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里的庄稼又生出来,子昂的媳妇们也先后又怀了喜。芸香、亚娃、顺姬、芳子、多日娜都已为他生过,他便更加关心还没生下他的骨血的文静和天骄,每天别人不看也要和她俩温纯一番,自然也唠些生男生女的事。他对文静的要求是,生男生女都一样,就求与她亲爹亲妈地有个孩儿,老早就把名字起好了,若生男孩叫源儿,若生女孩叫圆儿。对天骄的要求比较高,希望生儿子,但生了女儿也别难过。
金梅开始听子昂说,天骄在呕吐,可能是怀上了,不禁欣喜万分。但她没去看天骄,是让来看玉莲的村妮去告诉二姐津菊。子昂让金梅去陪天骄,金梅犹豫道:“我还是先不靠她前儿好,头阵儿一直用药,里头有麝香,怀上孕的就怕这东西。没看我老躲着你这些媳妇儿,不是和她们过不去,是怕坏了你的好事儿。”他问:“你啥病啊?”她犹豫一下道:“女人病,已经好了。”又嘱咐道:“别和别人说。”他猜她没有病,准是怕怀上春山的孩子无法和人交代,便用麝香避孕。但他也不敢确定,索性她咋说咋是,不再深问。
津菊听说天骄有了喜,也是欣喜不已。让子昂把天骄收房的事,虽是金梅的提议,但还是由她做的主,自然是为让天骄替香荷当起子昂的家,至于能不能生男孩只能顺其自然,日后要真能生个男孩并随米姓,那生前一直盼有宗嗣的爹也能含笑九泉了,可谓两全其美。
她本该让骏先陪着来看天骄,但骏先仍为她们姐妹同意天骄与子昂合房而不满,况且又和子昂一直别着劲,便自己去了集市,买了虎鞋虎帽,希望天骄能生个男孩,然后又让村妮陪她来山庄,为天骄送了祝福,又听香荷说了一通疯话,却不见金梅露面。
子昂谎说金梅病了,津菊便又去看金梅,根本看不出她有病。金梅摸着额头道:“我这阵月经不太好,流的多,总头晕。”接着说:“头阵喝过药,已经好了,等天骄儿显怀的,我带??孩子一块儿去陪她。”津菊这时更关心天骄一旦生下男孩会不会按着事先定的随米姓,子昂便再次做了保证。
又过两个月,金梅才带两个女儿去了天骄的屋,既护着天骄,又照看着香荷,只是多了两个孩子一起吃饭,让香荷多了些心烦。香荷天天就是玩钱,豆儿不愿总叫她娘娘,便不和她一起玩。金梅的两个女儿知道小姨是疯子便很少过来,这时过来,发现小姨天天摆一炕的银元,便想从小姨手里赚便宜,哪知娘娘的钱是反复无常的,便时不时地因为玩钱吵起架,甚至厮打在一块。那次正被子昂撞见,自然是训两个孩子。金梅左右为难,便让两个女儿白天都回自家玩,尽量少和香荷接触。
芸香头胎生了梦儿,这回也想生个男孩,便也早早让子昂为儿子起名。子昂也不在乎她生男生女,说:“生啥咱能说的算?你生啥我都稀罕,咱就两手准备,要生儿子就叫真儿,真假的真,要生闺女也叫珍儿,珍贵的珍。”她想了想说:“那行。”又挖苦道:“我看你就稀罕闺女,咋不说儿子珍贵呢?”他把她和梦儿一同搂在怀内道:“都稀罕,连你一块儿稀罕。”她立刻觉得吃亏,推开他道:“去边儿去,又占俺便宜。”他笑道:“你才占便宜了呢,开始你还是我外甥女儿呢,现在都成我闺女他妈了。”她使劲捶他道:“臭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梦儿顿时愤怒了,帮着子昂打芸香道:“坏妈妈!”芸香又打一把梦儿道:“你这白眼狼!”他忙抱梦儿闪开,芸香再打没打着,梦儿得意地嘎嘎笑。
从入秋到转过年,山庄内连连有人生孩子。先是石头的小媳妇生下一个男孩,若玉因供了菩萨,便屋里屋外地忙,感动得石头晚间又给她捶背,又给她洗脚。之后,文静、芸香、亚娃、顺姬、多日娜、芳子也相继临产。芸香又生一女儿,起名珍儿。亚娃这胎也生个女孩,起名桃儿。文静生个男孩,起名源儿。顺姬大女儿叫婵儿,这又生下第个二女便起名娟儿。多日娜又生男孩,长子叫德儿,这个儿子叫强儿。芳子头胎生的男孩叫也生女孩(男孩德儿),名灵儿。
过了清明,天骄也开始觉病,肚子比芸香她们临盆时还大。津梅怀疑是双胞胎,结果真就接下一对来,而且还是龙凤胎。这让子昂格外惊喜,立刻吩咐大摆喜宴,并让山庄雇工携全家老小来赴宴。但他没有告诉他的哥哥们,毕竟他将天骄收房的事还为人所不齿。
芸香、亚娃、多日娜等媳妇也都排斥,但都憋在心里,各屋私下联络各开各的小灶,偏不吃什么喜宴。厨娘们通过各屋丫头到灶房取东西,才知有不吃喜宴的,不禁感到为难;子昂让他们准备二十桌,可要都摆就得闲出不少桌。有人提议装糊涂,桌剩多了他们就能多吃几顿好吃的。但有讨好子昂的,偷偷向子昂报了信。子昂很恼火,但又不想这时与捣乱的媳妇们较劲,便去各屋看,见都自己开灶就冷脸道:“这是想和我分家是不是?是不觉得你们都挺趁?也行,既然咱们合不到一快堆儿,那就分了吧,回头我告诉大灶房,以后做饭就不带你们了,带了也没人吃,那不糟蹋粮食吗。”话虽不温不火,但都听出他已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便都妥协和大家一块吃。他的目的也不过让大家捧捧他的场,让他脸面过得去,便又安慰道:“我知道你们为啥不高兴,可就算我和天骄儿有不是,你们不能把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也拐上。你们也可以不给天骄面子,可她生的孩子是我的。”芸香、亚娃、多日娜如出一辙地不耐烦道:“俺都答应一块儿吃了,你就别磨叨了。”
他见好就收,喜宴上喝了不少酒,然后走路摇晃地去看天骄。灶房都被占了办喜宴,天骄的月子饭便由金梅用小灶作,这时她正带着豆儿在灶房内煮鸡蛋,见他满脸通红进来,知他没少喝,忙拦住哄道:“娇儿坐月子呢,你喝多了,别闹她,等你醒酒的,噢。”他样子兴奋地说:“我没多,今儿高兴。”豆儿责怪道:“你喝多了,像猴屁股。”然后自己笑。他脸一板道:“混蛋,咋这么说爹呢?爹脸红,可没多。”金梅挖苦道:“你说话俺得倒着听。”他嬉笑道:“那你倒立个我看看,你不也和爹学过武吗?我想看你倒立。”她打他一把道:“别守孩子瞎说。我哪说倒立了?说你喝酒呢,你要说多了准没多,你要说没多,那准是多了。香荷自己在屋呢,你去哄她玩儿吧”说着往香荷屋里推他。
他进了香荷屋,见香荷又在炕上玩钱,便抱拳道:“娘娘吉祥!”香荷立刻高兴,但不满意他行礼的姿势,起来教他万福礼。他说:“这是你们女人作的,男人是这样。”说着单腿跪地垂头道:“娘娘吉祥!”她更开心,抓一把钱递给他道:“给你钱。”他起身坐到炕边,一把搂过她亲吻。她不愿闻他嘴里的酒气,一边叫着一边扭头挣脱,见睁不脱,脸色一变,啪的在他脸上狠打一把。他被打得一懵,“哎呀”一声松开她,捂着酸痛的鼻子。他已经多次被她或手或脚地弄伤鼻子了,但每次都是他把她撩急眼的。这时,他感觉手里滑润儿温热,知道鼻子又出血了,松开手,果然一手鲜红。
见他满嘴巴是血,香荷惊讶地指他道:“呀,出血啦!”他很扫兴,但拿她没办法,便不高兴地盯着她。她害怕了,急忙爬到炕里,缩在墙角处,看也不看他。
津梅在外屋听见香荷叫,以为子昂在闹,并没理会,接着又听见“啪”的一声和子昂叫唤,随即便静下来,这才推门进来看,见子昂满嘴巴是血,吃惊道:“哎妈呀,咋整的?”
他见香荷畏惧地缩在墙角处,既心疼又好笑,假装委屈道:“娘娘打的。”津梅忍不住咯咯地笑,说:“看你就没好的瑟。把头扬起来,我去打水。”说着去打来凉水让他洗,又去对面屋拿来一团棉花。
盆内的清水很快都变成红色,他一边洗着一边说:“这爪子,也太快了,打的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津梅笑道:“这咋又爪子了?你不就稀罕她手吗!”他从她手里结果棉花说:“稀罕,那也稀罕。”说着将一撮棉花塞进出血的鼻孔。可鼻孔里还在出血,堵的棉花团很快被浸透,接连堵了几次才止住血。
他还想和香荷亲热,招呼她道:“别怕,我不怨你。过来,我给你揉揉脚。”津梅又笑道:“你真没脸,挨打没够,还要找挨踹。”他想起香荷还曾把他鼻子蹬出血的事,便嘿嘿一笑。她又催他道:“你去别的屋吧,她没深没浅的,再碰着你鼻子,她也害怕了,就别吓她了。”他便去了芸香的屋。
其实他这时去哪个媳妇屋里都必要,毕竟他看出那些媳妇们都对他给天骄大办喜宴不是心思,但她还是要先去芸香的屋。芸香自生下珍儿就不开心,这时就更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被冷落。尤其他还不放心梦儿。他总觉得梦儿就是婉娇投胎转世的,便对她格外疼爱,虽然都是芸香照顾,但没事他就去逗一逗、抱一抱。梦儿也确实从会笑时就和他亲,每次见他都愿笑,小手乱抓,腿也使劲瞪着。到了会坐、会爬时,只要不饿,她总是绕过芸香奔他去,无不感到惊奇。芸香二次坐月子期间,梦儿基本一直跟着他,倒也很乖很开心,此后便更加离不开他了,就愿拿他当枕头躺着,只要他往炕上一躺,她就挨着他坐下,象趴在桌上一样趴在他身上,不多会儿便睡着了,换个地上就不睡。再之后,她就像当年玉莲缠他一样,谁哄也不跟,就是找“爹爹”。
玉莲虽然还和他最亲,但已经懂事很多了,不象开始那么缠着他了,只是那天突然**疼,以为得了大病,跑到他跟前痛哭道:“大舅啊,我要死了。”吓得他脑袋“嗡”一声,一把扶住她问:“咋的啦?”听说她**那里疼,他也不知何故,一把抱起她去问懿莹的奶奶。奶奶一听就笑了,说:“女大十八变,这就是一变。死不了,疼疼就好了,以后就成大闺女了。”一时间又成了女人间的的笑话。
自芸香又怀上珍儿以来,他还没和她行过房,今天已是她满月后的满月了,应该可以房事了。但芸香仍为自己连生二个女儿不开心,虽然子昂并没因此不高兴,但见他为天骄生龙凤胎大办喜宴便更不开心了,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芸香正用摇篮悠着珍儿,梦儿不知为什么正在炕里哭,百合正在哄她。一见梦儿哭,他心疼道:“呦,谁欺负俺宝贝闺女了?”芸香冷着脸说:“我骂她了。让她悠妹妹,她偏给你横着推,整的小崽儿在里直打滚儿。这么点儿就不长好心眼儿。”他嗔怪道:“你也是,一个三岁孩子,能给你看孩子?”说着对梦儿张开两手道:“来,爹爹抱。”梦儿顿时不哭了,也张着小手跑过来,一入他怀就又冤屈地哭起来。芸香生气道:“哎呀你个死丫头,我快成你后妈了。”他笑道:“亲妈后妈那是你说的?咋说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谁疼还能疼过你当妈的?好了,别和孩子生气。”又哄梦儿止了哭。百合要从他手里接过梦儿,他说:“你歇着,我抱会儿。”百合说:“那我回屋了,我还有活儿呢。”他突然想起事来说:“等会儿,和你核计点事儿。我看景利真挺喜欢你,姐夫给你保个媒啊?”百合愣一下没答话,看了姐姐一眼,就害羞地出去了。”子昂对芸香说:“有门儿。”芸香说:“那也得他们家有门儿才成。”他说:“等着,我来撮合。”
芸香这才发现他鼻孔里塞着棉团,问:“你鼻子又出血了?”他说:“没事儿,不出了。”她嘴一撇道:“又让你那娘娘打的吧?”他问:“你咋啥都知道?”她一哼道:“也就她疯疯癫癫的敢打你,别人谁敢惹你活阎王?”接着又说:“该,打你这不要脸的。”他不悦道:“又的瑟,我咋不要脸?”她蔑视道:“你还要脸?天骄儿那也是你姨姐儿。你和香荷儿是没那事儿了,和天骄儿在一块儿,偷摸儿的也就罢了,这还给她大操大办的。”他刚才要给百合说媒就是想哄她开心,结果还是没去她心病,不悦道:“我就猜你憋不住,准得找茬儿损天骄儿,你要不指桑骂槐地损她一顿,真得把你憋出毛病来;我还就怕你憋出毛病来,香荷儿就够让我揪心的了,你们可都得好好的,有啥气你就都冲我撒出来,都甭憋着。”她一撇嘴道:“瞎操心,我才不会疯呢!”他问道:“那香荷儿愿意疯呗?”她反问:“那我将来也得疯呗?”他忙说:“不能不能。我是说,别看你生俩都是闺女,那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你要生气把奶憋回去,那我这个闺女也只能喝羊奶了。再说了,我和天骄儿也算明媒正娶,她那些姐可都是俺俩媒人。没和天骄儿操办婚事我就挺对不住她,这她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干啥不庆贺一下?你就想开点儿,噢!”她又挖苦道:“快得了吧,她家人那点儿心眼儿谁还看不出?不就是为了将来和俺们争财产。你在天骄儿那也没少藏钱,别以为俺们看不出来。”他哄道:“你这儿也不少,要是嫌少,明个再往你这儿藏点儿,但不行再说我不要脸的话。”她说:“我懒得说。反正你是压到葫芦又起瓢,我不说不等于别人都不说,嘴上不说,心里也得说。”
他沉了片刻,索性往炕上一躺,让梦儿骑在他身上说:“谁爱说谁说,我就不要脸了能咋的?亡国奴还要脸干啥?我乃一孤魂,没脸!”她责怪道:“你别一天吓人闹怪的。”他不理她,忽然来了灵感,对梦儿说:“闺女,爹教你写字儿啊?”没等梦儿说话,起身将梦儿放在炕上,取来纸和笔写,趴在炕上一边想一边写,然后念道:“孤魂有脸谁能赏,但求勾践心胆藏,常念贞观国不亡,终有龙凤回大唐。”又抱起梦儿说:“闺女,你也是凤,但你就叫梦。梦,我的梦!”说着摇晃她,摇得梦儿又嘎嘎笑。
当日,他为天骄生的龙凤胎起名为“龙儿”和“凤儿”,随米姓。除了香荷不屑此事,米家姐妹都很感激子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