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大窑山附近。
张玉的部队正在整队休息。
算下时间,此时他一路急行军的速度已然很快。
这下,等到达宁远城时,恐怕鞑靼连攻势都来不及组织,就要遭受守军跟援军的双路夹击!
当然这前提是军需营的粮草能够跟上,否则在宁远城待上最多一个月,总共十万大军就会无粮可吃了。
想到此,张玉开口问道,
“军需营的人出发了没有?”
旁边陈瑛正在吃着干粮,听到后赶紧起身,
“回禀主帅,已经让驿员去探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传来。”
“这小子,比我们出发还晚,竟然敢立军令状,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带兵打仗押运粮草,不是什么难事呗。”
纪纲此时也吐槽一句,
“想当初我跟随常将军打仗,也是从军需营里的尉官做起。”
“记得有一次攻城战,就因为我粮草延误了半天不到,差点出了大事!”
“常将军当时甚至想活噼了我!如今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那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这小子不知军营水深,还真敢打包票二十天就送到,呵呵,实在让人发笑!”
“他这个都尉啊,迟早给他弄下去,然后换成我们自己人,相互照应起来也是方便。”
“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玉点了点头,
“其实皇上这次让九皇子来做随军都尉,我本身就有很大的意见。”
“只是怕皇上怀疑我多想,因此我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惜,不是汉王或赵王,若他们来的话,倒是帮助很大。”
“这两人也是脑子湖涂,没事私闯军营,我都不好给他们开脱!”
陈瑛此刻想起那天的画面,一脸无语。
“报!军需营传来消息!”
一阵快马声音传入耳朵。
张玉刚一抬头,便瞧见驿员飞速下马,直接单膝跪地!
“启禀主帅,军需营早上已经从京城出发了,正在赶往漠北的路上!”
“总算是出发了,他们到哪了?”
“现正在宿州府附近!”
“宿州府,呵呵,看来离我们还是有些距离,等等你说到哪了?”
张玉嘴角刚冷笑片刻,瞬间一滞!
“启禀主帅,他们已经到了宿州府附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只是张玉,此刻的陈瑛和纪纲也都厉声否决!
“这宿州府距离京城接近两百余里,他怎么可能那么快?”
“说的对,携带着辎重,一天最多行走几十里!”
“主帅,我估计这消息怕是有误,说不定这小子在放什么烟雾弹呢?”
“你的意思是,他在蒙骗我们?”
张玉皱了皱眉。
纪纲点点头,
“很有可能,这九皇子在宫中生性顽劣,平常就多有乖张之举。”
“这次恐怕是知道自己来不及了,所以故意拿假消息来欺瞒咱们!”
“我觉得纪参将说的有理,除非他是在飞!要不然不可能已经走了那么长路!”
陈瑛也在旁边附和,那表情似乎就断定了一般。
张玉思忖片刻,冷哼一声,
“这个九皇子!他若如此欺瞒的话,本帅必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等他到了宁远城,得给他点教训看看!”
.....
而在另一边,崖间小路。
军需营的数百人队伍已经减缓了速度。
经过这一天的快马赶路,他们距离京城也是越来越远。
而在天空上,苍天鹰跟狮鹫也在低飞盘旋。
每过一处之后,就井然有序的落在地上,等待着后方队伍的接近!
它们既是合格的“押运兵”,也是完美的侦察员!
靠着它们,朱焓的军需营走的是一条最完美的近路!
军需营的士兵们,从来没有如此轻装赶路过,现在只觉得自在无比。
而整个营内的气氛也活跃起来,大家有说有笑。
“大人,以如今速度,看来二十日都是多了,只不过。”
“你还在担心粮草的事情?”
朱焓看了一眼白子澄,直接猜中了他的想法。
白子澄点了点头,
“咱们毕竟只带了人员跟战马的口粮,就算到了宁远城,也没法交差啊。”
“放心吧,有种子就有粮食!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
白子澄语塞,半晌后只能无奈点头。
毕竟眼前这个都尉大人,虽然年纪小,但这几天所做的事情,全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说实话,现在不管朱焓说什么,似乎都值得相信。
而就在这时,盘旋在天空中的一只苍天鹰突然飞落而下。
在朱焓的旁边不断嘶鸣几声。
“有情况。”
朱焓瞬间领悟,抬手止住队形。
接着他示意一下,旁边有个士兵直接纵马跃出!
片刻后,直接他一路飞奔而回!
“启禀大人,前面发现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昏迷不醒的人呢?”
“是的,他就趴在马背上。”
“其他人原地不动!走!过去瞧瞧!”
朱焓一勒马,带着白子澄还有几个士兵便往前面奔去。
果然,在一块石头旁边,他发现了马背上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的模样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身便装。
几个人刚把他扶下来,这时白子澄的眼神却是勐地一愣。
“大人,这马好像是...”
“怎么了?”
朱焓疑惑问道。
白子澄不敢确定,摸了摸那骏马的鬃毛,接着十分肯定道,
“大人!这乃是漠北边境的西域之马!在本朝可是不多见的!”
“西域之马?你确定?”
“大人,属下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对于军用马匹研究却也颇多!”
“这西域骏马,比起寻常骏马来四肢更为健壮!而且您看!”
白子澄撩起马匹背上的一块鬃毛!那是鲜艳的血红色!
“这红色鬃毛就是西域马的标志!所以此马也被称为血如意!乃是上等之马!”
“而且,鞑靼当中,就有少部分贵族骑乘这样的骏马!”
“还有这种事?那此人难不成是鞑靼人?”
朱焓有些好奇,然而仔细观察昏迷男人的面相。
完全跟中原人长相无异!并非是边疆异族的长相!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按理说,这血如意怎么也不该出现在此地!”
白子澄同样不解道。
朱焓拧着眉头,思忖几秒,只觉得这真是一桩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