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史晓峰就醒了，再也睡不着，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与蔡小慧的初逢，想起为她得罪日本的黑蛇会，想起她在自己手背上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想起在招待所窥见的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胸部……

“禽兽！禽兽！”他忽然跳下床，冲进卫生间拧开冷水龙头，低下头让冷水浇了个遍。心里继续骂自己：蔡小慧把你当哥哥，你却往那方面想，你不是个禽兽又是什么？

砰砰砰！有人敲门，接着听到蔡小慧的声音：“大哥，你不是说今天要赶早去LP县吗，怎么自己睡懒床？”

史晓峰开门，笑道：“我也起来了，你稍等一会，我洗漱了就走。”

蔡小慧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水，诧异道：“大哥，你怎么清早用冷水洗头？现在是冬天，你不怕着凉啊？”

史晓峰大为尴尬，支吾道：“冷水洗头有利于血液循环，我…我坚持多年了……”

蔡小慧大声道：“那也不行！等着，我去拿毛巾给你擦干。”

史晓峰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这里有！”抓过自己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暗道：什么血液循环？我是要浇灭心里的邪火。

蔡小慧见他狼狈的样子，暗暗好笑，又瞅见房里床上凌乱的衣物，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大哥，你肯定从小就是个邋遢鬼，瞧你房里乱七八糟的。”

史晓峰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你怎么跟我老妈一样的口气。”

蔡小慧笑弯了腰，半晌才道：“太好了，以后你就管我叫……”忽然觉得不雅，伸手捂住了嘴，仍然忍不住吃吃笑个不停。

史晓峰赶紧漱口、洗脸，穿上外套。这片刻功夫，蔡小慧已将他睡过的床收拾干净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他的旅行包也收拾好了。他心里又涌上一阵暖意，心想有这样一个…妹妹，也是件美事。

办了退房手续，史晓峰才发现蔡小慧穿的正是昨天刚买的高档黑色皮衣，配上合身的蓝色牛仔裤，一头清水挂面的秀发披在肩上，简直就是李白那句“清水出芙蓉”最好的注解。

“小慧，你穿这一身真好看！”他忍不住赞道。

蔡小慧甜甜一笑，说：“是衣服好看！我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所以大哥才觉得好看。”

史晓峰心里一酸，说：“不是的，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大哥不骗我？”蔡小慧笑的特别灿烂。

史晓峰没有回答，却忽然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一瞬间，他就像强迫症病人一样，脑中无法控制地闪现出小洞中窥见的那一幕：火红色的胸罩、含苞欲放般的少女胸部……

蔡小慧怎知他想些什么，又吃惊又好笑，问：“大哥，你怎么了？”

史晓峰脸上发烧，扭过头说：“刚才…脸上有只蚊子……”

蔡小慧笑得花枝乱颤，说：“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蚊子？大哥只怕是中邪了吧？”

史晓峰含混道：“或许是别的什么虫子……我们赶紧走吧，今天上午一定要赶到LP县！”

走出酒店，见天色还未大亮，蔡小慧说：“长途车站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发车，我们先去吃早餐吧，我请你把云南的特色小吃每样都吃个遍！”

史晓峰摇摇头，说：“不行啊，天残地缺已经往LP县方向走了4天，我耽误时间太多，再不抓紧恐怕就永远找不到他们了。”

蔡小慧奇道：“大哥，你不是从广西一路追寻他们到云南的吗，怎么会落后4天呢？”

史晓峰语塞了，总不能直说“我在招待所看表演耽搁了两天”吧，于是说：“我被他们打伤了……躺了三天才好。”

“大哥伤的重吗？好了没有？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就别追了？”蔡小慧的担忧之色写在脸上。

史晓峰说：“一点小伤，无大碍。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被他们抢走了，一定要夺回来！坐长途车太慢，我们租个的士吧。”

想了一下又说：“我在广西租的面包车骗了我，把我拉到这里来，万一又碰上骗子……”

蔡小慧笑道：“大哥放心，LP县我去过好多次，司机想搞鬼，可瞒不过我这个地头蛇，嘻嘻。”

史晓峰放心了，同蔡小慧找个小店，吃了一大碗正宗的过桥米线，然后招了一部的士，讲明包车去LP县。

司机说LP县太远，路上要交几次“买路钱”，开价一千元。史晓峰懒得还价，正要答应，蔡小慧使了个眼色，然后同司机还价，硬是讲到了700元。

司机一脸不满地上路了。蔡小慧想起一事，问史晓峰：“大哥，你说那两个老家伙已经走了4天，想必他们早已不在LP县了。”

史晓峰叹气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LP县是我唯一的线索，我不去LP县又能去哪里呢？”

蔡小慧又问：“既然他们抢了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让警察帮忙找，总比我们两个大海捞针要强吧。”

史晓峰摇头道：“没用的，警察对付不了那两个老鬼。万一惊动了他们，找个乡下旮旯躲起来，一百年都找不到他们！”

有别人在旁史晓峰不便多说，岔开话题：“小慧，你在车上睡会吧，今天我们到了LP县肯定会很辛苦的。”

蔡小慧压低声音道：“还会有危险对不对？我不怕！”她的语气居然很兴奋。

史晓峰道：“是啊，叫你别跟来，你偏不听。”

蔡小慧开心道：“跟你一块冒险，那是多么刺激的事，我盼还盼不来呢！”

史晓峰笑了，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丫头瞎说，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蔡小慧扮个鬼脸，又灿烂地笑开了。她每次笑，鼻翼都先微微皱起来，可爱得让史晓峰一瞬间真想有这样一个亲妹妹。

的士在高速上疾驰了三个多小时，然后下高速转省道，又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蔡小慧说没错，这里就是LP县。

史晓峰支付了700元，心想这么远的路程司机要一千元真不算多，蔡小慧这丫头厉害，竟然一下子砍掉了三百元。

两人下车，史晓峰恨恨道：“青牛乡的骗子误我大事，他把我拉到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蔡小慧笑道：“大哥，你恨他，我可是感激他都来不及呢。要不是他，我怎么能和你重逢呢？”

史晓峰也笑了，心想这件事确实太巧合，难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此时已近中午，两人找地方简单吃了东西就开始茫茫人海中的搜寻。他们也没有什么高明法子，史晓峰凭印象画出了天残地缺的模样，在车站、广场人多的地方挨个找路人询问。

大约问了一百多人，毫无头绪，两人又挨家造访全城的旅社、招待所和大小酒店。LP县并不大，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几乎问遍了所有能落脚的地方，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近来没有这样的两个老人入住。

天色渐晚，史晓峰泄气了，他的体力没问题，蔡小慧可是累坏了。两人在路边台阶一屁股坐下去，史晓峰说：“小慧，你说的不错，如果不通过警方和报社，就凭我们两人这样找，真的就叫‘大海捞针’，一百年也找不到！”

蔡小慧听到“报社”二字，眼睛一亮，叫道：“我有办法了！”随即叹了口气，说：“算了，还是不告诉你，太危险了……”

史晓峰大喜，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说：“好妹子，你想到什么法子了？快告诉我，别吊我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