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坐在王座上挥挥手，巨大的银翼战甲融入虚空消失不见，只剩一对银翼挑起地上死狗一般的莫甘娜。

“这个大家伙操作起来还有些繁琐，不如银翼顺手，还需要改进。”凯莎总结道。

听听是人话吗？

莫甘娜满心愤怒的想着，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这个……”

凯莎身体前倾，神态专注道：“说啊，怎么不说了，银翼又没抵着你的喉咙，大声说出来，然后我就会用银翼杀死你，让你的生命定格在今天这个姐妹重逢的日子里。”

“你这个……碧池！”

凯莎靠了回去，眼神平静，轻轻挥手，便要操纵银翼合拢，结果莫甘娜的性命。

就在这时，凯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只觉周围空间好似波动了一下，知识宝库无法计算，超出固有知识的理解范畴，时空变幻，下一秒已然出现在翡翠星外太空。

她伸手招来一块陨石，脸色平静地坐上去，凝望着飘浮在翡翠星前方的蕾娜。

“神圣凯莎……”

一道投影忽然出面在右侧，凯莎瞬间警觉，偏头看去，“谁在说话？”

“我乃我神卡尔……”

“你不是卡尔，让卡尔来。”凯莎抬起手，轻松屏蔽掉斯诺的星际投影，完全没有与他交流的想法，冲着虚空喊道：“卡尔，出来说说吧。”

卡尔的投影出现在凯莎正前方，温文尔雅地行礼道：“见过凯莎女王。”

“你是怎么把我弄过来的？”

卡尔微笑道：“在固有的认知里，时空是一个稳定的概念，你们通过虫洞从空间的一点到达另一点，而在虚空，时空是不稳定的，我不改变物体的位置，改变空间的位置。对了，莫甘娜认为您可能拥有聚合能力，让我用大时钟将您的碎片传送到宇宙各处，就算聚合，也至少需要数亿年。”

凯莎认真听完，完全忽略后半句，问道：“也就是说，我还在地球上空？”

“可以这么理解。”

“很让人愤怒啊。”凯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愤怒的话语，“时空不稳定这块知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需要花点时间好好消化。还有那蕾娜，我们不会使用这种方法控制他人。”

“所以凡人们尊敬天使，神就不一定了。”卡尔回头看了眼翡翠星，好奇地问道：“凯莎女王，据我所知，您和许负有过交流，以我对命运的了解，许负应该知道一些此时此刻会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告诉您吗？”

凯莎澹笑道：“他或许想告诉我，但我不想听。一个最高文明的神，如果连危险都无法感知和抵御，需要别人来告诉，来提醒，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何况，就算他告诉我，我会信吗？”

就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忽然有个人跑过来告诉男孩纸，你女朋友在别的男人家里吃鸡，相信女朋友和从没享受过这种服务的男孩纸，肯定打死都不会相信。

凯莎是公认的已知宇宙最高神之一，她在虚空上的研究绝对处于第一梯次，为彦、炙心装备次生物引擎就能看得出来，天使在虚空领域造诣极深。而许负呢，他身上有神奇之处，但在科学研究方面过于落后，婴儿的伊伊呀呀，大人不会去听懂，因为知道那些声音没什么意义。

说她傲慢吧，也确实挺傲慢的，但绝非狂妄无知。她所有行为、行动都是基于强大力量、渊博知识、坚定信念而发，比谁都贴近真实，符合实际。

卡尔再次回头看了眼即将发生超新星爆炸的翡翠星，看着凯莎说道：“还有30秒就要爆炸了，您为何不试图逃走呢？”

“逃走？逃哪儿去？”凯莎眼神柔和地望着蕾娜，轻轻说道：“我手起刀落，蕾娜的三代神体也就万劫不复了，但我不会那么做。”

“来吧，卡尔。”

凯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翡翠星，“我不怕死，死了就好好休息。我也很想看看你们如何推倒我的正义秩序。”

卡尔对着凯莎行了一礼，切断投影的同时把蕾娜带走了，只剩下孤独的天使女王漫步太空，以优雅从容的姿态迎接‘死亡’，直面宇宙中最瑰丽的景象之一，超新星爆发。

很久以前，凯莎就萌生了退位的想法，用知识宝库计算出新任女王的最佳人选，费雷泽神圣艾兰王国的艾妮·熙德。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感觉累了，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在锋锐了。

出发冥河星系之前，她请出鹤熙坐镇天城，留下让彦暂代天使军团统帅的命令，并让鹤熙给予她足够的考验，知识宝库、武器库也安排妥当，只等待新主人接手。可以说，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来到地球星之后，先是接触到了许负和他提出的文明动力学，后面又被卡尔用时空不稳定的知识给上了一课，凯莎心中大受震撼，虽不至于心灰意冷，但确实感觉自己落后了。

一个最高文明的神，一个以自身力量镇压已知宇宙的神，落后了！

这种情况下，活着与死亡，凯莎觉得区别不大。

与逃跑比起来，自知落后的神坦然面对死亡，勇敢挑战更高层次，似乎更符合天使女王的形象与信念。

其实她和卡尔一样，已知宇宙已经很少有东西能消灭她了，所谓的‘死亡’，不过是换一种活法。几亿年后过腻了，再活过来就是了。

“神体炸碎后，神圣原子散布宇宙各处，应该会变成和基兰、许负文明动力学中提及的特殊生命体类似吧，如此说来，我成了许负文明动力学的践行者？”最后关头，凯莎有些啼笑皆非地想着。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凯莎停下脚步，张开双手，彷佛要把翡翠星拥入怀中。

渡过主序恒星阶段的翡翠星步入死亡，最核心处的核聚变反应无法再释放出能量，于是灾难发生了。核心部位失去能量支撑，无法抗衡引力，外层结构会以接近光速的恐怖速度向核心坍缩，数倍太阳质量的海量物质亚光速级别碰撞，释放出大量能量，翡翠星爆炸了。

大量物质向四面八方超高速抛射，高能级电磁波、射线将翡翠星所在的星系照亮，无穷光与热爆发，瞬间吞噬了凯莎的身体，然后再也看不到了。

地球上威力最大的核爆是淮廷克毛的大尹万核试验，大尹万的当量为5000多万吨TNT，一吨TNT大概释放出4.2×10^10J的能量。一颗超新星在爆发时输出的能量可高达10^43J，粗略算下来，一次超新星爆发相当于500000000000000000000颗大尹万。

可见超新星爆发有多恐怖。

无数年后，如果有地球人观测翡翠星，或许能有幸见证这宇宙中最壮丽的一刻，以及一位神改变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