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自蜀地前往广东,却是必从陕西入蜀来得便捷许多,非是路途远近,而是可借助水路先入湖广等地,再走长江到上海,而后坐海船直达广州,比之陆路而行方便许多,不过月余功夫便以到了广州府。这还是陆渊一路上以游玩为主,到得一地便要见识见识当地风物,不然还要更快。
除了码头,陆渊这才深刻感受到了清末民初这个特殊时代的社会面貌,长袍马褂与西装革履交织一起,达官贵人坐着轿子,接受西化之人骑着自行车,传统和现代的冲突表现出一种极为奇特的怪异之感,但却又莫名的和谐,这是未曾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的情景。
看着街上繁华忙碌的景象,却给陆渊一种虚假之感。叹了口气,陆渊便开始打听宝芝林的所在,黄飞鸿也算是在当地颇有名望之人,在路人的指点下,陆渊顺利的来到宝芝林门前。看着上方的写着宝芝林三个大字的牌匾和门口进进出出的病人,陆渊深吸一口气,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一长着龅牙年轻人走了上来问道:“你...你是要....要看病吗?”说话口吃费力的劲听得陆渊都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给晕厥过去,这人也正是黄飞鸿的弟子之一,因长着龅牙被人称作牙擦苏。陆渊摇摇头道:“贫道并未患病,此来也是想拜访一下黄飞鸿黄师傅,不知可否替贫道通禀一声?”
牙擦苏上下打量了陆渊一番,而后开口道:“师...师父在....再给人看病,你....等一下。”说着找了个地方让陆渊坐下,又给他端了杯茶,让他在此稍等一会。
陆渊也未多说什么,安心坐在一旁等待。一杯茶快喝完的时候,就见牙擦苏领着一位身穿长衫,形容俊朗之人自后面走了出来,陆渊一眼便确定此人就是黄飞鸿,无他,和后世的那位扮演者长得极为相似。
见的黄飞鸿走了过来,陆渊也连忙站了起来,就见黄飞鸿拱手道:“停在下弟子说有位道长来访,因病情紧急之故未能相迎,劳烦道长就等,是在下之故,还望道长谅解。”陆渊笑着回礼道:“黄师傅言重了,医者仁心,贫道也粗通医术,岂有怪罪之理。”黄飞鸿见状道:“既如此,还请道长到后堂叙话。”陆渊自是没有异议,随着黄飞鸿来到后堂。
两人坐定后,就听黄飞鸿问道:“不知道长此来有何见教?”陆渊道:“黄师傅言重了,贫道陆冲渊,此来也是奉先师遗命,前来拜访令尊,只是贸然上门略显失礼,故而才先来拜见黄师傅。”闻言,黄飞鸿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贵师可是尊号玄皓?”陆渊也是有些诧异:“未曾想黄师傅也知先师名号?”
黄飞鸿略带惋惜的道:“家父也曾给在下说过贵师事迹,自言多受贵师教诲受益良多,在下也是心向往之,期待能有机会拜访贵师,未曾想到贵师竟已羽化而去,实在是....唉。”说着又是一生长叹。
陆渊见状安慰道:“黄师傅不必如此,先师在世时也曾说过令尊为人豪爽,颇有孟尝之风,且武艺精湛,故而才令贫道前来拜见,以便聆听教诲。”听见陆渊如此盛赞他父亲,黄飞鸿也不好推辞什么,便道:“你我年岁相近,两家又是故交,不必如此客气,愚兄大你几岁,兄弟相称便是。”陆渊自然从善如流道:“黄兄所言在理,先师也曾说过,他与令尊亦是忘年之交。”
两人又闲聊了会,黄飞鸿便安排陆渊先行住下,明日在带他去拜见黄麒英,陆渊自无不可。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陆渊自然早醒,先在房中做了早课,正准备出门晨练之时,就听门外传来黄飞鸿的声音:“贤弟可曾起了?”陆渊打开房门,就见黄飞鸿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见的陆渊开门便道:“愚兄正要带几个弟子晨练一番,思及贤弟得承玄皓道长教导,必是身手不凡,便想邀请贤弟一同前去,也好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见识见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陆渊道:“黄兄言重了,黄兄技艺精湛,必定名师出高徒,贫道正好见识一番。”当即两人朝练武场而去。
等两人到了之时,已有一壮汉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其中活动热身,只有牙擦苏站在一旁。黄飞鸿见状就向陆渊介绍道:“那领头之人是愚兄的大弟子换做林世荣,林苏贤弟昨天见过,也是愚兄弟子,只是他体弱,只习得愚兄医术,不过林苏早年曾在外国留洋,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贤弟无事也可与其交流一番,权当长长见识。其余之人,也是在我门下学武,但未曾正式拜过师,贤弟不必过多理会。”陆渊闻言点头称是,便知此刻梁宽还未拜师,这剧情还早得很。
见的黄飞鸿和一道人走了过来,林世荣当即带着众人向黄飞鸿行礼问好,黄飞鸿点点头道:“这位陆冲渊陆道长乃是我黄家故交,为师亦是兄弟相称,你等称呼师叔便是。”闻言,林世荣等人当即行礼,但陆渊明显发现林世荣面带不忿之色,却也不难理解,毕竟陆渊年岁尚小,在林世荣看来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能当他的师叔,但黄飞鸿发话又不能不听。
随即就听黄飞鸿道:“你等且先将工字伏虎拳演练一番,好让你师叔指点指点你等。”闻言,众人不敢怠慢,当即回到场中摆好架势,在林世荣的带领下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在陆渊看来,在场之人除了林世荣深得拳法三味之外,其余之人不过虚有其表罢了,打几个普通人不成问题,却也难成大器。
这时,就听黄飞鸿问道:“贤弟看这几个弟子如何?”陆渊笑着道:“自是出类拔萃,尤其是林世荣贤侄,以得此拳法神髓,日后必成一代大家。”黄飞鸿连忙谦虚道:“贤弟过奖了,过奖了。”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看得出来黄飞鸿对林世荣也是颇为满意。
在场众人俱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陆渊与黄飞鸿所言自然也是听在耳中,其余之人自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陆渊确实是在说好话,但是林世荣听见陆渊称他贤侄,却是觉得这小道士有些蹬鼻子上脸,打算落一下陆渊的面子。恰好此刻拳法打完,就见林世荣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弟子想请陆小师叔下场亲自指点一番,还请小师叔成全。”听得林世荣此言,尤其是在小字和亲自二字上落了重音,那里还不知道他是何想法。黄飞鸿正要出声训斥,却是被陆渊拦住。
就见陆渊笑眯眯得站到林世荣面前道:“既然贤侄发话了,我这个当师叔得自是要给这个面子,不知黄兄可有意见?”见的陆渊都这般说了,黄飞鸿自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无奈同意。
见状,其余人连忙散到一旁,将中间的场地腾了出来,两人走到场中站定,还未等林世荣开口,就听陆渊道:“贫道好歹也算是个长辈,还是贤侄先出手,免得贫道还要落个以大欺小之嫌。”
林世荣本就心中不服,在听见陆渊时刻以长辈自居的言语,那里还能忍得住,当即大喝一声,便朝着陆渊面门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