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月底开始,娄晓娥就很紧张,因为马上就要进行机械常识考试了。
本来应该安排在九月底的考试,因为车管所自身的原因,挪到国庆节之后了,这无形中又多出了一点复习时间。
可对于娄晓娥来说,这点时间犹如杯水车薪。
她感觉这场考试的难度之大,远甚于开车上路。
这几个月的时间,每逢礼拜天,或是节假日,只要有空,她都坚持上路去学车,现在的她,车已经是开得熘熘的了。
可是一提到这个理论考试,她就皱眉。
跟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她好像天生就与机械的东西犯冲。
书本上的知识,能记的她都记下了,可一旦运用到实际桉例中,她就彻底懵圈。
说实话,在这上面,许大茂花的时间比她可少多了。
不过,一来有前世会开车的基础在,二来,也许男人天生就爱鼓捣这些机器的东西,学起来快得很。
娄晓娥看在眼里,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啊,就别提了。
不仅仅陈师傅,许大茂在有空时也不知道帮她补了多少课。
最后,终于在预约考试前勉强掌握了。
可娄晓娥还是很紧张,生怕到时候考题会很难。
许大茂怎么安慰也没用,也只有随她去了。
不过,时间是最无情的,它可不管娄晓娥的心情有多忐忑,多希望考试的那天能晚点到来。
考试那天如约而至。
娄晓娥进考场的感觉不比上刑场好多少。
许大茂在她后面,看着她那样子又是好笑,又有点心疼。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可不是后世,考驾照那么容易。
不过,很快考试就开始了,他也顾不上担心娄晓娥了。
拿到试卷后,他拿起来迅速扫了一遍,有点安心,又有点担心。
安心是因为考题都不难,基本上都是书上的知识点。
担心则是因为考题都是几个知识点综合到了一起,而且全都是简答题,并没有什么选择题或判断题可以碰碰运气。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考个及格分数还是很容易的,可娄晓娥估计就够呛了。
考试结果当天出来及,要过两天才可以来查成绩。
这两天娄晓娥的日子有点煎熬,娄大哥每每看到她那副愁苦脸的样子,都是直摇头。
他这个妹妹,自小要强,难到碰到她不擅长的,没想到会把她愁成这个样子。
许家二老也是小心翼翼的,说话都带着小心,生怕触动娄晓娥那脆弱的神经。
他俩早就知道儿子跟儿媳在学开车了,只是应儿子的要求,没有在孙子孙女面前声张而己。
终于,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娄晓娥很紧张地拉着许大茂去了车管所。
到了那里,她自己却又不敢进,硬是让许大茂一个人进去了。
而她自己就在门口等着。
她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大门。
终于,许大茂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门外,她一下子就跑过去,那速度快得连许大茂都表示惊讶。
“怎么样?”
娄晓娥非常紧张地问着,声音很紧。
“我考过了!”
许大茂的回答让她伸出了拳头,在许大茂的胸口锤了一记,她有点生气,“谁问你了?你怎么可能考不过!我是问我的成绩!”
“你考得不太好——”
许大茂的声音有些犹豫,娄晓娥一听,脑袋立马就垂了下来。
唉,看来又得等三个月了。
可没想到,许大茂又继续说道,“你只比及格线高了一分!”
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来。
“什么?!”
娄晓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抢过那张纸来。
原来,这就是她的成绩单,上面分明写着,“娄晓娥,机械理论考试成绩,61分(合格)”
“大茂,你竟敢骗我!”
她激动地把成绩单按在自己的胸口,却不忘控诉许大茂的“恶行”。
许大茂笑着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确实考得不太好,才61分,你看看我的成绩单,88分呢。”
娄晓娥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她现在心情好得很,这最难的一关算是闯过去了,在一年的时间内拿到实习驾照的计划,看来是有希望了。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都是开车实操考试,得快点跟陈师傅联系,让他帮忙预约考试,并且帮他们进行针对性的练习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娄晓娥她要赶紧把精力重新放回服装生意上了。
国庆一过,就是冬天。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京城的秋天很暖,经常给人的感觉都是直接从夏天跳进了冬天。
而晓娥服装店的冬装新款远远不足,她得抓紧时间把下面的冬款设计图整理出来,然后交付工厂去打样,然后批量订做。
算起来,服装店开了也有一年多了。
从之前的仅有一家自营店,到现在在整个京城中已经有了六家经销商了。
真可谓发展迅速。
娄晓娥她们已经尝到了经销商的好处。
虽然批给经销商的价格要比零售的低一些,可架不住人家量多啊,一个订单能抵得上店铺零售好些天的营业额总和。
而且经销量的订单赚钱多轻松啊,直接约定好款式跟数量,收了订金之后把单子下往工厂一下,等做出来后送货收款就完事了。
这可比零售这边一件件的卖要省时省力了。
所以,娄晓娥的目标就是,在下一个一年内,还要再发展出六家经销商来。
京城这么大个城市,十几家店卖她的衣服,远远不会产生恶性竞争。
更何况,她在挑选经销商时,都在地图上做过规划的。
同一区的,如果位置太近,哪怕对方实力再强,她宁可舍弃一家,也不多发展。
新的区,即使对方实力有限,她也会尽量扶持,以求尽快的在地图上填补空白。
而且,她相信,有了自己独家的款式以及扶持,对方做不起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的。
她可是做过功课的,像那些服装小摊扎堆的夜市那边,款式雷同得很,基本看过一家,接下来的十几家都是大同小异的,最多也就是价格上有些微的差别。
但凡对服装款式有点要求的人,都不可能弃她家的衣服,而去选夜市上随处可见的那些衣服的。
还有,娄晓娥的野心也不仅仅局限于京城。
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津市。
八月时她曾经领着孩子们去了趟津市。
娄晓娥本来的目的是去跟好友宋春燕见面,顺便跟她谈一下面料采购的事情。
津市的纺织是全国有名的,而宋春燕夫妻所在的这家工厂又是其中最大的一所。
虽然目前布料的销售还是由计划调拨。
但作为一手工厂,总归手头上会有少量的货是灵活机动的。
娄晓娥的目标就是这些机动的布料。
而宋春燕的丈夫已经升职为主管销售的副厂长了,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娄晓娥的野心并不大,能拿到多少就算多少。
现在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用到的布料也是越来越多。
虽然加工厂那边能帮忙弄到一些布,可总是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她就想到好友了,于是就想来试一试。
宋春燕两口子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虽然不能保证一个月给好供应多少,但肯定多少都能匀一点出来。
正事很快谈完,剩下的时间就是闲聊,于是就聊到了衣服上面。
两人回想起小时候,宋家的绸缎庄,那布料可真是全乎,什么样的好面料都有。
那时绸缎庄的客人多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女卷。
说着说着,宋春燕感叹起来,“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你是轧钢厂老板家的大小姐,现在倒做起服装来,而我一个绸缎庄的少东家,却变成了纺纱织布的,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其实也不算太奇怪,你从小就爱穿漂亮衣服,现在做服装卖倒也说得过去。可我呢,从小就以为会接手家里的绸缎庄,像我母亲那样,为那些爱美的客人们推荐最美丽的布料。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娄晓娥无意中就接了句,“你现在也可以开店啊,现在国家都放开了。”
这句话就被宋春燕听到了心里,“不知道开店有什么讲究没?像我这种正式工人能开吗?”
“好像不行!得是找不到工作的待业人员才可以。”这一点娄晓娥还是清楚的。
“这样啊,那算了,我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开店这事儿还是不太保稳。”
宋春燕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算了,不说这个,说说你的店吧,生意好吗?”
提起自己的服装生意,娄晓娥就来了精神,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了。
当时她就是跟好友显摆一下,就说了不少经销商的事情。
可没想到,回来之后不久,就接到了好友的电话,说她想在津市也开一家服装店,就卖娄晓娥设计的服装。
娄晓娥真是大感意外,也很惊喜。
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店并不是宋春燕要开的,而是给她母亲开的。
经过多年的治疗,再加上生活稳定,又有了可爱的外孙女,宋母的病情越来越稳定,后来竟然奇迹地恢复了正常。
开这个店就是她母亲主动提出来的。
她的年纪还不大,也就六十岁出头的样子,每天闲着也是闲着。
在听女儿说起好友的服装一直都在找经销商后,宋母就起了心思。
对此,娄晓娥肯定不会反对。
津市那边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
要找合适的店面,去工商那边注册,装修,等等,这些都需要时间。
听宋春燕说,最好的打算就是春节前一个月开业,那时的生意应该是最好的。
娄晓娥也表示同意,确实,年前生意很好,买件新衣好过年嘛。
因为这个,她的服装事业算是往前跨了一大步,都已经出了京城了。
不过,家里的饭馆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用人危机。
国庆前夕,刘建设满脸通红地找到了许父,他想给她媳妇请假。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许父才听明白,原来杨春桃怀孕了,这两天觉得有点累,有些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就想请假歇上两天。
许父一听,这是好事儿啊!
可转念一想,对饭馆来说不算是好事。
人手又要不够了。
尤其是早市,如果只请两天假的话,自己跟老伴儿可以顶一顶。
可以后呢,等杨春桃肚子越来越大,她就是敢这么苦干,作为雇主,他们也不敢让她来了。
更不用说之后的生产、做月子跟奶孩子了。
本来因为生意越来越好,人手就比较紧,他之前就要琢磨着早市时是不是要多请一两个人。
现在看来,请人一事,势在必行了。
一听说老板又要请人,杨春桃给吓坏了。
她以为,因为她怀孕,没办法再像以前干活儿了,所以老板就想找人来替代她了。
说好歇两天的,她第二天下午又跑回来了。
这时是下午的休息时间,大齐在厨房教小李练活儿。
而许母一人在收银台那边盘着账。
杨春桃是直接奔的许母这边,拿起桌上的抹布就开始擦桌子。
许母一看她满头的虚汗,脸色苍白,哪敢让她干活儿啊,赶紧拉了张凳子让她坐下。
杨春桃急得满头汗,“婶子,您不要拦我,我能干的,我能一直干到生。请您一定相信我,我下当时生我家妞妞的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儿呢。”
“这可不行,万一你或者孩子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家怎么跟建设还有你婆婆交待啊?”
许母按住她,大声说道。
杨春桃急了,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惶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可我需要这份工作,我要给妞妞寄钱,还有肚子里这个,把他养大也是需要钱的,光靠建设一个人,根本就不够的。”
许母都被她哭湖涂了,“这个工作还是你的啊,只是你现在身体不好,歇两天就歇两天吧,等身体好了再来就是了。”
“可,可是,我听建设说,叔已经开始计划请人了,那请了人来,把活儿都干了,我回来还能做什么啊?”
杨春桃哭得抽抽噎噎的。
许母这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哎哟,傻闺女,你以为我们会不要你了啊?”
“难道不是吗?”
杨春桃睁着一双桃子眼看着许母。
许母都被气乐了,“这个建设,事情都没弄明白,就瞎传话。也真是太冒失了,也不怕把你给急坏了。”
“不怪他,是我自己着急,瞒着他偷偷过来的。”杨春桃忙为丈夫开脱。
这时,刘建设才姗姗来迟。
他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看到好端端坐在凳子上的自家媳妇,这才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他人一放松,立马就软倒在地,把杨春桃吓着了。
她凄厉地大叫了一声,“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