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死了。
苏钰来禀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寒沉正跟明希在御花园里闲逛。
沈寒沉让苏钰下去。
自己提了一口气握紧了明希的手,心情有些忐忑。
“风逸……你要去看看吗?”
“不看。”
她为什么要去看?
没必要。
死了正好。
看着明希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沈寒沉松了口气。
他边笑边把明希搂进怀里,粘人的把大脑袋往明希脖颈里蹭,“我们成亲吧。”
明希摸着肩头的大脑袋,歪了歪头,眼里起了几分揶揄,“我不是早就是你的妃子了吗?”
沈寒沉:“那个不一样!我……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明媒正娶,立言起誓。
死后同寝,史书上,他们的名字会被写在一起。
这才是他想要的。
明希弯了弯唇,微微颔首,神色变得格外柔和,“好。”
……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举国上下都送上了祝福。
恰逢南方水患瘟疫平息,叛党风逸伏诛,这一场盛大的喜事,更像是拉开了雨后天晴的序幕,往后的日子将全是春光灿烂。
走了一天的流程,晚上,明希表示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要不是……
这婚谁爱结谁结!
沈寒沉倾身过来抱住明希,手开始不安分的乱动。
明希手支起头,如墨的长发从肩膀上滑落,在赤色的被褥上铺开,眉梢衬着烛光微微上挑,眼里笑意染上了稀碎的光,“就你这模样,历情劫?”
明希按住了沈寒沉乱动的手,身侧的人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
“宝宝……”
这一声,叫的明希心口一颤。
哎——
罢了罢了,左右都想不起来。
等回去了她找到人再好好算账。
明希松开了手。
沈寒沉喜上眉梢,高兴的像个孩子。
手上开始了动作,却轻柔的过分,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珍宝。
这人也的确是他的珍宝,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珍宝!
月上中天,如水的月色洒进殿内。
沈寒沉怀抱着明希,手指卷着明希的头发玩。
“我本来以为,八岁以后,我的生活全都会是黑暗的。”
沈寒沉抱紧了怀里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能有这么一个人闯进他黯淡无光的生命里。
如果世界真的有光的话,他想,他已经拥有了。
幼年时,他常听人赌咒发誓,说到永恒,总觉得这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但是现在,他似乎触到了真实的它。
比岁月更长久,比生命更坚韧,你,就是我的永恒。
明希累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抬手揉了揉小孩的头,“睡吧。”
沈寒沉点点头,握住明希的手躺下去,眼里布满了柔光。
……
沈寒沉在位期间,手段狠辣闻名遐迩。
在他的手底下,贪官污吏不敢冒头,至少在表面上,各个都是亲民爱民的好官。
大业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敌寇不敢来犯,是个难得的太平盛世。
而他与其皇后间的绝美爱情,更是为众人津津乐道。
史书记载,明帝沈寒沉在位期间,后宫无一妃嫔,只有皇后一人,两人生前恩爱,死后同寝,感情羡煞旁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皇后多年未曾孕育子嗣,继位的太子是帝后偶然去民间游玩带回的孤子。
太子继位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传统,把大业的太平盛世延续了百余年。
大业王朝,也是历史长河中少数一个敌寇不敢来犯的朝代,生活在这个时期的百姓,不用受战乱之旅,贪官之难,是难得的幸福太平。
……
“父皇,您跟母后是明早走吗?”
年轻的太子坐在矮凳上,已经红了眼眶。
他本是一个孤儿,是母后把他捡回来,给了他一个家。
可现在,他的父母要走了。
以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沈寒沉点点头,不在朝堂上的时候,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动作都带上了些许孩子气。
不过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注意点的。
“朝堂上的事情你已经能应付自如了,苏钰宋翡都是可以做你的老师的,以后多找他们请教。”
“是,父皇。”年轻太子哽咽着应着,他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因为他的父皇母后应该出去走走,这个皇宫不该禁锢他们。
“父皇母后珍重,有空……回来看看。”
明希给他留了几张符咒,这些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年轻太子仔细的收好,最后拜了拜,转身离开。
人走后,沈寒沉恢复本性,黏了上来。
“真好,以后不用上朝了。”
终于可以抱着他的心上人睡到太阳升起,日上三竿了。
沈寒沉把明希手上的话本抽走丢开,把自己的大脑袋凑过去,“看什么话本,看我!”
“……”
明希用手指轻轻戳了下沈寒沉的脸,唇畔微微翘起,眼里碎光浮现,“哪天不是在看你?”
“我不管,你看我要比看那些话本多!”
迟早要把那些话本全烧了!
等到某天沈寒沉真的出了口恶气把话本全烧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月桃又捧来了高高一摞话本。
“……”
从那以后,沈寒沉每天都在盘算着把月桃嫁出去。
这个宫女还是那么讨厌!
月桃虽然不愿意离开明希,但她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
月桃走后,沈寒沉终于如愿以偿独占了明希。
两人一起走遍了大江南北,看过了大海,也登过了高山,最后找了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住了下来。
老年的时候,沈寒沉迷上了钓鱼。
自己钓到的鱼拎回家自己煮了,等到了晚上鱼就出现在了明希的碗里。
沈寒沉不论何时何地都再操心心上人挑食的毛病。
“宝宝,吃一点嘛,我好不容易才钓到的鱼。”
明希不忍驳了小孩的心意,但也只吃了一口。
沈寒沉气呼呼的把鱼端出去喂了狗。
这鱼不好!
明天他钓条大的!
钓了一阵子鱼,沈寒沉又迷上了种菜。
民间不都在写男耕女织吗?
说这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的日子。
沈寒沉也试了试。
那段时间他种的菜无一例外到了晚上都上了桌。
不过这次明希没给他面子,一口没吃。
沈寒沉无奈拔了菜,在地里盖了猪圈,开始了养猪。
这次就更惨了,明希直接不让他上床。
因为那味道实在是不太美妙。
最后的最后,沈寒沉还是改回了一开始的钓鱼。
每天搬个躺椅去河边,拉着明希一起去,一躺就是一天。
钓的鱼晚上就下了锅,没一条活的得过一晚。
晚年时光,两人过得很幸福也很充实。
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已经晋级为皇帝的年轻太子惊慌失措的推开了林间的院门,却只看见两人相拥而眠的场景。
“陛下,节哀……”王福带的徒弟接替了自己的位置,成了新一任总管,陪伴在年轻的帝王身侧。
年轻的帝王看着软塌上的两人,虽然在流泪,但脸上却是笑着的,“李贵,父皇和母后过的很幸福……”
李贵走上前扶住帝王颤抖的身躯,点头附和,“是的,陛下,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他们过得很幸福。”
“这就够了。”
帝王擦干净眼泪,为父皇母后料理了后事。
生为眷侣,死后同寝。
这大概是最美的情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