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月27日,除夕。
此时的京城,跟十年前相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许家的小院,却一如从前,依旧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许父跟许母两人正站在院门口,指挥着家康跟壮壮贴春联。
“哎,哎,高了高了!”
“谁说的,明明是低了!”
“我是说左边!”
“哦,我说的右边!”
“嗨!那咱俩不就说的一回事嘛!你怎么不早说啊,费这半天劲儿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这两位,都已经是八十多岁高龄了,不过还总是闲不住,想要干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手脚不那么利索了,这嘴巴也是一定要动的。
而且,说不了两句,这两人就会杠上。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趣味吧!
“太爷,太奶,回、回来了!”
这时,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子从胡同口跑了回来,跑得气喘吁吁的。
这就是家国跟杨冬雨的儿子,许子麒,小名瑞瑞。
他后面还跟着个小的,约摸三岁左右的样子,跑起来还不是特别稳,穿得又多,就跟只小企鹅似的,一摆一摆的,嘴里还在喊着,“哥哥,等等我!”
那小奶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心都酥了。
听小家伙的声音是挺急的,可那小腿实在是太短,又捣腾不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瑞瑞,顾着点团团!”
许母没注意大重孙嘴里喊的是什么,一看到小重孙急成那个样子了,马上就心疼得不行。
后面那个小娃娃就是家康的孩子,小名团团,大名许子麟。
家康最终还是如了娄晓娥的愿,娶了徐立武的小闺女雪茹。
他博士毕业后就留校当了老师,早两年就已经评上副教授了,目前正在向正教授这个职称发起冲击。
而雪茹大学时如愿考上了护理系,当了一名护士,跟家康结婚后就想办法调到了他们大学的校医院工作,夫妻俩一唱一和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美的。
因为雪茹的年纪比较小,这就导致了家康的晚婚,当然生孩子也就比较迟一点了,团团跟瑞瑞差了有五岁半。
小孩子最喜欢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头玩,团团也是如此,只要一回来,就变成了瑞瑞的跟屁虫了。
听了太奶奶的话,瑞瑞马上回过头,看到小豆丁那笨笨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过,他的行动跟他的表情却不致,只见他又往回跑,来到团团的身边,牵起小家伙的小手数落着,
“叫你留在家里不要跟着,你偏不听,这小短腿,走得慢死了!”
嘴上是这么说,他的脚步却放慢了很多,刚好那小短腿能跟得上。
这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孩子。
“哥,这就是瑞瑞跟团团吧?
你们认不认识我啊,我是你们的姑姑。”
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两小同时转过身向后看。
咦?
他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眼熟的阿姨。
只是他们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了,于是他们同时仰起脑袋,看向阿姨身旁的一个高个男人。
“爸爸!”
“大伯!”
原来,那个男人就是家国。
两个孩子一下子就扑向了他,一个抱腰,一个抱腿。
家国笑着抱起小豆丁,刮了刮他的鼻子,“团团,你这身肉肉可越来越多了啊,大伯都快抱不动了。”
“不多不多,太爷说团团这样刚刚好!”
团团拿两条小短胳膊用力搂住家国的脖子,撒起娇来。
那小奶音,绝了。
家国忍不住,又刮了他的小脸蛋一下,然后才转向身边的妹妹,
“安安,你这一走就是四五年,瑞瑞当时才一点点大,恐怕对你没什么印象的。
而团团呢,你走时他还没出生呢,能认识你那就出鬼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马上就被团团啪啪打脸。
“我认得你了,你是挂在墙上的姑妈!”
团团睁着那双无邪的大眼睛,看了看
这孩子,深得家康的遗传,别看他才一点点大,这小脑袋瓜聪明得很呢。
虽说算不上过目不忘吧,可他的脑子比一般人的要好使得多。
他只在照片里见过家安,而家里的全家福就挂在饭厅的墙上。
许父跟许母得闲了,就跟小家伙念叨,“团团,你知道吗?这个漂亮的阿姨就是你的姑妈,现在在国外当外交官,很能干很厉害的。”
像什么外交官,能干之类的,他也听不懂,就自动忽略了,只记住了一条,这个人,是他姑妈。
这时,瑞瑞也终于想起来了,冲着家安大声叫到,“安姑姑,我记得你,你还抱过我呢!”
家国胡撸了一下他的毛脑袋,“瞧瞧你弟,那么小,这记性多好!再瞧瞧你,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瑞瑞不耐烦地把他的大手一拨,气哼哼地道,
“团团是随了我小叔了,谁让我小叔是天才呢!你又不是,你自己都做不到的,就不要想着去要求我这个小孩子了,哼!”
“哈哈哈哈!”
见家国被自己儿子臭,家安在旁边看着乐得不行。
她上前一步,牵起瑞瑞的手,
“瑞瑞,走,咱们回家,甭理你爸!”
许母老远看到家安回来了,早就想迎上来了,可这腿脚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只得停在原地,与许父相互扶持着,看着来路。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家安老远就开始挥手,还没到跟前呢,就大声地跟二老打着招呼。
“好,好,咱们的乖孙女终于回来了!”
许母高兴得直拍许父的胳膊,没控制好力气,搞得许父直拿眼睛瞪她。
“你这个老婆子,孙女回来就回来了,做什么要打我?”
许父先是数落了一句老伴儿,然后才回过来笑眯眯地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孙女,
“安安哪,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累不累啊,对了,大齐呢?怎么没见着他的影子?”
“我把大齐在旧院子那边放下了,咱安安把人儿子拐走了,一离家就这么多年,人家不得回去看看父母啊?”
家国也抱着团团过来了,这一张口,就开始揶揄自己的妹妹。
许母马上就一抚掌,笑了起来,“这可巧了,今儿过年,我们本来就请了柱子一家,两家一起好好过个团圆年。”
五年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家安跟大齐这两个完全都搭不上边的老大难竟然走到了一起,
当时可说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之前傻柱一直缠着许大茂,想让他帮忙从药妆厂里找个不错的姑娘介绍给大齐。
当时许大茂就看中了自家的“销冠”小林。
他还特地找了个借口,邀她跟几个业绩比较好的销售部的员工一起来家里聚餐。
饭菜没用前面小饭馆的,而是特地请了大厨,这位大厨自然就是大齐了。
这样多自然,任谁也没看出来,他这是为大齐介绍姑娘呢。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家康的同学丁春生正好那天过来找他,被家康留下了,顺便吃了顿便饭。
然后,小林就便宜了丁春生。
当许大茂知道小林跟丁春生处上对象之后的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丁春生之前对家安有意,可家安却无动于衷,没想到,一回头,这小子却把大齐的准对象给抢了。
再等到后来,家安跟大齐两人爆出来,已经处上对象之后,许大茂突然就有了一种拨开乌云见明月的感觉。
合着,原来这俩孩子才是一对呢,这缘份的事情,真是谁也说不准。
他倒没有想着去反对。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就家安那脾气,估计也就大齐能受得了。
如果真找个外在条件很好的,人家可不一定能像大齐这么迁就这丫头。
“爷,奶,我爸我妈呢?
刚才问我哥,他说他也不知道呢!”
家安跟弟弟和表弟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二老的中间,一边跨一条胳膊,扶着二老慢慢走进院中,嘴里还不停歇的,跟二老话起了家常。
不提那两人还好,一提起许大茂夫妻,许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那对没良心的爹妈,还在外面疯玩着呢!
真是的,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怎么不嫌冷的!
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还不着家……”
这数落一旦起了头,就没完了。
家安也不打断她奶奶,而是笑眯眯地听着。
只是,另一边的许父不耐烦了,
“你个老婆子,还没完没了了!
孩子这么大老远坐飞机回来,你也不说让孩子回屋歇歇,就知道在这边叨叨,叨叨个没完!”
他这一提醒,许母也反应过来了,
“哎哟,这怪我,安安,咱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你嫂子跟弟妹正在厨房做准备呢,一会儿等你公公过来掌勺,他做的饭好吃!
对了,你小姑他们,还有徐伯伯一家晚上也会过来,跟咱一起吃年夜饭。”
……
许大茂夫妻是下午四点才赶回来的,将将好能赶上年夜饭。
对于许母的态度,他早预料。
不过,这回还真不怪他们。
本来他们这次出去,只打算半个月就回的。
只是吧,准备工作做得有点不太充分。
大冬天的,雪太大了,关外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他们又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耽搁下来了。
他们这次出去,一半是玩,一半是为公事。
药妆公司这边,现在有一个系列的产品,是以人参为主要原材料的,所以他们跟关外那边的参农和参场一直有合作。
这次过去,就是应合作方之约,前去考察的。
说是考察,其实就是有一个去玩的机会。
所以,这个工作就被已经退了休的许大茂给抢了过来,领着媳妇就过去了。
在前年,他就正式宣布退休,将公司的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家国。
他不仅仅遵循了当年的承诺,还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多。
另一边,娄晓娥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甘落后,也将早就发展壮大好几倍的服装公司也交给了儿子。
好在家国这些年一直在外贸公司工作,早就锻炼出来了。
只不过,经过近十年的发展,药妆公司跟服装公司早就今非昔比,规模已经是相当庞大。
为了能让儿子顺利接手自己的事业,俩人还都给儿子留下了不少的帮手。
可即使这样,一时间也把家国给忙得够呛。
杨冬雨看着心疼,一咬牙,干脆辞了职去帮他。
就这样,家国负责管理经营,杨冬雨负责资金那一块,夫妻俩倒是配合无间,倒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两人已经从逐渐上手,到游刃有余。
至于为什么会把公司交给家国经营,而不是交给那两个小的。
许大茂跟娄晓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家康不用说了,他就是个做学问做研究的料,让他去经营公司,恐怕比杀了他还难。
同样,家安也是志不在此,她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以后的时间,她基本都会在世界各地游荡,让她去经营家里的生意,更加不现实。
所以,作为大哥,家国就只有能者多劳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学经济的,专业对口着呢!
对于这种状况,双胞胎都很满意,他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现在有大哥代劳,他们手上有股份,每年年底等着分红,这可比什么都香。
对此,许大茂夫妻当然也很满意。
孩子们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可比他们相互防备,为了那点子家产打破脑袋要强很多了。
……
傍晚很快就降临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也洋洋洒洒地飘落了下来,又增添了一份过年的气氛。
许大家现在可是热闹得很。
许家人,何家人,徐家人,再加上许小妹一家,把整间餐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小孩子们凑在一块打闹着,尖叫声,大笑声,都快把屋顶给掀开了。
作为年纪最大的长辈,许家二老是当仁不让,由他们来看着这帮小的。
他们这一辈人,已经陆续走了许多了。
最先走的是徐师傅。
不过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因为他已经实现了所有的愿望。
他不仅仅如愿看到了小重孙,还坚持到了小重孙会说话的那一天,亲耳听到小家伙喊了一声“祖祖”,那声音,对于老人家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同时,他还看到了孙女如愿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护理系,成为了一名准护士。
然后就是傻柱的父亲何大清,于三年前去世。
是的,这十年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何大清的后老伴白寡妇去世后,那边的孩子不认他,他只得想办法托人给这边的儿子闺女稍信儿,想让他们把他接回京城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找着传话的人了,轧钢厂有位姓刘的师傅,老家就在他家附近。
于是,何大清托了刘师傅的妈帮忙传信给她儿子老刘,然后老刘再托人带话给傻柱。
当傻柱收到信儿时,头一个反应就是愤愤不平,不想理会。
这也难怪他,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何大清做得不对,抛弃了一双儿子,跟个寡妇私奔,然后孩子去找他,他连面儿都没露一下,俩儿子就让那白寡妇给赶了回来。
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有怨气的。
气性大的,记恨一辈子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傻柱身旁还有个林鸿月在。
她其实已经不止一次听傻柱跟小姑子雨水说过当年的事情。
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她也知道,这个公公办的事情确实是不靠谱,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她又不希望傻柱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让他以后会后悔的决定来。
于是,在林鸿月的劝说下,傻柱勉强同意,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然后跟妹妹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
可雨水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雨水虽然也怪父亲,可能女人就是比较心软,在她的心里,何大清再怎么样,那也是她的父亲,对父亲的思念超出了对其的怨念。
所以雨水主张去冀省将父亲接回来。
她还放话了,如果她哥不愿意给父亲养老,就由她来。
这话一出,傻柱还能怎么办呢?
他肯定不能真的把这个包袱扔给妹妹的。
说句实话,虽然何大清这个爹不靠谱,但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做了一些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比如,在他们兄妹俩还未能真正养活自己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他们。
又比如,把家传的厨艺教给了傻柱,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的技能。
再比如,给他们兄妹俩留下了两间屋子,让他们兄妹有瓦遮头,不会真的流落街头。
之后,别别扭扭的傻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跟他妹妹雨水一起去了一趟冀省,把老头子给接了回来。
何大清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过来之后,在得知自家儿子在两家饭馆里参了股之后,就决定每天到饭馆上班。
蜀香轩那边太远了,他决定就把自己的工作地点定在了许家这边的小饭馆里。
每天上午,吃过早饭后,他也不用人陪,就自己背着手悠哉悠哉地晃到小饭馆这边。
说是上班,他其实也就是背着手四处转一圈,再指点指点徒孙们的厨艺。
没多会儿,他就会绕到许家后院,然后跟许家二老喝茶唠嗑。
在这边消磨大半天,然后才回家准备晚饭。
用傻柱的话话,老头子这哪里是上班啊,摆明着就是消磨时光来了。
回到了京城,他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直到三年前发急病去世为止。
紧身其后的,就是一大妈了。
一大妈是两年前走的,还是因为心脏病。
心脏衰竭,无药可医。
不过,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多活了十多年了。
走之前有儿子有媳妇,还有孙女,可以说是了无遗憾了。
一大爷虽然年纪很大了,身体却还非常硬朗。
易建国工作表现好,厂里给他分了一套房,他坚持把一大爷也带着一起,住进了新房里。
可一大爷住惯了平房,楼房待得不习惯,时不时的,就会回四合院小住一阵,衣食起居都是秦淮茹帮着照应着。
毕竟贾东旭是一大爷的亲徒弟,徒弟媳妇帮着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贾张氏也已经走了,跟一大妈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各个器官都老化得不行了。
再然后就是后院的二大爷跟二大妈,他们也在去年都先后离开了。
二大妈到最后,都没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二儿子。
据说,有人曾经在南方某个小城见到过刘光天,听说混得比较凄惨。
估计他也是觉得自己没脸回来,可他并没考虑到一点,那就是亲人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他。
子欲养,而亲不待,也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会不会后悔。
不过,在许大茂看来,他那个人啊,压根就没有那个心。
自打二老去世后,刘光福领着媳妇跟孩子搬到了工厂分给他的房子里,院子里的旧屋就卖给了傻柱。
至于张叔张婶,他们在儿子开始做生意之后,为了给儿子帮助,就搬到儿子家住了,后来就把这间旧屋卖给了傻柱,得来的钱也投进了他们儿子的修理厂里。
现在生意可红火了,反正许家是他家的常客,现在许家远不止原先的两台车了。
当初,傻柱见许大茂四处买院子,也动心了。
可他没那么多钱,于是就想着,干脆把这个院子里的闲置房子都买过来,积少成多也好。
这个办法还真的可行,现在四合院的整个后院都姓何了。
包括原先许家的西屋那套房,这是傻柱对着许家二老软磨硬泡之后才成功买过去的,价格当然是友情价了,基本半卖半送。
两家都是儿女亲家了,当然不会在这个上面卡他的脖子。
至于前院跟中院,现在还有着不少住户在呢,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没办法收入囊中。
不过傻柱很知足,后院就很不错,他前一阵子一直在鼓捣,把整个院子都翻新了一遍,把后来加盖的小屋全都给拆了,恢复了旧貌,还种上了不少花花草草。
这里就是他给俩儿子准备的。
大齐现在回国了,总不能真的跟个入赘的女婿一样,总住在许家吧?
虽然人家许家房子多,可事关大齐的脸面,他这个当爹的总要为儿子想周到一点。
许大茂明白他那点小心思,不过他很识相,并没有点破。
有的时候,揣着明白装湖涂比啥都强。
三大爷跟三大妈两口子现在都还健在,这老俩口,算是越活越明白的那种典型。
自打一起做废品生意后,这老俩口对孩子们也不算计了。
想要算计,就使劲在生意上算计,三大妈那个账,娄晓娥这个专业人士看了也摇头。
她摇头,并不是说三大妈做得不好。
恰恰相反,三大妈是做得太好了,真是一分钱都没有浪费,娄晓娥都自叹弗如。
有父母亲做后盾,阎解成豁出去了,放开了手脚去干,真没想到,竟然真就把这小小的废品生意给做起来了。
他在几年前正式开了一家废品回收公司,生意红火得很。
之前欠下的那点子债早就还清了,现在也算是个小有资产的老板了。
这些年来,不光老俩口有变化,阎解成的变化也很大,跟父母也没有那么计较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跟三个弟妹的关系也和解了。
不过,这也不排除是因为他有钱了,那三个向他示好在先。
总之,老阎家的情况还是不错的。
现在老一辈的人大多数都不在了,许家二老跟三大爷两口子走得比之前近多了,当然还有一大爷,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只要空了就凑在一块儿,说说话儿就能待上一天,一点都不觉得腻。
要不是今天是除夕,许家二老指定又会在那边泡上老半天了。
……
“大茂,我怎么看着你比之前显得年轻了啊?有什么秘诀没啊?”
饭桌上,三杯酒下肚,傻柱问出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
“有吗?”
许大茂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有些窃喜,不过嘴上却还是要客气客气的,“咱不都一样吗?你这也不显老啊!”
“瞅瞅,这人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
徐大哥,你给我来评评理……”
傻柱马上就拉上徐立武,想要揭开许大茂的真面目。
徐立武可是个正直的人,不太会说谎,他看了看傻柱那张已经爬上不少皱纹的脸,再看看许大茂,只得点头,
“嗯,柱子说得没错,大茂,你这退休后,绝对是越来越年轻了。
别说柱子了,我都羡慕你,这小日子,啧,啧!”
余下的话,他没有明说,不过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这很简单啊,徐大哥,你跟嫂子也已经退休了,干脆跟我们一起,四处去玩玩好了。
这人啊,见的景儿多了,心胸就开阔了,这人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你说对吧?”
许大茂干脆借这个机会劝起徐立武来。
一旁的傻柱听到了,心里就是一动,“大茂,要不也带上我跟你嫂子吧?”
“行啊,欢迎,大家一起出去玩才好玩呢!”
许大茂还没开口,旁边的娄晓娥抢着接了话,她一手拉着林鸿月,一手拉着沉如月,这话其实就是对这两人说的。
沉如月听了倒是很感兴趣,立马跟徐立武讨论起来。
林鸿月却有些踯躅,“晓娥,我不比你啊,你家三个孩子都成家了,没有什么让人发愁的事情,可我家小旭,那小子头铁得很,非说自己还小,不着急找对象,这眼瞅着都快三十了,唉!”
说到这里,她还不忘瞪一眼小儿子。
小旭跟壮壮坐在一起,两人说得正热乎呢,突然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看着他。
抬头一瞧,就看到了他妈妈的眼神。
蓦地,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好在,这时许小妹跳了出来,把林鸿月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林姐,咱俩可算是同病相怜了,我家那小子,比小旭还大一岁呢,到现在还整天吊儿郎当的,把我都愁死了。”
许小妹提起儿子,也是一肚子的话。
为了壮壮的终身大事,她也是操碎了心,可那小子,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非说要等三十以后才考虑,现在他要全心全意搞事业。
壮壮大学读的是汽车工程,现在在一家大型的汽车制造厂工作,也算是把从小的兴趣变成了为之奋头的事业。
所以,这小子工作认真着呢。
至于小旭,自个儿没有什么主意,想想就当了跟屁虫,跟壮壮考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不过他比壮壮要小一级。
上同所大学这件事情不算巧,可他俩毕业后竟然分配到了同一家单位,这事儿就很巧了。
也是因为如此,这两小子才整日凑到一块儿,也不知道是谁影引的谁,现在这两货,连对婚姻大事的态度都完全一样。
“我看你们哪,都别想出去玩了!”
突然间,许母来了这么一句,让许大茂等人愣住了。
“妈,您怎么这么说?”
“你们还不知道吧?安安怀上了,才三个多月,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当姥姥姥爷跟爷爷奶奶了,你们自己说说,还有空出去玩吗?”
许母也没藏着,直接就揭开了谜底。
“真的吗,安安?”
“大齐,真有你的啊,你小子连你爹我都没露一点口风!”
许大茂跟傻柱夫妻同时瞪大了眼睛。
家安没做声,不过脑袋却点了点。
见她如此动作,娄晓娥跟林鸿月两人开心得不行了,那笑容脸上都快盛不下了。
尤其是林鸿月,她有俩儿子,可孙子辈到现在是一个都没见着呢,说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
听闻儿媳有了,那心上的大石哐当一下就落了地了。
大齐则在一旁跟他爹解释着,说他不是故意隐瞒,而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云云。
傻柱其实也只是说说,他现在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哈哈哈,我何雨柱也要有孙子啦!”
然后就被林鸿月拧了耳朵,“要万一是孙女呢?”
傻柱的求生欲很强,立马补充,“孙子孙女都一样,我都喜欢!”
看着他那傻样儿,大家伙儿全乐了。
“来,亲家,我敬一下你,祝你早日抱上大孙子或是孙女!”
许大茂端起酒杯,给傻柱敬起了酒,说实话,自家的闺女任性,到现在才愿意生孩子,人家傻柱夫妻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这份情,他一直在心里记着呢。
傻柱见他这么说,赶紧也端起杯子,
“那我也敬你一杯,也祝你早日抱上外孙或是外孙女!”
“好,好,喝了!”
这一喝,一杯肯定是打不住的。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许大茂已经喝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只是记得自己很开心,跟你碰,跟他碰,碰完杯就喝。
要说醉吧,他也没真的醉。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重生到了这个世上。
一转眼,几十年就已过去了。
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可值得说道的地方,不过他过得还算顺遂。
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妻子虽然不是特贤惠,但也是跟他情投意合的。
更不用说,他们还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家业。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日子,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