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谈一阵后,贾老板随即遣散了大家,上楼了。
他叫丽蓉带两个人先去管理舞厅相关事宜,自己和川娃、金子、大董呆在这里商量事,丽蓉走了后,金子先开口了:“大哥,看来阿菜这次是来找我们复仇的,所以我们必须要防备啊!”
“嗯!”贾老板点点头道:“时隔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攀上了姓宁的,那姓宁的在江湖上可是狠角色啊,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场子里遇到了,两句话不合就互相打了起来,我被他差点打断一条腿,到现在还时不时隐隐作痛呢!”
“大哥,你,你和阿菜之间有什么过节啊?”大董疑惑地问道。
“刷”贾老板的脸色变了一下道:“唉,都是年少气盛啊!”说完随即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他要自己单独休息一会。
三人下了楼,来到了大厅里,大董迫不及待问金子:“金子,你跟贾老板时间久,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过节吧,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我们讲讲,大家也好防备,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金子瞪了一眼大董,“乌鸦嘴,又胡乱说什么呢?”
大董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笑着说道:“金子哥,那你就给我们说说呗!”
金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老板十八九岁的时候在新阿市一个工厂里做工,身边有两个关系好的兄弟,他们经常一起喝酒、打打牌什么的,那时候阿菜的母亲是厂里的厂花,贾老板喜欢她,天天缠着她要和她做朋友,人家已经有家庭了肯定不愿意呀,所以那时候年少轻狂的贾老板便在一天她们下晚班的时候跟上了她,打算强行下手,在经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他将阿菜母亲扑倒了,她使劲大喊“救命啊,”正好被前来接他的丈夫看到了,就跑过来将贾老板狠狠揍了一顿。”
“那晚回去后气不过的贾老板和两个兄弟半夜偷偷潜入他家里,将房子给点着了,后来听说阿菜的爹被烧死了,阿菜的娘受了重伤没过多久也死了。”
“贾老板从纵火那天晚上后就逃了出来,再没回去过,不知道阿菜从哪里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扬言要取贾老板的命啊,所以他才忧心忡忡!”
听了事情的经过后,川娃的心里对贾老板产生了极端的厌恶之情,跟着他快一年了,他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善人。可他依然愿意留在这里,第一是因为无家可归,为了生存。第二是因为丽蓉在这里,就好像茫茫人海中真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一个姐姐一样,他在她这里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关心和温暖。
贾老板对待兄弟们向来很大度,讲义气,有时候心情好也是随意送东西给他们,不管贵不贵重,不仅对他们大度,对他们的家人也十分关心,所以追随他的兄弟都很死心塌地。
但这是伤天害命的事啊,人家现在是来报杀“父母”之仇,看来铁定是一场恶战了。
大董接着又问金子道:“那边势力怎么样?”
“在新阿市的势力很大呀,听说马仔很多,垄断了所有的娱乐场所!”金子道。
三人一阵沉默。
突然,“啊……”从楼上传来一声惊慌的吼叫声,三人上楼查看,发现贾老板惊魂不定地坐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的,嘴里还只喘粗气。
“怎么了,大哥,怎么了?”
三人立马关切的问道。
贾老板摸了一把额头,道:“他娘的,刚迷迷湖湖睡着了,竟然听到一个恐怖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我在梦里回头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张着血盆大口要吃我,我一下就被吓醒了!”
“嗨,没事的,大哥,只是一个噩梦而已!”金子安慰道。
“大哥,人家说这梦都是反的,说不定在现实中是你吃别人呢,哈哈!”大董平时呆头呆脑的,今天竟能说出这样安慰的话,惹的贾老板也“嘿嘿”一笑。
“大哥,那你就继续睡吧,我们还是出去了,在楼下待着!”金子道。
“嗨,不睡了不睡了,走,去舞厅转转去!”贾老板道。
三人陪伴着穿戴整齐的贾新,走出了别墅门,上了轿车一路到达舞厅。
丽蓉正在忙着酒水饮料的补充,看到四人进来,微笑着迎了上去。
贾老板还是皱紧着眉头,他这几天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才十分担心。
他坐在最靠里面的一个包厢,桌子上摆着刚刚泡好的茶,呷了一口后,从衣兜里找烟和打火机,却怎么翻也翻不出来,往底子里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口袋破了个大洞,“咦,奇怪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哪也没去过啊,怎么会衣兜被人划破呢?
细细想来,他们在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清洁工突然摔倒了,另一个急匆匆从他身边跑过去扶,难道就那么一闪而过的时候,就被人动了手脚?太不可思议了。
嵴背一阵阵发凉,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心里想到。
他叫来川娃、金子、和大董安排了一番后,舞厅的大门被关上了,暂时挂上了歇业的牌子,所有的员工整整齐齐站成了两排,他令川娃挨个的看,却没有发现在停车场见到的两个可疑的清洁工。
随即一切恢复了正常。
“他们料定你会查人的,早有防备!”金子在包厢里对着贾老板说道。
贾老板默默不说话,只是抽着烟,这也许是他们放的一个烟雾弹,也是给自己的一个警告,他自己想到。
他吩咐下去,这两天员工之间要互相监督,如果有谁发现哪个人可疑的话一定要向他报告,予以奖励!
彷佛又恢复了平静,他们警惕着周围的每一个动静,每一个靠近的可疑人员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几天,贾老板暂停了手中的一切事务,川娃他们三人昼夜不离的陪伴在贾老板身边,连上厕所也由大董陪着去,看来他对这次别人的报复行动特别重视。
香香自从那天被别人侮辱伤害了之后,心情低沉,渐渐产生了厌世心理。
童年生活便受尽委屈,长大后被拐骗到这里依然过着丝毫没有尊严的生活,她的内心充满了苦涩的泪水。
这是八月的一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听着外面传来细碎的雨声,忧伤遍布着整个身心,她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张脸精致、美丽、可爱,却白的没有一点青春的气息。
眼睛里也布满了浑浊的血丝,她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流着泪默默回忆,回忆过去,回忆自己的人生,一些狰狞的脸庞出现在了脑海里,他们露出淫邪的笑,扑向弱小的她。
她身体不住的颤抖,感觉快要窒息的感觉,憋闷使她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悄悄打开门,从走廊的这头走到挂着锁链的玻璃门口,院墙外路灯的光芒照在地面上,也照在集满雨水的凹坑里,一闪一闪的抖动着。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受罪吗?”她点上一根香烟,笑着喃喃自语道。
身体的疼痛可以痊愈,而心里的痛呢,结成密密麻麻的伤疤让她不忍直视,“结束吧!”她又默默说了一句。
脑海中又浮现出川娃那张英俊充满善意的脸庞,“他终究也只是说说而已啊!”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要我这种女人的,就像刚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一样,她一直都在被这个世界抛弃着,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没意思了,真的没意思了!”她摇了摇头,穿着拖鞋跌跌撞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药瓶,将白色的药片全部吞了下去,然后木然躺在床上,两大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安静地在这个雨夜闭上了双眼。
晨,下了一夜的雨,仍然不甘心的下着,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在诉说,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也像要洗涤,洗涤大地上那些肮脏的角落。
“红玫瑰”舞厅的小姐们早晨用餐时没有发现香香的身影,都以为她睡过头了,过了一会,一个叫小小的姑娘吃完饭打算去叫一下香香,旁边的拉住了她,“不用叫,肯定是累了,让她多睡会吧,要不打扰了人家的好梦香香姐该不高兴了!”小小便停住了脚步,一会各回各的房间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仍然看不到香香,她们半开玩笑的敲着她的门道:“还没睡够啊,快起床了,起床了,要不然没饭吃你饿肚子了啊!”
没有动静。
一会她们再敲,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这下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香香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啊!
但是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她们叫来厨房的两个小伙子将门撬开,看到香香穿戴整齐的躺在床上,地上扔着空空的药瓶和盖子,小小抢先一步到了床前,摸了下鼻息,没有,她们又摸了她的身体,发现是冰凉的,这才吓得失声大叫起来。
这个时候贾老板他们还没有来,有人跑出去用公用电话通知了他,他们匆匆赶到了。
当川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股悔意从脚底升腾而起,直冲头顶。
他狠命锤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冷峻的脸上沾满了泪,“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在心里问道。
“香香姐你怎么不等着我啊,你为什么不等我?”他一遍遍问道。
“她肯定以为我是骗子,我是大骗子啊!”
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红玫瑰”舞厅停业两天。
门口贴上了这样的通知。
这里的所有人心情都十分低沉,毕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瞬间就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谁会心里没有点触动呢?
贾老板派丽蓉守在其他姑娘的身边,尽力安慰着她们,怕会造成人心涣散,影响到自己的生意。
川娃请了假,一整天都待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他的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出初见香香的情形,是那么清晰,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彷佛会说话似的,精致的面庞堆满了温情的笑容。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硬生生从他眼前消失了,怎能不让他心痛,哀叹!
他开始厌倦起自己生活的环境来,不一样的,明明他经常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兴高采烈,阳光开朗的,他所认识的世界一定不是全部,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为什么啊,靠近自己的女人一个个都不幸的离他而去了呢?他烦闷至极,看来真的是不适合再接近女人,已经有三个女人因为自己而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开始有点信命了!
“啪”他打开火机,又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眼前的烟雾缭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连同这生命。
金子和大董来看他,敲了好半天门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大董一急就要拿脚去踹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伸了出来,大董笑着道:“靠,你这是面壁思过呢还是要当修行大仙呢,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
川娃苦涩的微微笑了一下,他两跟了进去,金子面色温和的说道:“怎么回事啊,自从香香那事以后,你就这么萎靡不振的,你两有啥事吧,你该不会对她动了真情?”
川娃沉默不语。
“不说话那就说明是确有其事了?”大董看看金子说道。
“嗨!这有什么啊,要是想要女人哥改天给你介绍个好的,一个小娘们,不值得大兄弟你这样啊!”大董半开玩笑的说道。
川娃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嘿!你看他还瞪我,哥这是为你好呢,你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大董对着金子道。
金子摆摆手说道:“行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呜呜呜……”川娃竟然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香香姐她太可怜了,你们知道吗,她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了,长大不容易啊,却在这断送了自己的命!”
金子和大董互相看了看,大董道:“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像个什么呀,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连自己都顾不得还顾别人呢!”
金子道:“唉,没想到那丫头那么命苦啊,她从来也没说过啊,说过她的情况。”
“你们又从来都不关心她,她当然不说了!”川娃道。
“你小子怎么想起来关心她了,该不是看上她的脸蛋了吧!”大董不合时宜的说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句话了?”川娃气的想要锤他,金子一挡道:“好了,好了,都自家兄弟,又不是不了解,别动气!”
川娃继续呜咽着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不了解啊,要不是那天,那天她被一个变态男的把下身弄伤了,她也不会告诉我的,看来她应该早都有离开的想法了。”
又是一阵沉默。
金子拍拍他的肩:“好了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啊,也许这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咱们就在这共同祝愿她吧,祝愿她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好好活一回!”
金子说到了川娃的心坎上,这才不哭了,看他平静了以后,金子继续道:“走吧,今晚去大哥那,他现在时时离不开人,平时都是我们三个一起,这两天你不在他还念叨呢!”
川娃想了想,低声道:“算了,还是明天吧,今晚我实在还没有调整过来!”
金子道:“也好,那我们就回去和大哥说说,希望明天你精精神神出现在他面前,大哥可最不喜欢娘们唧唧的男人啊!”
川娃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
这天晚上,川娃做了一个梦,梦见香香姐穿戴十分漂亮,高兴地走进了她的房间,问他借一把剪刀,说要剪掉自己的长发,他在梦中和她愉快的聊天。
醒来后,他想香香姐到了那边一定是快乐的,不由的心中一阵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