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光顾着忙妈的病了,有个好消息我都一直没跟你说。
你知道吗?我们单位又开始要建一批宿舍楼了,这回我的名字在上面。
等到明年,最晚后年,咱也可以分到房子了,就不用再一家三口挤在这间小小的倒座房里了。”
阎解成这话一出,于莉真是又惊又喜。
“真的吗?”于莉怕自己听错了,又跟阎解成确认了一遍。
阎解成也没让她失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听得没错,咱马上要有新房子了。
等分了房,咱就从这间破屋搬出去,这离得远了,眼不见就心不烦,那些债,就让我爸我妈她们慢慢还呗。
傻柱这人虽然横,可在对待老人家的时候,还是心肠比较软的,再不济还有他媳妇在呢,怎么着也不会让傻柱乱来的。
至于一大爷跟许家那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一大爷他肯定不会追债,而许家有的是钱,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反正又没说不还钱,让我爸跟我妈慢慢还呗!一个月哪怕攒二十,一年就有二百四,一千八平摊下来的话,其实也只需要七年半就能还清了。”
他在这边说着惊人之语,另一边的于莉也听得频频点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这一点完全可以看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阎解成两口子在这边算计着他们的小心思,可他的两个弟弟也没有闲着。
上次闹得那么厉害,才过了没两天,这两人又卷土重来了。
这回,他们没到四合院来闹,而是装模作样提了点水果,去了医院,借口说是看他们的妈。
这把三大妈给高兴坏了。
虽然嘴上说着,再也不想理这几个白眼狼了,可这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三大妈还是很愿意看到他们两个的。
当妈的,总是心软的一方。
当然了,她是有底线的,那就是不能提赔钱。
一提及赔钱,亲母子也没得做了。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天下了班都会来报道一下,撵都撵不走。
而且人家为了省钱,连水果都不提了,整个就是空着手来的,美名其曰:他们是来照顾妈的。
来了之后却什么都不干,就在那里念叨自己有多惨多惨,他们媳妇都要跟他们离婚了,还有就是家里没钱了,快揭不开锅了。
不干活也罢了,反正也没人指望着他们真能来照顾病人。
唠叨也能忍,不听就是了。
可有一样,他们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于莉每天给老俩口送的晚饭,基本大半都进了他俩的肚子里了。
完了人家还挑三拣四,
“嫂子,下回你做菜时,多放点盐,实在是太澹了!”
阎解成骂他们,他们也不生气,只有一个反应,就是嘻皮笑脸的。
这下子,可把于莉跟阎解成给气坏了,也把三大爷夫妻给恶心坏了。
三大妈为了这事儿,又哭了好几回。
阎埠贵可是个老师,说起道理来是一套一套的,可对上这两个逆子,他整个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礼说不清了。
阎解成想用武力解决,可人家是俩人,他一人,压根就拼不过。
更何况这是在医院,闹大了不好。
那两人不要脸了,他还要脸呢。
于莉被恶心得不行,发脾气不去送饭了。
阎解成也不好强迫她,而且他也被恶心得不行了,只得让他爸直接在医院食堂打点饭随便对付一下。
夫妻俩就没去医院,因为他俩在家里能落得个清静。
他俩是清静了,老俩口可受不住了。
阎埠贵只打了两份饭菜,
医院的饭菜当然没有于莉做的菜好吃,三大妈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阎解放哥俩儿可不,他们不仅吃完了自己的份子,把三大妈剩下的也全给一扫而空。
吃完了,阎解放把嘴一抹,摸着肚皮对老俩口哭诉起来,
“爸,妈,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一天下来,也就能晚上在这边混个饱肚了。
我媳妇跑了,早饭没人做,外面买要钱,我干脆就不吃了。中午就不行了,我多少得吃一点,要不然能饿晕过去,可我这兜里就没几个子儿,所以啊,我就想了个办法,一天只买个一个杂面窝头,然后就着咸菜往下咽,再多灌点开水,混个水饱就算是对付一顿了。”
旁边的阎解旷也有样学样,跟他哥学起来,把自己说得要多惨就有多惨。
两个人也不用老俩口回应,就这样自说自画一直到很晚,三大妈该休息了,他俩才走。
“老阎,要不你跟大夫说说,让我早点出院吧!
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
他们这哪是来看望我的,分明就是来催命的!”
三大妈哭丧着脸央求阎埠贵。
……
当晚,傻柱下班后,又跟徒弟们打了会儿屁,然后才伙着儿子一起晃晃悠悠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一路上,傻柱净跟大齐念叨让他找对象的事了。
可大齐跟个闷葫芦似的,除了“嗯”或者“哦”这样的回音,别无其它了。
这傻柱要是有胡子的话,准得一根根被气得竖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门口,傻柱说了最后一句,
“明儿个是轮到你休假吧?多出去走走,别总是闷在家里,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然后他也不等大齐有所反应,就下了车,将自行车架过了门槛。
还没等他把自行车放到地上呢,只见一个黑影冷不丁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一张嘴,白白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显得格外地渗人。
他不由得手一松,自行车“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还好他及时伸出手给稳住了。
同时,他也听清楚了来人嘴里说的话,“傻柱,你可终于回来啦!”
他伸长了脑袋,仔细一瞧,“哎哟妈呀,是三大爷呀,您这是搞什么啊,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去去去,你这小子,你三大爷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哪来的鬼!”
如果灯光强一点,就能看到三大爷的胡子都撅起来了。
听着三大爷这熟悉的声音,傻柱这怦怦跳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我说三大爷,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非得在大晚上搁这儿堵我?”
“唉,一言难尽啊,傻柱,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你三大爷,要不然不仅仅我,还有你三大妈都要没活路了!”
“有这么严重吗?“傻柱很是怀疑。
“严重!怎么不严重,要不然我怎么也不会求到你傻柱头上啊!”
阎埠贵这话傻柱倒是信的。
这三大爷虽然人不怎么的,可也是有脾气的,还真不是那种容易开口求人的人。
即使是求人,这老爷子也老想摆个架子,像今天这么直截了当说了求字的情况,非常少见。
傻柱这下心里有数了,估摸着真的是碰上难事儿了。
于是他让大齐先回家,自己则把自行车停到西厢门口,跟着阎埠贵进了屋。
阎埠贵“啪”地一声打开灯,招呼傻柱坐下。
“我说三大爷,您这个灯有10瓦吗?看着跟个萤火虫差不多!”傻柱看着这昏暗的灯光,忍不住吐槽。
“什么10瓦?整整15瓦呢!你有本事的话,给我抓只这么亮的萤火虫来也行啊!我连这灯都可以省了!”
这老头子,还真是毫不掩饰他的小气算计。
傻柱都觉得他有点可爱了,
“算了,在节省这一块儿,我铁定是说不过您的。
这天儿也不早了,就不跟您贪了。
您快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
一说这个,阎埠贵的脸就垮了下来,就见他先是摇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就是我们家解放跟解旷那两个小子,唉,真是没法儿说!”
“他们俩又来找您闹了?”傻柱眼睛就是一瞪。
“那倒没有。”阎埠贵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唉,还不如跟我闹呢!”
他是边叹气,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傻柱学了一遍。
“这还了得!”
傻柱听了后火冒三丈,“这阎解放跟阎解旷怎么变成流氓无赖了?
你那大儿子阎解成呢?他可是大哥,怎么也不管管?”
“唉,他管了,可管不了,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过,打更是不成,解成从小就打不过他弟,更何况,现在解放跟解旷两人联合在一块儿了,解成自然就更干不过他们了!”
阎埠贵是一脸的无奈,他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实在没办法了,才跟老伴儿商量出了这么个主意,说是找傻柱试试,看他有没有办法。
傻柱皱着眉头,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这哥儿俩出的这么个馊主意,主意虽然馊,可这效果却是杠杠的,他一向自诩主意多多,也被整得没办法了。
其实他知道,阎家所有人都知道,这兄弟俩的目的无非就是钱。
可现在的阎家,恰恰就是最缺钱的。
不要说缺钱,就是家里有钱,依着老阎家这守财奴的脾性,也不会愿意舍财的。
傻柱站起身来,在屋里转起了圈子。
阎埠贵就用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转着。
不一会儿,老头子的眼睛就花了,脑袋也晕了,期待的光也灭了。
正当他灰心丧气之时,傻柱突然就拍起了巴掌,嘴里还嚷嚷着,
“有了,三大爷,我教你一招儿,保管能让你很快把这两个瘟神给送走。”
“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快跟我说说!”
阎埠贵的精神头马上就来了。
傻柱也不转圈子了,拖了张椅子给坐下。
“嘿,三大爷,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连杯茶都没给我倒!”
他还拿上乔了。
三大爷现在有求于他,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起身,从桌上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傻柱假模假式地端起杯子,轻轻一抿,又嫌弃地撇了撇嘴,“呵,是白水啊!连茶都没有吗?”
“傻柱!”
阎埠贵不乐意了,声音也变粗了。
傻柱呵呵一笑,“我就跟您开一玩笑,这白水也成!”
“你个傻柱儿,就不能给你好脸!
少费话,有什么馊主意你就赶紧说吧!”
阎埠贵可不惯他这毛病,开始吹胡子瞪眼起来。
傻柱嘻皮笑脸的,也不生气,“这哪能叫馊主意呢!
你听完后,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我相信,除了我,就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什么绝妙好主意?”
“您别着急,我先问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结果,直接关系到这个主意能不能成功!”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三大爷都急得爆粗口了。
“那我问您啊,三大妈那些压箱底儿的金首饰还在吗?”傻柱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阎埠贵惊呼出声,那声音都有点破音了。
傻柱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不是你自己个儿跟一大爷一大妈,还有许叔跟许婶他们说的吗?你自己忘了吗?
哦,不对,不是您,是阎解成他们说的。”
“那你应该知道那些金首饰是假的啊!全都是不值钱的鎏金首饰。”
阎埠贵有点弄不明白傻柱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您换个角度想嘛,这个首饰的事情,现在只有你们老俩口,阎解成俩口子,还有一大爷跟许家人知道,当然了,还有我。
一大爷他们识趣,知道这事关系着您的面子,除了我,其他人一个都没告诉,二大爷也是不知道的。
咱这回,就用这些鎏金首饰,把那两个瘟神给打发掉!”
“能成吗?”
阎埠贵心里有些没底。
傻柱却是信心满满,“只要您跟三大妈,还有阎解成他们说好,按我的计划来演一场戏,保管能成。”
“怎么演?”
“你附耳过来!”
……
第二天傍晚。
阎解放兄弟俩跟以往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三大妈的病房门口。
却发现跟以住不同,病房的房门被插上了。
而房间里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阎解放心眼儿比他弟弟要多,他拦下了阎解旷那只正要敲门的手。
然后拿耳朵贴到门上偷听起来。
在他的示意下,阎解旷也如法泡制,拿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病房的木板并不厚,隔间效果也不好。
他俩是听了一个真切,顿时,俩人的眼睛同时睁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