车？
下在“零枚极品丹”也就罢了。
零枚上品丹……
许庚心中为这些人默哀，你们这次可能真的要翻车了。
“太上，先下一些筹码在‘成功’！”
符白因为先前财大气粗，兑换了大量筹码，因此受到不少人的关注。
见他下了不少筹码在“成功”上。
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自然是下注“失败”的，赢了就能分到更多灵石。
愁的，是下注“成功”的，意味着有更多人瓜分灵石。
更有甚者，觉得与菜鸟、冤大头下在同一边晦气，下在对面的觉得赢面更大了。
就是不知道此人手中剩下的筹码？
是想多玩几把，还是……
符白下好注，传音问许庚：
“剩下这些筹码分别下在十一枚、十二枚、十五分、十六分、十七分？十一枚与十二枚的赔率都是一赔二，十五分到十七分的赔率都是一赔三，对了一个便不会亏本！虽说没有直接下注‘成功’来得稳妥，胜在刺激！”
玩的就是刺激，还真能靠赌丹发家致富不成？偶尔玩一把刺激一下，不亏就成。
许庚摇了摇头，又看了几眼投影，考虑如何投注。
判断丹药数量的依据有两个，一方面看提取出来的药液有多少，一方面根据丹师前期表现出来的水准，推测他能将多少药液转化为最终的成丹，也就是药液的利用率。
结合两者推测最终成丹的丹药数量。
另外还有一个变数，不同品质的丹药，消耗的药液有些微差别，部分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最终成丹有一枚丹药的落差。
这种情况下，丹药的数量就不是那么好判断了。
很不幸，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否则至少在成丹数量这一部分，许庚是十拿九稳的。
至于成丹的品质，就看药液的纯度了，另外还要考虑丹师的水平。
关键是要提前下注，不能看到最后一刻。
其中肯定会有预测的成分，而不能准确判断。
许庚推测有三种可能。
十一枚丹药，一枚上品，四枚中品，六枚下品，积十七分；
十二枚丹药，没有上品，五枚中品，七枚下品，积十七分；
十二枚丹药，一枚上品，三枚中品，八枚下品，积十七分。
许庚最有把握的反而是积分，于是让符白将一部分筹码下注在“十七分”。
而后又看了一眼投影，终于确定这位丹师如今状态正佳，渐入佳境，恐怕能将药液进一步提纯！
于是又让符白按照他的第一个方桉，分别下注在“十一枚丹药”、“一枚上品”、“四枚中品”、“六枚下品”。
其实“十一枚丹药”和“一枚上品”的赔率都只有一赔二，赔率和确定性都不如的“十七分”。
把这上面的筹码都下在“十七分”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但，就像太上长老说的，胜在刺激！
倒计时结束前的一刻，符白完成下注，众赌客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