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夜司宸，陈凤珍这次乖乖闭嘴，没有和温婉秋硬碰硬。
“兄长……”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身形矮小瘦弱的白色身影，残影留白闪过众人的视线，夜司宸身边瞬间就多了一个白衣小男孩。
“睿儿……”陈凤珍眼含柔波，欣喜叫呼唤。
可是那小男孩好似没听见一样，而是爬在夜司宸床头，声音微颤道：“兄长你醒醒！我是凌睿，我回来了。”
温婉秋垂眸，看着这个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孩。
他是夜凌睿，夜司宸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样貌与夜司宸有七分相似，但是样貌更加俊秀几分，没有夜司宸那么强的傲气。
可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可认出的佼佼者。
“睿儿，我是母妃啊！”陈凤珍不是死心呼唤着。
自然夜凌睿长大后不久，就被送入皇宫中，做皇子们的伴读，鲜少回家，就连年节，陈凤珍也只能在皇宫中远远看上那么一眼，心中思念早就泛滥成疾。
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了儿子，竟然还对她视而不见，一心都扑在了夜司宸的身上。
陈凤珍的脸色自然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难看。
温婉秋见状，嘴角溢出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没想到，夜司宸这个弟弟，性子竟然半点没随陈凤珍，真好。
“凌……睿……”夜司宸在夜凌睿的呼唤中，缓缓张开了眼睛。
“兄长，我在。”抬眸，眼前的男孩的脸早都皱成了包子样，咬紧牙关，以至于不让自己哭出来。
“快宣太医来……”追风见夜司宸醒来，一脸欣喜。
温婉秋抬起希望的双眸，也来到夜司宸身边，看着他。
奈何御医看后，无奈摇头，小声说道：“夜王已是油尽灯枯之相，现在怕是，是……回光返照。”
一席话，瞬间又浇熄了所有人的念想。
“不可能，你在好好看看……”追风抓着太医的脖领，咆哮着。
“追风，放……手。”温婉秋厉声说道。
今日的她格外的安静，没有了前日的不理智。
她现在似乎已经认清了适时，只想在夜司宸最后的关头，留给他应有的体面。
“凌睿，你到我身边来，其余所有人都出去。”夜司宸小声说道。
“是。”屋内奴才齐刷刷回声。
陈凤珍非但没要留在其中，更是第一时间让人抬她出屋子。
温婉秋甚至在她的眼底读出一抹欣喜。
原来，这种场景，陈凤珍简直太熟了。
想当初，夜司宸他爹，就是这样将金旅令交给夜司宸的，现在，夜司宸又单独将夜凌睿叫到身边，想来也是要在将死前，将东西传给夜家最后的骨血。
没过一会，夜凌睿将房门打开，“兄长累了，要休息，除了嫂嫂，其余人都散了。”
夜凌睿年龄小，但此刻脸上却有着不符合年级的老城，周身萦绕的强大气魄，竟然也让人无法拒绝。
温婉秋在心中呢喃，果然，夜家的人，都是怪物。
擦肩而过之时，温婉秋明显可以感觉到，身后一抹好奇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自己。
“睿儿，快过来。”陈凤珍终于又见业夜凌睿，连忙招手道。
“母妃。”夜凌睿恭敬行礼，对于见到母亲，并没有显得多高兴，态度比见到夜司宸淡了许多。
陈凤珍见到夜凌睿不亲厚的样子，心中顿时填满悲伤，“你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
夜凌睿听话来到陈凤珍面前。
“我儿长高了，也俊了。”陈凤珍满心满眼都是疼爱，手轻轻抚上他稚嫩的脸颊。
夜凌睿不禁皱眉向后躲，但是在见到陈凤珍失落的目光后，这才硬着头皮，将身子贴近陈凤珍。
对于他来说，母亲是个很遥远的东西，哥哥在宫中是个耳熟能详的亲近人。
从小他就羡慕诗文中的英雄，如今在知道自己哥哥是无往不胜的战神之后，更加崇拜。
“睿儿莫怪母妃不去探望，只是皇家深宫，不是母亲想去就能去的，不过这次好了，等你继承了你兄长的王位，母亲就能天天陪在你身边了。”陈凤珍笑颜。
夜凌睿面色一下暗了下来，冷声道：“母妃注意仪态，你是夜王府的祖母，所说所想，皆应以夜王府为主，以兄长为主，莫要在说这些引人误会的话……”
夜凌睿的疏远，让陈凤珍一时僵在原地。
这还是小时候寸步跟在她身边的睿儿吗？ 那时的他是那么听自己的话，一口一个母妃，叫的陈凤珍心都苏了，如今这是怎么了。
“睿儿，母妃……”还没等陈凤珍开口解释，夜凌睿直接出言打断了她说的话。
“时候不早了，儿臣宫中还有课，就不与母妃多谈了，还请母妃保重身体。”说完，恭敬行礼，转身就走，没有在听陈凤珍多说一句话。
陈凤珍眼泪瞬间含在眼眶中，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惆怅万分。
“王妃宽心，小公子定是离家久了，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罢了。”姜婶安慰陈凤珍道，倏而声音变小。
“小公子也是想的周全，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多有隔墙之耳，王妃要慎言。”说着，姜婶引导着陈凤珍的视线，看向了一边的李公公。
陈凤珍见状，这才稍稍安心，一双眼瞳着恶狠狠盯着夜司宸的房门，心中呢喃。
这个死病秧子，怎么这么扛活，回光返照都比别人要久。
“姜婶，咱们回去。”陈凤珍冷冷说道。
“是，王妃。”
沧澜苑卧房中，夜司宸从床上坐起，穿着衣衫。
“你放心夜凌睿一个人回宫？”温婉秋出声询问。
毕竟，看现在的样子，周皇应该是盯上他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李公公陪着。
“他能应对。”夜司宸淡淡回应。
温婉秋不禁白了他一眼，真是枉费了他这个弟弟这么尊敬他。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温婉秋看着整装待发的夜司宸。
“这不是有夫人坐镇吗？”夜司宸笑颜回应。
“行事小心点。”温婉秋告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