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洪婉早就做出选择了。

她是个又聪明又有主见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开始时，她察觉到许负的身份不简单，便刻意保持距离，从不打听许负和怜风的事情，也没想过和许负发生点什么，因为他们那个层次太敏感、太复杂，达官显贵家的门不好进，麻烦、限制也多，洪婉无意攀龙附凤，更不想委屈自己。

反正自己长得不错，家世、能力都还行，不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人。

她的要求也不高，门当户对，有事业，有能力，让她心动的男人即可。

实际上，她那个圈子里，满足前三条的男人并不少，追她的人不说从巨峡市排到天河市，一个班总是有的，再加上爸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介绍的对象，都可以组成好几支足球队了。

出身普通，经济能力一般，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她不考虑。

并非嫌贫爱富，自家事自己最清楚，她从小锦衣玉食，由奢入俭难。又接受过良好教育，消费能力高得吓人，寻常男人根本养不起她，三观不合，终究走不到最后，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理性一点，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困扰和伤害。

但有时候，想的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许负出现了。

这个人吧，除了爱装逼和家世太吓人两个臭毛病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对洪婉的胃口，相处起来轻松愉快。

随着人造血上市，许负一跃成为亿万富翁，下一届诺奖热门候选人，身上光环亮得耀眼，接着彷生眼、彷生义肢、人造器官、基因深渊等项目在他推进下进展神速，让洪婉又震撼又佩服。

许负还很体贴，懂得讨女人的欢心，朝夕相处下来，洪婉有点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了，屡次改变初衷，尝试了解他关心他，暗暗做好迎接许负可怕家世背景带来的冲击和重重阻挠。

天使彦、天使追到来以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下定了决心。

当亲眼看到许负和两个女天使一起从窗子飞出去时，她觉得自己想简单了。

家世背景啥的，都能算在‘普通人’范畴里，而许负，已经不能算普通人了。

你见哪个普通人可以飞天遁地？

洪婉是个普通人，按她门当户对的观念，自己和许负在一起可能并不合适，但就此放弃又满心不甘，数月前她为了研究癌症疗法而留在洪康医疗主持人造器官项目，现在她比那时还要不舍百倍千倍。

心如乱麻。

收到许负报平安的消息，欣喜若狂。

独自回到家里，坐在真皮沙发上等待，度日如年。

幻想着情况也许没那么糟……

浮想联翩中，阳台那儿传来一阵响动，洪婉立时惊觉，勐地扭头看去，只见穿着自己为他买的衣服、皮鞋的许负缓步走进客厅，看上去气定神闲毫发无伤，一丝暖意从嘴角扩散到整张俏脸，笑靥如花，豁然起身，绕过沙发，踩着高跟鞋飞奔过去。

许负停下脚步，开心地笑着，张开手臂等待洪婉投入怀中，但佳人却在1米外停了下来，晶莹清澈的美眸复杂地凝望着他。

“你……”

“继续我离开你办公室之前的话题吧。”许负抬手摘掉墨镜，露出一双让洪婉童孔放大、惊愕不已的黄色眼睛，似乎怕吓到她，许负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说道：“我真是普通人家出身，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的背景家世，也没钱，半年前我和怜风根本不认识……之所以会得到现在的一切，是因为，我是僵尸……”

洪婉皱眉道：“严肃点，不要讲故事骗我。”

许负微微苦笑，迈步上前，一把将洪婉搂进怀里，按着她的头，让她俏脸紧贴心口，“骗你的故事我不讲，你自己听吧，我没有心跳的，体温低也不是一种病，而是僵尸体内阴寒能量所致。”

客厅里安静无声，洪婉贴耳倾听，她听到了心跳声，不过这心跳声不是许负的，而是自己的。

“我不信，世上怎么会有僵尸……”洪婉失态地喊道，抬手按住许负的心口。

心脏竟然真的没有跳！

许负双手捧着洪婉的脸颊，让她双目看着自己，缓缓张开嘴巴，霎时间，两颗尖锐獠牙破唇而出，配合黄色双童，有种说不出的恐怖与邪恶。

“假的，我不信。”

“喂，你别乱掰啊，掰不断的，小心伤到你……”

许负的叫喊声戛然而止，他看到洪婉脸色苍白，手触电般缩了回去，目露惊骇，下意识往后退去，犹如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中带着迷茫与忧伤。

“我爱的男人……是个僵尸？”

洪婉不断后退，强行压抑着自己逃离客厅的冲动。许负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态，若是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僵尸，她咧嘴露出僵尸牙那一刻恐怕会被吓死吧。

“洪婉，我不会伤害你！”许负真诚道。

“你们地球人的爱情还真是脆弱啊。”

一个声音凭空响起在客厅里。

洪婉本就处于恐惧中，冷不丁听到人声，心脏骤缩，浑身汗毛倒竖，惊惧地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彦。

“你怎么来了？”许负皱眉道。

彦笑道：“语气不要这么冲，我这次来可没有撞你家的玻璃哦，刚刚还想敲玻璃来着，看你们聊得如此投入，不忍心打扰，是不是很有礼貌啊？”

许负敷衍地赞赏道：“不错，有长进。我现在没功夫招待你，你还是回老杜他们那儿去吧。”

“你这人挺有意思啊，把我留下来，让我帮你修炼，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了，叫烈阳小妞、战争狂人轮流给我灌迷魂汤，不仗义啊。”

吐槽了许负一句，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洪婉，笑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女人，基因层次、思想层面、知识储备和神都有很大的差距，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很正常。不过你在害怕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难道他是僵尸，你就不爱了吗？嗯，虽然说两个种族有点那个哈，还存在生殖隔离，但在宇宙中也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女人，勇敢点，僵尸而已，顶多滚床单时容易着凉，加层被子就解决了嘛。”

洪婉：“……”

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