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样子职位不低的中年男人从警察局里跑了出来,赶走了要开罚单的巡逻小警察,点头哈腰的朝着比自己小了很多的郝班导谄媚道:“原来是郝公子啊,您来警局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是来找刘大队的,关于我校那名自杀身亡的学生,有些问题想问他,还麻烦赵局行个方便。”郝班导摘下了墨镜,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不客气的说着。
“好说,好说。”中年男人矮了半个身子把郝班导迎了进去,伶俐抹了抹嘴,跟在了后面,这是头第二次进警察局了,之前那次是因为沥泽他弟弟的公司出了命案,这次还是因为命案,看来自己一来这警局,就绝对没什么好事。
那个赵局在把他们带到刑侦大队门口便离开了,开玩笑,就小刘那个牛脾气,他要是不高兴,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个郝公子自己也是惹不起的,还是赶紧躲吧,让他们自个儿闹去,只要烧不到我这儿就行,想到这儿,赵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看看看着脚底生烟的局长,疑惑的歪着脑袋,这里……很可怕的吗。
“什么,你们要看尸体,不行,绝对不行。”刘大队拍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桌上的水杯都震倒了,朝对面的郝班导大声吼着。
郝班导瞬间向后退了两步,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我说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改,一遇到不顺心的就会喷口水。”
“你说谁喷口水呢,谁喷口水。”刘大队不服气的提高了嗓门,口水四溅啊,周围的警察悄悄退后了两步:“反正就是不行。”
“你也别拒绝的那么干脆。”郝班导从旁边扯了把椅子坐了上去,不过离对面的刘大队有些远就是了:“我是带她来的,她说有些事要确认一下,说不定对破案有绑住了。”郝班导一把扯过了伶俐,朝前推了推。
伶俐看着对面满脸怀疑的刘大队,露出一抹稚嫩纯真的笑容,让人生不出疑窦。
刘大队挠了挠满头油渍的脑袋:“既然是目击者要看,那就跟我来吧。”说完,刘大队从凌乱的桌上翻出了一份文件,带着两人去了最顶层的停尸房。
刘大队一边走,一边翻着手中的文件,从看房子的老头那里拿了停尸房的钥匙,走在空荡荡的过道上,道:“根据法医解剖过后的报告,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侵犯过的痕迹,没有中毒的迹象,总之就是很干净,当然除了从楼上摔下来的肋骨断了四根,腿骨断了两根,头颅碎裂,*喷溅……也就没什么了。”
“听她的舍友说,受害者王燕是个孤僻的人,没有男朋友,就是朋友也很少,平时只和舍友亲近些……初步判断是自杀,不过,我查过了,王燕家庭也算得上是小富,家里没什么债务,也没被威胁,没什么烦恼,自是没什么厌世的理由,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能有什么烦恼,就是说她因为感情烦恼而自杀都说不过去。”
“最关键的是她临死前的那副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说到这儿,走在前面的刘大队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最后的伶俐:“你当时就在尸体不足一米的地方,应该能看见吧……而且,你们知道那个可笑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是怎么说的吗,他说那个叫王燕的死者是被吓死的,在摔到地上之前就已经死了,你说这种死法我怎么相信,怎么查,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死……”
“那真是对不住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对面的停尸房中传来,有人从后面推开了门,嘴巴上叼着一根香烟,一脸的憔悴不堪。
“……我不是不信,就是有些匪夷所思。”原先一脸嚣张的刘队有些别扭的说着,末了,还帮对方把烟给点上了,总感觉刘队好像很怕对方。
“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停尸房闲人免进吗?”男人抬着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两人,不悦的抖着香烟。
“咳咳~他是死者王燕的班导,今天是带着目击证人来看看尸体的,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所以……”刘队挠着脖子笑了笑。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事想确认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发现好不好,伶俐乖巧的垂着头,没有开口。
男人随意的瞄了一眼伶俐,让开了身子:“进来了,不要乱碰东西。”
伶俐跟在郝班导的后面,走在了最后,尽量不去看两旁是个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些血糊糊的东西,一进停尸房就感觉浑身发冷,阴气森森的,充斥着死者的怨气与愤怒,阿弥陀佛,千万不要让我碰到什么脏东西啊,一个不小心撞上了郝班导的后背,被郝班导一把提溜到前面去了,从头顶传来了对方无奈的声音:“不是你要看王燕的尸体吗,躲在后头做什么?”
伶俐抬眼看着对面闪烁着金属光泽、冰冷的解剖台,上面用白布遮着,透着斑斑驳驳的血迹。
“因为死状比较恐怖,加上我已经解剖过了,虽然我稍微缝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可怖,准备好我就掀了。”那位法医说着就要掀起了,根本没给人时间准备的好不。
“等一下。”伶俐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按住了法医准备掀布的双手,刷的一下又松开了,在身上拍了拍,讨好的问着:“你老之前没验尸吧。”
男人挑着眉,叼着烟,眼底露出一抹嘲笑:“你说呢?”
“我自己来。”我就当你没有吧,伶俐越过男人,站在了死者的头颅的旁边,看着被白布遮盖露出的轮廓,在炽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惨白惨白的,好像人还没死,只是睡着了一样,一阵阴风吹拂而过,抖动了盖尸的白色,露出下面女生的手指,暗紫色带着点点白色,活像一只鬼爪。
悄悄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慢慢掀起了白布,露出女孩儿被摔的扁平的头颅,原先裸露在外的*已经清理过了,只是整张脸有些扭曲、变形,再也看不出原先清秀甜美的面容,尤其是那只鼻子已经整个歪倒了,下巴碎了一块,左脸颊也凹进去了,至于后脑勺倒还比较完好,只有一道狭长的裂缝,里面有些黏糊糊的东西,那双让伶俐记忆尤深的眼眸紧闭着,看不出样子。
刚死了没一天居然就变成了厉鬼,找替死鬼,能力还不弱,怎么看都有问题:“她身上有少什么东西吗?”关于鬼魂之说,自己了解的不是很多,但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应该都是施了法的,不然绝不会变得如此厉害。
“没有。”法医将烟灰弹到解剖台边儿的烟灰缸中,想了想道:“如果有少什么东西我肯定会发现……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是什么?”刘队焦急的问着,死者身上少了东西,这是多重要的事儿,他居然避而不谈。
法医走到刘队面前,抢走了他手上的验尸报告,翻了翻:“其实也不能说少了什么,应该说少了点儿重量。”
“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儿吗?”刘队梗着脖子憋问道,这些个法医就是喜欢文绉绉的嚼字。
“我查过死者的眼珠子,已经摔成了一滩泥,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糊在了眼框里,一片模糊,不过,如果是两只完整的眼珠子,它的量就有些少了,看上去像一只眼珠的量。”
郝班导闻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如鲠在喉,好恶心啊……
这么说少了只眼珠子,伶俐拖着手肘,捏着下巴思考着,突然睁大了眼睛:“等一下,你刚刚说她的眼睛摔成了一滩泥,是吗?”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法医闻言提起了些许精神。
伶俐捂着额角,头痛不已,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三个人:“如果我没记错,她摔下来的时候,两只眼珠子好好的……我甚至还看见她转了一下。”
一阵阴凉的气息充斥着不大的验尸房,所有人突然感觉浑身发冷,手脚发凉,周围空寂的可怕。
“你确定没看错?”法医闻言并未太激动,解释道:“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出现,比如当时因为瞬间受到了剧烈的碰撞,外表看上去完好,至于里面早就一团稀泥了,在搬动过程中不小心碰裂了,很有可能。”
另外两人悄悄吐了口气,不是诈尸就好。
“我能不能单独看看她。”伶俐试探的开口,毕竟有些东西不方便让其他人看见。
“不行。”法医闻言立刻拒绝了:“这是尸体,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伶俐扭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郝班导,大有你不帮忙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郝班导苦恼的把问题抛给了刘队:“刘大队,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人情没还呢。”
刘大队闻言一愣,使劲儿揉了揉头发,伶俐心想别挠了,再挠就秃顶了,刘队颓废的垂着肩膀,朝法医走了两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法医顿了顿,点了点头,指着伶俐,道:“好吧,不过只能一会儿,还有我要检查你的随身物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