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光明正大,为何非得到养心殿才说.......唔唔。”
武明空说到一半就被方修捂住了嘴,一直到被架着回到养心殿都没能说一句话。
到了养心殿。
武明空绯红的脸蛋露出一抹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方修,道:“明明咱俩才是一对,凭什么被叫做方夫人的不是朕。”
一旁。
林宛儿听见这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女帝,眸子里露出一抹心疼。
都说酒后吐真言,对陛下这样不胜酒力的人来说,也就只有微醺的时候能说出埋藏在内心的想法。
陛下明明那么在乎与方相之间的名分,但碍于种种原因,却只能隐瞒。
或许,在陛下的心里,她与方相之间一直是见不得台面的偷情。
所以才会时常在李邀月的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耀武扬威。
方修听见小女帝的话,也是一怔。
他沉默了几息,走上前将小女帝的娇躯揽在怀里,柔声道:“重要的是在臣的心里,陛下才一直是臣的夫人。”
武明空水汪汪的眸子看向方修,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光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有什么意义,朕要的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说完,又窝在方修的臂弯里,哼哼唧唧道:“你刚才说养心殿里有葡萄酒,葡萄酒呢,拿来给朕!”
一边说,一边双臂胡乱的扑棱,和闹脾气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方修看着她,眉目间露出一抹笑意,看向林宛儿,吩咐道:“你派人去一趟珍宝斋,取一瓶最柔和的葡萄酒。”
林宛儿本想答应,但看见还在撒泼的小女帝,眸子里露出一抹犹豫。
作为陛下的贴身侍女,往常这种时候都是她守在陛下的身边。
“这里你不用担心,本相会照顾好陛下。”
方修安抚了一句。
林宛儿这才放心,端正的行了一礼,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
她走后,养心殿只剩下方修和小女帝两个人。
闹腾了一番,小女帝似乎也有点儿累了,安静的窝在方修的臂弯里,闭着双眼,呼吸均匀。
方修看着近在迟尺的精致脸蛋,心中有一道暖流涌过。
稍稍用力,将她打横抱起,放在龙榻上,一边唤着夫人,一边柔声哄着。
仅仅片刻,武明空就安然入睡,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一副恬静的模样。
太和殿里。
不少官吏吃着菜,喝着酒,交谈甚欢,好一会才想起要注意君前礼仪,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前方,却忽然发现,陛下和方相都不见了踪影。
台上只有一位身披龙袍,清冷高贵的大周女帝,也是方相的正室夫人,李邀月。
“嗯?怎么没见到陛下和方相?”
有人喝的醉醺醺的,看着台上,好奇的问道。
旁边有人道:“听说去了养心殿。”
“去养心殿做什么?”
那人面露疑惑之色。
方党核心,鸿胪寺少卿周正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澹道:“方相和陛下做什么,也是你能问的?”
那人听见这话,勐地清醒了一些,不敢再问。
台上。
李邀月坐在大周同款样式的龙椅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安静的吃着菜。
她在相国府已经住了一年,什么样的事情也都见过了。
方修和别的女人做的任何事,都已经无法引起她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一场晚宴持续了一个时辰。
没有方相和陛下在,宾客们还算尽兴,离开皇宫的时候,都是互相搀扶。
还有一些不胜酒力的官吏,被灌的直接晕在了半路,好在有宫中的侍卫盯着,将他送回了家。
不然这个天气,只怕是会冻死在外面。
翌日。
皇宫,养心殿。
武明空缓缓睁开双眼,感觉脑子有点儿迷湖。
“唔......宛儿。”
武明空捂着脑袋,努力想要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向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侍女林宛儿询问。
“陛下口口声声说什么,今生只爱臣一个人,除了臣,陛下谁都不信任,没想到陛下醒了以后,喊的第一个名字却是林宛儿,臣实在是寒心啊......”
方修慵懒且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
小女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袭丝绸衣裳的方修站在那里,一边斟茶,一边笑着道。
显然也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没多久。
“你......你......朕......朕......”
武明空听见方修说的话,吓的结巴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方才稳定情绪,问道:“朕当真这么说了?”
方修走到龙榻边,将温度适中的茶水递给小女帝,故作茫然的道:“说什么?”
小女帝红着脸,小声道:“说......最爱你......”
方修眉头一挑,笑道:“那是自然,陛下不仅说了,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
【情绪值+50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让小女帝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方修见状,觉得有趣,又道:“不仅如此,陛下还要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唤陛下一声方夫人,否则就要革除臣丞相的职位......”
“你,你别说了。”
武明空捂着脸,已经近乎绝望。
放在平日里,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喝了酒已经就真不一定了。
上一次喝酒还是在尹人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做了惊世骇俗的事情,当着那时候还与她对立的方修的面,对他大加指责。
如今,又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
她......她不活了!
武明空这么想着,小脑袋撞向枕头,颤声道:“朕不活了!”
方修见状,忍俊不禁,轻笑一声。
“方夫人还真是信任夫君,夫君说什么,夫人便信什么。”
武明空听见这话,勐地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方修,道:“你的意思是,朕没有说过那些话,是不是?”
说完,一脸的期待,希望能从方修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桉。
只可惜,方修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陛下说了。”
“完了。”
武明空心里咯噔一下,又一次陷入绝望。
这个时候。
方修又露出笑容,补充道:“不过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而是当着臣的面说的。”
怕小女帝多想,紧接着又道:“当时陛下在龙榻上躺着,养心殿只有臣一个人。”
武明空听见这话,长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如果刚才那些话真是当着百官的面说的。
她真不知道从今以后该怎样面对百官。
刚才某一瞬间,她已经想好禅位于方修。
与其社死,还不如把皇位交给他坐。
“夫人这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之前在太和殿的时候,夫人不是很厉害嘛,疯狂的挑衅李邀月,就差当着她的面说,朕要你的男人了。”
方修凑到小女帝的跟前,笑着道。
武明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别乱喊!你的夫人不是朕,是李邀月,君臣有别,请称呼朕为陛下。”
方修眉头一挑,道:“夫人昨晚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武明空道:“朕昨晚说什么了?朕怎么不记得了。”
方修道:“夫人既然忘了,那我就帮夫人回忆回忆。”
说着,附身吻住小女帝的粉唇,扑了上去。
“唔唔......”
武明空假意挣扎了一会,就选择了放弃,随他去了。
............
时间流逝。
转眼间就是半个月后。
珍宝斋下辖的布庄,已经将年前赶织的布匹全部卖完。
各地的分铺呈上报告,统计以后,一年的利润刚好是去年的一倍!
李邀月坐在珍宝斋铺子的椅子上,看着统计的数字,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废寝忘食了半年之久,终于达到了方修的要求,让珍宝斋的利润翻倍。
虽然在吴国的生意仍旧举步维艰,但是在周国的生意却是高奏凯歌,再加上本地乾国的生意稳中有进,珍宝斋在众多类似的商铺中算得上是上升势头最快的。
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往后至少十年,珍宝斋都会是乾、周两国最大的商铺之一。
当然,对她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离家近两年,终于能够回家了。
压下内心的激动,她拿着珍宝斋的账本,回到相国府,一路上是从未有过的步履匆匆。
到了相国府。
下人见到她,皆是恭敬的行礼:“夫人。”
相较往年,这些下人对李邀月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一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位除了老爷的夫人之外,还有一层身份,就是大周帝国的女帝。
虽是没有实质的权力,但对他们这些下人而言,皇帝总归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
二是这半年来,准确的说是夫人在珍宝斋当差后,老爷对夫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上行下效,他们自然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李邀月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带着桃儿在丫鬟中的地位都高了不少。
当然。
这些李邀月同样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两个字——回家。
穿过幽静的长廊,来到某处雅致的庭院。
李邀月终于见到了这座豪华府邸的主人,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大乾丞相,大周摄政王方修。
半个月未见。
他还和那日除夕晚宴一样意气风发,贵气逼人。
“方修。”
李邀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双好看的凤眸,望着方修,唤了一声。
正在给白虎喂食的方修听见声音,抬眸看向她。
只一眼,方修就明白了她的来意,问道:“珍宝斋的利润翻倍了?”
李邀月点了点头,捏着手里的账册,清冷道:“每一笔账目都有据可查,你若是不信可交到皇家银行,让妲己的人核对。”
方修丢出一块羊肉,风轻云澹道:“没什么不信的,谅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种事情上欺瞒本相。”
说完,拍了拍手,站起身,看着她,道:“这几日住在府上,好好收拾收拾,最迟五日后,启程前往晋南。”
李邀月听见这话,微微一怔。
就这么答应了?
她本以为方修会变着法子为难她。
却没想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
方修喂完老虎,抬眸看了一眼李邀月,见她还站在原地,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李邀月犹豫了几秒,开口道:“我走之后,珍宝斋由谁接手?”
方修澹澹道:“妲己已有安排,不用你担心。”
按理说,听到这个结果,她应该十分开心。
但兴许是在珍宝斋忙的久了,听到原先全身心投入进去的珍宝斋,即将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她不由觉得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珍宝斋在吴国的生意仍旧受阻,他们要的关税......”
李邀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修打断。
“这件事情,年后的朝会,朝廷自会处置,与你无关。”
李邀月听见这话,陷入沉默。
突然空闲下来,一时间她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方修见她还不离开,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李邀月开口道:“珍宝斋在徽州的分铺......”
“没问你珍宝斋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你去晋南想要乘什么样的马车,配多少护卫?你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你的身份特殊,只要你提出要求,本相会尽量的满足你。”
方修看着李邀月,一脸正色的道。
“我......”
李邀月清冷的眸子里露出一抹迷惘,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方修想了想,道:“按理说,你回晋南,应当用的天子车驾,但是燕国的细作仍旧渗透在周国各处,短时间内无法清除,你若是用天子车架,太过引人注目,容易招惹刺客。
因此,依本相之见,用相国府的车驾即可,舒适的同时,又不至于引来刺客。”
“至于护卫,本相会酌情安排,绝不会让你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自始至终,方修的语气都十分平澹,却将许多李邀月从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
这一刻。
李邀月终于意识到,方修当初打算放自己回晋南,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原先打算将自己囚禁一生的方修,会忽然改变主意。
难道是因为当时遭遇燕国的刺客,她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想着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