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的朋友出了急事,所以现在就把今天的更新一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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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也许并不崇高,但却值得歌颂,好死不如赖活着!林渺总是这么对自己说着,在现代那个对生命的存在感,渺茫到只能用纸醉金迷或者是灯红酒绿的生活来感受的时代来说,生命!很少有人看在眼里!
自杀事故频频不断!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满目疮痍,将生命一点点从自己身上剥离,反而成了一种存在感!
林渺突然感到很讽刺,是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的第一刻她就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很切肤的,好似时刻呼吸的空气一般,那种对她生命的束缚感就一直存在着。她不知道那一座华硕的神宫中潜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身份到底隐藏着什么。自己到底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还是被人时刻惦记着的唐僧肉?
在这个异世里,她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如此拼命的挣扎着,为了这残喘的生命!
而眼前那女娃哭泣的面容仿佛一个雕画,就那么镌刻在她的心里。生硬的、坚冷的提醒着她,在这里,命如草芥!
就像一个大耳光将她打醒,林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就算自己灭了金蚕又如何!恢复了灵力又如何!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终究是格格不入的,没有实力、没有势力……
自己永远都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一块任人鱼肉的盘中餐!永远也逃脱不了这世事,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边到底潜伏这怎样的危险!
林渺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那女娃哭泣的面容她慢慢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你……可以救她的……”最终,林渺开口艰难的说道。
梵香子的呼吸声很重,半晌才听到他闷闷的说道:“救了,一样也会死!”
“为何?”林渺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期望,声音苦涩的说道:“你是郡王啊,为什么不能救她!”
梵香子闭上眼,别过头,声音冷硬的说道:“别忘了我们的处境!”
林渺咬着牙不再做声,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梵香子救了这女娃也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到时候那些鹰犬追踪而上,不止是这个女娃,只怕连他俩的安全也没保障!
正是这时一阵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从道上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大队车马。老许好似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对林渺他们吼道:“快走!宋家来人了!”他抄起大刀连忙向林渺他俩一招手,林渺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道,自己就被拉着向前奔去。
她回头看了看一片混乱的茶肆,那女娃孤零的身影突兀的呈现在那里,双颊边那一条条泪痕好似都变幻成了殷红色。
迎面而来的疾风将她打醒,感受到梵香子拉扯着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温热的力道,让她周身充满力气可以跟上他和老许奔驰的速度。林渺瞥到梵香子苍白的脸色,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慢慢调动身上的灵气运行到脚下,便紧紧跟上了他们的速度。
梵香子感到自己注入林渺身体内的真气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了回来,他掉头一看,见林渺居然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眼神中不由闪过一抹诧异。
风声急啸而过,吹乱了耳后的声音,拨乱了脚下的痕迹。视线内的图卷还转成了带色的噪点,嘴唇有种窒麻感,呼吸也变的紧促。
三人一路狂奔,直至一处荒凉的野岭,感到身后毫无动静,这才停下来歇息。梵香子身上伤口未愈,一路奔驰下来脸色也去了些颜色,而老许也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反倒是林渺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呼吸平和,她眼神幽幽让人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方才是怎么回事,那群人马是宋家的?”林渺闷声向老许问道。
老许点了点头,眉头紧皱着,他张了张嘴把自己单骑去邻镇买药,遇到宋家老爷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林渺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梵香子毫无表情的面颊,一时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家姐弟已经被他俩收拾的不成人形,而他们想要安全进入琼京的凭借也没有了。可是,虽是如此,林渺也一点都不后悔!不后悔出手狠狠教训了那对姐弟!
只是,宋美女脸上的伤口,还有自己手上的鲜血……
到底,自己做了什么……
林渺脸色有些泛白,对于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她完全不知所以的情况,她心中有中恐惧……
此时天色肃白,风在蓬蒿间穿梭不止,岭上纯白的蒲公英被一卷而起,种子飞向不知的地方。
梵香子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天色,然后低下头,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才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困了。”
林渺被他无厘头的话搞的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梵香子率先拍拍屁股,朝着及腰的蓬草林深处走去。而老许都林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跟着走了进去。
压下心里的烦闷,林渺跟上了他们的步伐,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山风里回荡了一圈,便消失无踪。
林渺看着面前这条无波无涟的大河,默默的洗着手上的血污。梵香子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蓬草地里闭目养神,老许则拿着自己的衣服不停的擦着他那把九环大刀。河水很清很凉,林渺的双手放在里面,透过那粼粼的水波,她看见一丝丝暗红的血污慢慢从她手上的飘离而出,和水缭绕成一圈圈一绕绕如同蛛网的形状。
好像有一声尖叫穿脑而过,一张扭曲痛苦的脸在脑中时隐时显,让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想象还是是真实的存在。那一圈圈血污好像褪到了她的心里,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好似渗人了骨髓缠绕着她不放。她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手掌、手指、指甲……每一个缝隙、每一个掌纹都不放过……好像是最恶心的东西黏在了手上一般。
水被越搅越混,昏黄的沙土不停浮凸,林渺未有所觉的洗着自己的手,指甲在手上划过一道道红痕。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好脏,好脏,好脏……
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将她的手一握,恍如一场梦魇被惊醒,林渺茫然的抬起头,
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梵香子并没有睡着,他虽闭着眼睛,但林渺的脸却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那全无焦距和生气的双眼,以及朱唇末角那诡异的微笑。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双手却那么轻易的揉碎了宋美女的手骨,那葱白的玉指只那么轻轻的一剜就带下了宋美女的半张脸皮。心里有一股窒闷感,林渺被他一拉那突然清醒的模样又让他疑惑不已。
那个女子,居然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下那样的举动的……
他心绪从没有像今日这般自己也把握不着,知道老许低唤了他一声,他才清醒过来,也发现了河畔附近林渺的不寻常。
梵香子看着林渺那双已经被自己指甲抓破的双手,俊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可是一双凤目却幽深暗然。
“莫不是身上长了虱子,这般的洗刷自己!”
林渺听着梵香子洗刷自己,心里说不清感觉。当时自己的诡异行为,眼前这个俊美腹黑的家伙肯定也看到了的,为什么他不问自己呢?
梵香子看到林渺沉默不语,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轻轻一丢,便转过身离去,语气平淡的说道:“洗好了就过来!”
老许狐疑的看着从河畔一前一后走回来的这对假兄妹,他越看这这对假兄妹越觉得奇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哥哥和这妹妹之间不对劲!可究竟怎么个不对劲发,他也说不清楚!
林渺木木的坐在蓬草堆上没有说话,梵香子也撑着手臂倚坐在一旁不语。气氛凝结的不得了,哪怕是老许这个粗人也觉得不自在,他粗着声音咳了两下,打破沉默的说道:“不知道林公子和林小姐现在有什么打算?”
梵香子抬起头,目光朝着林渺一睨,嘴角诡谲的一弯,道:“林公子?”
林渺虚弱的扯了扯嘴角,这才无精打采的对老许说道:“其实我和他并不是兄妹……”
老许的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猜到什么似的了然的一笑。
林渺自然知道老许胡想到了什么,不过她现在心里烦闷没有精力去解释什么,喏喏的说了句:“他是我师兄!”
老许点点头,脸上还是那副我明白了的神情。林渺叹了一口气,心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梵香子瞥了一眼林渺无精打采的脸一眼,他目光一转,抬起头正对老许的双眼。他俊美的脸上突然展现一个雍容的微笑,浑身上下流淌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他表情看似高傲却不凌人,目光以一种平等的高度与老许对视。
“跟随我如何?”
他神色的这一番变动,不止是老许,连林渺的脸上也慢慢露出讶色。她没想到梵香子居然也对这正直的汉子分外中意,居然亲自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阵营。
“这……”老许脸上闪出一丝茫然的神色,似乎颇为不解梵香子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早年,他游历四国也曾经想拜倒在哪位贵人门下,做个衣食无忧的门客,可是却多番受人嘲弄,说他一身贱籍没有资格进入贵门。几番蹉跎,他心中也失去了那念头,只想走遍四国做个自由人。几年来他也见识了不少贵人,可梵香子那雍容贵胄的气度,却没有一个人能比上。
稍一犹豫,老许脸上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他站起身对梵香子一颔首,道:“许蛮子只是个莽汉,也只有个杀鸡宰牛的本事。公子不是寻常人,能看中咱,自是
咱许蛮子的福分。只是,我一个莽夫自由惯了,却是过不惯好日子了!”
林渺惊讶不已,没想到老许居然会拒绝梵香子的橄榄枝。一想到那个大脾气的郡王大人被拒绝,林渺有些紧张的看了过去……
梵香子看着老许,久久没有说话,嘴角渐渐的升起一丝弧度。林渺清楚的看到梵香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清朗的笑声从他嘴里传出,那双摄人的凤目里看向老许时竟带着欣赏之意。
“果真是条汉子!”梵香子赞许的说道。
老许呵呵一笑,对梵香子一抱拳,连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心中惊讶不已,他闯荡多年,所见的那些贵人哪个不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本以为眼前这个贵介公子听到自己的拒绝后必然也会大怒,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反应。当下老许心中对梵香子的佩服就更深一分!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听到老许的话后,不知怎么的,林渺心头就浮现出这条在现世非常流行的俗语。
她此话一出,在座的两人都目光惊异的看着她。梵香子目光闪了闪,终究还是闭口没说什么。老许则面色激动,仿佛看到知音一般,对林渺说道:“小姐真是奇人,好一个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哈哈!我许山高当年被那宋老爷所救,欠他一条命,为报恩做他的家奴帮他照看他那两个不肖的儿女。这么多年看着那两个畜牲为非作歹可我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哈哈!现在终于好了!那宋老爷的人情我也算还了,他那两个儿女也有了报应,哈哈!”
“自由!我终于自由了!哈哈!”
老许越说神情越是激动,连笑声中都带着畅快。梵香子和林渺看着他癫狂的这一幕都没有说话。如此正直热血的一个人被放在那么歹恶毒辣的两个人身边,看着他们作恶不但不能阻止,还必须保护着他们的安全。这种没有自由违背良心的事早已经折磨老许多年,如今他终于不用在做这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又何以不让他痛快畅然呢!
林渺看着老许,脸上微微一笑,眼中慢慢浮上一股羡慕的神色。何时自己才能自由呢?她有些失笑的摇摇头,现在这连命都没保障的状况,拿什么去谈自由啊!
重重的叹了口气,就见梵香子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许笑了一阵子,发现剩下的两个人都在那里干瞪眼不说话,他自己也觉得尴尬。连忙坐了下来,尴尬的笑了笑,问道:“呵呵,瞧我这蛮子,又张狂了!恕罪,恕罪!”
林渺微微一笑,道:“哪有什么罪过,老许你这是真性情!”
梵香子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他凤目中也带着丝笑意,看的出他对眼前这个看似呆蛮的正直汉子,确实分外满意!
“呵呵,那个……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两位!”老许本不擅长说话,他一时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林渺他们两人的名字。
梵香子面色如常,声音淡淡的答道:“梵香子。”
老许听到梵香子的名字轻轻咦了一声,然后好似想起什么似的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只见他眼中露出恍然的神色,表情却有些呆呆的,瞪着双眼看着梵香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飘……飘香郡……郡王……大人!”
老许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被他拒绝的贵人的贵胄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飘香郡王啊!四国之中无人不知的飘香公子!天啊!老许只感觉自己的木头脑袋都变昏沉了!
老许连忙欲跪下身去对梵香子行大礼,他身子刚跪下去一半一只修长有礼的手
就抓住了他的手臂,让他难以再向下半分。无奈之下,他只好站起身子来对梵香子一作揖,道:“许蛮子这瞎作,居然冒犯了郡王大人,实在是该死啊!”
梵香子将他身子举直,眯着眼再一次问道:“你可愿跟随与我?”
老许闻言面色一正,后退一步半跪在地上对梵香子抱拳道:“郡王大人这般贵介之人看中许蛮子,是咱许蛮子几辈子的福分。但是,请恕许蛮子还是那句话!”
梵香子闻言又是一声清朗的大笑,他将老许扶起来,在他肩膀上一拍,正声道:“你果真没教我看错!”
老许抱着拳看着梵香子,虎目中满是激动的神色。眼前这位郡王大人接二连三让自己大吃一惊,如此贵胄身份被自己拒绝两次居然还对自己这番好言辞。自己不过一介贱民,一身低微的本事被人如此赏识!老许心中登时一暖,心中暗下决定,只要今后这位郡王大人有用的上自己的地方,必定豁出性命全力而为!
林渺看着这一幕,她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梵香子的头脑和他身上那上位人的气质。他看似放荡不羁,狂妄大胆;可他在身居高位的同时又知道如何去放下身段笼络人心。他那狡诈如狐的本色被掩盖在平时的伪装之下,他有伯乐的眼光也有卞和的能力。能看到那些貌似平常之人身上所具有的潜力,并且去挖掘出来收为己用!士为知己者死,伯乐与千里马,伯牙与子期……
而眼前,这位看似呆蛮的许山高,虽然拒绝了梵香子的橄榄枝,但是他现在的内心估计已经向这位郡王大人完全臣服了!
真是好心计!好手段!
林渺眼睑微微下瞌,半晌她才微笑着对老许说道:“老许的洒脱真叫人佩服!”
老许有些讪讪的饶饶头,忙道:“谢过小姐夸奖了!不知道小姐是郡王大人的师妹,老许冒犯了诶!”
林渺连忙一摆手,正容的对老许说道:“我也无非是个普通人而已,我本名便是林渺,老许的性子着实教我佩服。若是不计较老许便叫我声妹子便是!”
林渺话刚一说完,就见老许吓的跳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对林渺抱拳作揖道:“小姐太抬举了!你怎么会是普通人呢,我一个贱民怎么高攀的起呐!”
林渺闻言眉头一皱,她确实真心想认许山高这个哥哥,可是却没想到他的情绪会怎么激动。心思一转,她语气伤心的说道:“何有高攀之说!老许你这番拒绝倒是让我好生难堪!”
老许听到林渺这么说来,心中越发觉得愧疚,对于这位完全没有架子的贵小姐,他一直以来心中也觉得她为人甚是亲善,可是现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又加上现在这个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这……贵贱有序!许蛮子实在是不能高攀啊!”
林渺心中一叹,也知道眼前这呆蛮的家伙是个死脑筋。无奈之下,她只好退一步说道:“那我们就称呼对方名字可好,那声小姐我听着实在是觉得别扭!”说着,林渺还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老许看着林渺完全不似一番贵家大小姐的作风,当下心里也越发觉得亲近,豪爽的一笑后。两人便说好以后名字相称,气氛一下子也变的轻松愉快下来。
梵香子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丝不明的笑意,目光沉沉的看不出他的想法。
林渺和老许闲扯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感伤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女娃现在怎么样了!“
老许一听自然明白林渺说的是谁,脸色也是一沉,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不就一个死字!”
林渺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道:“为何?那老汉的死又算的个什么!那宋家姐弟
那下场明明就是咎由自取!”
老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贵贱有序!郡王大人如此贵介的身份就算杀了那两姐弟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你们两位的身份却没人知道,如今我们又跑了!那女娃虽然是个受害者,但最后还是免不得一个冒犯贵人的罪名,判个全尸都算好的了!”
“这是哪门的道理!什么贵贱有序!难不成平民冒犯个贵人就得死?”林渺激动的问道,却见在座的两位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时,却听梵香子语气平淡看着她,不知为何林渺只觉得他的目光有说不出的沉重。
“世有五宗罪,一宗罪:不分贵贱者,死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