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道观中有人出来,李元化等人也就停了下来,只见那金袍男子上前见礼道:“贫道敖禅,见过诸位,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赐教?”
却是敖禅早早就发现了有一群修行人飞遁而来,看那架势就是直奔自家道观而来。虽说此界修行昌盛,便是凡俗之人也能常见显圣之事。但他们这座道观地处偏僻,并无甚奇特之处,除了自家道观外根本没有任何能吸引修行中人的地方。是故,为防意外,敖禅这才主动现身迎了上去。
李元化闻言亦是回了一礼道:“贫道峨眉醉道人李元化,奉掌教之命前来拜会陆渊道友。”听闻峨眉之名,敖禅面上不显分毫,但心中却是一惊,醒来这些时日,他已从狄家姐弟口中了解了此世的大致情况,知晓峨眉乃是当今天下正道之首,后来陆渊回来后也将自己同峨眉之间的纠葛告知了敖禅。
眼下见得峨眉来人,敖禅暗道不妙,却是以为峨眉恼怒自家老爷之前行径,准备做过一场。却又见得李元化不显敌意,便暗自皆备,极为客气的道:“道友却是来得不巧,我家老爷眼下正在闭关苦修,此前早有吩咐,不可打扰,却是让道友白跑了一趟。”
李元化眼力不俗,早已看出敖禅乃是人仙修为,虽较自家差了些,但也不可小视。这等人物竟然将陆渊称之为老爷,其中关窍虽不明了,却也叫李元化心中震惊。见敖禅言说陆渊已然闭关,虽不知其所言为真还是有意推脱,李元化道:“没想到竟是这般不巧,却不知陆渊道友需得多少时日方可出关?”
敖禅笑道:“老爷未曾明言,贫道也是不知。道友不妨先行回去,待老爷出关后,贫道自会为道友禀告。”李元化苦笑道:“贫道亦是奉命而为,若是无功而返,掌教那里也不好交代,不知可否让我等在此等候一二,若是当真时日太久,再行分说如何?”
敖禅心中自是不愿,但也不好主动撕破脸皮,只好道:“既是如此,道友请随贫道来,只是观中简陋,还望道友莫怪。”李元化连道:“岂敢,岂敢。”而后领着一众弟子随敖禅进入观中。
一入道观,齐金蝉便四下打量,就见这道观毫无神异之处,不说与峨眉的凝碧崖想比,就连他自己的洞府都比不上,眼中轻视之意愈发明显。其余如笑和尚一般也是如此,只严人英与齐灵云毫无异色,倒也不愧三英二云之名。
敖禅虽在头前带路,但他人仙修为,一念遍观八方,后面几人的神色自然逃不过他的观察,但敖禅还不至于同这些个小辈为难。倒是李元化自进观后,一脸思索之相,显然是有所察觉。这倒也正常,眼下陆渊与米明娘都在闭关,陆渊暂且不提,米明娘得陆渊传授纯阳丹诀,正在一心苦修,转换根基。
其人修行多年,虽因传承际遇之故,一直不得前路所在。但这么多年得磨练下,其一颗道心通透坚固,可谓是根基深厚,而今得传正法,自然是一飞冲天,其闭关得静室处气势一日高过一日。而今单看气势,已然不弱于李元化这位峨眉高人,又怎能不让其心中滴咕。
将几人引入殿内,李元化领着弟子参拜过三清后,方才来到后堂,敖禅这才招来狄家姐弟让其奉茶敬客。虽说两家而今算是敌对,但既然人家依礼上门,敖禅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
狄家姐弟奉上茶水后便侍立在敖禅身后,就听敖禅道:“敝观偏僻,也无甚珍藏,只这些个粗茶招待,还望道友莫怪啊。”李元化自是不会说什么,倒是那边齐金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当即吐到地上,鄙夷道:“这是什么破东西,也好意思拿来招待人?”
一句话却是让狄家姐弟怒火中烧,还未等开口,就听齐灵云呵斥道:“住嘴,还不快向前辈道歉。”说着又看向敖禅道:“晚辈这弟弟自幼顽劣,不知礼数,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齐灵云一番话将姿态摆得极低,便是敖禅有心刁难却也不好发作。
那边李元化亦是以眼神示意齐金蝉,见得自家师叔和姐姐都是这般态度,齐金蝉也只好起身道歉,只口气生硬,让人一看便知其极不情愿。这倒也正常,毕竟齐金蝉作为峨眉掌教之子,在峨眉自然是备受宠爱,虽不至于养成纨绔子弟般得恶劣心性,但也是心高气傲,谁都不服得性子。
可狄家姐弟却不知这其中关节,见得这小娃连道歉都这般不诚心,方才稍有平息的火气又升腾而起,狄勿暴怒气上头,脱口而出道:“峨眉派不愧闻名天下,这般教养却是让人见识了。”此话一出,一众峨眉弟子腾地站起来,皆怒目而视,便是连方才居中调和的齐灵云也不例外。
齐灵云虽说方才态度和善,但心底里未免不是和齐金蝉一般想法,只是到底顾及自家颜面,这才出声调和,而今狄勿暴出言质疑峨眉教养,这让人如何能忍。笑和尚道:“混账,胆敢辱我峨眉清誉,还不赶快赔礼道歉,否则必让你好看。”
狄胜男与狄勿暴也是毫不退让的直视回去,狄胜男闻言道:“我家小弟所言何错?尔等不请自来不说,我家师叔好心相待,尔等出言不逊在先,敷衍道歉在后,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当真是可笑。”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之时,李元化与敖禅同时开口道:“住手(还不退下)!”
自家长辈开口,众人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依言而退,只还是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显然是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李元化这才道:“平时疏于管教,倒是让道友见笑了。”敖禅摆摆手道:“道友哪里话,该是我等失礼才是。”
两人笑呵呵的聊了几句,算是将气氛缓和了下来。便听敖禅问道:“不知道友此来寻我家老爷到底所谓何事?”李元化闻言抚须道:“非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家掌教闻得此地有高人隐居,这才让贫道上门拜访一二。毕竟你我两家同居蜀中,也算是近邻,日后也好多加亲近啊。”
见这老道随口瞎掰,敖禅也就随声附和,同其一阵东拉西扯,反正敖禅本就打着拖时间的打算,如此正合其心意。
而李元化也就当真带着几个弟子在陆渊这道观中住下,每日同敖禅谈玄论道,或是聊些奇闻异事,却是打着一副誓要等陆渊出关的样子。反倒是一众峨眉弟子愈发不耐,时不时的就会和狄家姐弟争闹起来,只不过碍于敖禅与李元化二人,双方始终未曾真的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