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
秦莫白冷笑一声，抬手把书包翻个面，顿时，里面装着的东西如水一般被倾倒出来，落到了地板上。
几本课本，一个黑色的笔袋，一把简陋的折叠雨伞。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哈哈哈——”
秦莫白踢了一脚雨伞，笑容讥讽：“我忘了，程大学委还是贫困生呢……”
公办学校，每一学期都会有贫困生名额。
评上以后会有相应的资金补助。
从高一开始，班上每一个学期的贫困生名额程砚清都赫然在列。
“拿着钱，偶尔帮帮同学怎么了？再说只是让你给我抄个作业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程大学委也太没有班级集体情了吧？”
秦莫白说完，周围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程砚清。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心高气傲。
特别是一中的学子，家庭条件都很富裕，生活中从来都不缺钱，都自视甚高，有些人甚至打心底里看不起穷人。
程砚清一个每个学期都拿贫困补助的人，成绩却在班上乃至学校里都名列前茅，把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狠狠甩了一大条街。
平时各科老师都拿程砚清当做榜样，把他们贬的一文不值……
此刻，看着程砚清被为难，班上的人心里都涌起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成绩好又如何？
还不是照样穷酸！
“那把雨伞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了吧？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
“那个笔袋都洗的发白了，哈哈哈——要是我肯定早就扔了换新的了！”
“学委课本上竟然还有泥脚印！这是打工的时候被客人投诉了吧！哈哈哈——”
“……”
秦莫白扫视一圈，满意极了。
程砚清这种人，就该被他们踩在脚底下！
被众人调侃取笑，程砚清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他朝着秦莫白伸手，嗓音淡淡的开口：“书包，给我。”
秦莫白被程砚清的样子刺了一下。
装什么？
余光一瞥，秦莫白笑一声，“想要书包？好，给你！”
几人站的位置靠后，不远处就是后门和垃圾桶。
秦莫白把书包冲着垃圾桶扔了过去。
书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程砚清抬手想截住，却没抓到。
只能看着书包飞向垃圾桶。
程砚清身侧的手不由得收紧。
明希走进门，抬手接住飞过来的书包，风带起耳后的发丝，带笑的眉眼和发丝一起微微晃动。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秦莫白已经准备好看程砚清的笑话了，没想到被人中途破坏了，脸色难看极了。
“宋翩月，有正门不走你走后门，有病啊！”
“学校又不是你家开的，你管我走哪。”
明希走过去，一身蓝白校服整齐的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浑身上下都透着乖巧。
明希在程砚清身旁停下，扫一眼地上，视线往上落在秦莫白身上，“捡起来。”
秦莫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开了，“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哈哈哈——”
宋翩月说什么？
让他捡起来？
是宋翩月疯了还是他疯了？
明希依旧在笑，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两步跨到秦莫白面前，一脚踹在秦莫白膝盖上。
秦莫白因为疼痛惯性弯腰去捂膝盖，明希抬手抓住秦莫白的头发拽着把秦莫白的脑袋按在了一旁的课桌上。
“啊啊啊啊——疼——”
“我说，捡起来。”
“宋翩月你放开我！”
明希垂眸扫一眼，手腕一动，秦莫白的脸贴着课桌面蹭了起来。
“啊！”
“现在，听清楚了吗？”
秦莫白疼的眼泪直流：“听清楚了！我捡！我捡！”
教室里的学生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甚至都忘了去叫老师。
平时都是秦莫白欺负别人，今天竟然成了被欺负的那一个，偏偏他还打不过，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擦干净，装进这里面。”
明希晃了晃手上的书包。
秦莫白咬着牙，狠狠踹了身边的人一脚，“拿纸去啊，愣着干嘛？”
“好的秦哥！我这就去！”
秦莫白的跟班，平时跟着他在校园里横行霸道，欺负同学，几乎没人敢管。
欺负别人的时候很是威风，可在秦莫白面前，却跟狗一样被使唤。
只能说，活该。
秦莫白哼次哼次的把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旁边的跟班把书擦干净装进书包里，小心翼翼的递给明希。
“宋同学……给。”
呜呜呜，为什么长得这么可爱又爱笑的女同学会这么可怕……
明希没接，往一旁侧了侧头，意思不言而喻。
跟班咽了咽口水，笑呵呵的把书包递给程砚清，“程大……同学，你的书包。”
程砚清转头朝明希看过来，下一秒对上了一张笑吟吟的笑脸。
眼睛弯弯的像月亮，里面有光，跟窗外的骄阳一样……温暖。
程砚清接过书包，朝明希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态度堪称……冷漠。
跟班一阵心惊肉跳。
程砚清！
是个勇士！
我敬你！
一场闹剧结束，明希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教室里安静的出奇，周围不停的有视线看过来又移开，就像在围观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一直到上课，老师抱着书进来，也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老师忍不住嘀咕一句：“今天怎么这么乖？转性了？”
上课期间，明希往程砚清的方向看了几次。
少年坐在靠窗的位子，背脊挺的笔直，认真的听着课，跟着写笔记。
窗外朝阳初升，缕缕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带着朝气与暖光。
少年的身影笼罩在阳光下，慢慢的，跟光合为了一体。
明希拄着下巴，唇角微弯，“只是个孩子。”
【大人你说什么？】
“没什么，今天中午吃什么？”
【食堂的菜谱是炒胡萝卜和青椒炒肉。】
明笙上翘的嘴角塌下去，人趴在了课桌上，“不喜欢吃胡萝卜！”
【……】
中午，明希一个人吃午饭。
餐盘里的两个菜，明希翻了几下就没再动过。
恰巧程砚清端着餐盘走过，明希眼睛一眨，端起餐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