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注定了不平静。
梅富贵看着只剩雕木架子的屏风骨,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他一身肥肉如若抖筛,面色也是一片死灰。
“完了,这下完了……”梅富贵如一坨烂肉堆坐在地上,那屏风里夹着的可是与他百草阁关系甚密的官员,其中不乏有许多背后支持他的。更何况那为大人的名字也在上面……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梅富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自己的产业被人打击,羊皮卷被所盗,这人是想彻底打垮他啊。他脸色一白,又想起白日时分城主那欲和他撇清关系的作态,心中就更是一凉,这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会遇到鬼啊!
而且还是几只大鬼!
瞄准的就是他手上的那东西!
司徒祁看着手上的羊皮卷,眉头紧皱。
“主子,你说这上面所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铁林在一旁按耐不住的问道。
“应该不假。”司徒祁冷静的说道,“只是那人为何要将这个交给我们?”
忽得,他目光一冷,“他又如何知道这东西交与我们手中有用!”
“难道其中有诈?”
司徒祁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那人身份可疑,我们要多加小心。”
“对了!”他话锋一转,“你可有看清楚他的模样?”
“没有。”铁林摇摇头,“那人功夫奇高,又背着光周身好似裹了一层迷雾。”
司徒祁暗暗点头,心中也是一番思量,“对了,那个小子呢?”
“主子怀疑是他?”
司徒祁摇摇头,“应该不是,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明日我们要多加注意!”
铁林点点头,瞧着自家少主那般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有些窃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少主吃瘪的模样呢。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呢,正大咧咧的躺在他们隔壁睡大觉。她摆了梅富贵和那两个黑衣人那么一道,心中也舒坦了不少,只不过她倒没想到对方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有时候,这缘分就是这么巧!
这一觉林渺睡的很香,鸡刚鸣时她就醒了,伸了一个懒腰。林渺习惯性的盘膝而坐,每日的清晨之时都是天地间灵气最为充足的时刻,万物初醒,生机盎然。此时,运功修行对身体的淬炼比任何时刻都来的有效。
可今日的情况却有所不同,这天地灵气居然稀薄的可怜。林渺心头一凉,没有这灵气的补充她就难以施展密术,她要在四国间行走将会分外困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之所以会这样,则是与自小生长的环境的原因。她生与桃源,身负灵根。方丈峰本就是一灵脉,阿陀宫更是修建在灵眼之上。她在阿陀宫内,灵气的充裕是世间的百倍,每每呼吸之间灵气都涌入体内。
可她现在处在四国,灵气匮乏,体内灵力一旦消耗就极难恢复。她是灵根之体,对灵气的要求比常人更是甚重。她在阿陀宫时,灵气充足,又有玺渊这一同脉灵根与她相哺,便无所忧心。现在她离开阿陀,若非有桃源宝珠在身,她早就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她那般肆意使用法术,使得体内灵气一空。至少也要半月之后才能恢复。
如今,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除了五感比寻常人强大一些。
林渺如焉了气的茄子,霎时就没了精神。她才刚一到四国就有人想绑他,现在密术又不能用。她现在该如何是好啊,那梅富贵昨晚没绑到他,自家密卷又给他偷了,那死胖子肯定会怀疑到她头上!如果阿陀宫这时候再派出个人来,自己就真的只有束手待毙了。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她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就定下决断,反正先离开东阳城再说,四国那么大自己先找一出藏身之所安定下来才是,灵气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林渺把包袱一紧,头发随意一束,连洗漱也顾不得,赶忙拉开房门准备开溜。
吱呀——
同一时刻,隔壁的房门也是一开,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是他!
两人心头同时浮出一句话,只不过林渺是认出了司徒祁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司徒祁则是才发觉林渺居然就住在他隔壁。
司徒祁嘴角勾出一个趣味的笑容,拱手道:“兄台好生眼熟,没想到你我又是壁宿,如此缘分何不下去共饮一杯。”
林渺脸上肌肉一僵,这是时代也有自来熟?司徒祁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又没头没脑邀她共饮,难道他认出她了?
林渺心中有鬼,也不敢拒绝,只好僵硬着答应了。
“请。”司徒祁颇有风度的一让礼,配上他那斯文俊美的样貌,倒真显得人如美玉,好一翩翩浊世佳公子。
只是林渺她眼睛受玺渊君濡荼毒已久,对美男也产生了一定的抵抗力。所以,这司徒祁的风姿嘛还是没有让她忘乎所以。
她微微一笑,硬着头皮走下楼,在大厅里坐了下来。司徒祁紧随其后,也坐在了一旁。
他珠玉般的声音朗朗道:“小二,上些清粥小菜,再开一壶好酒送上来!”
“好咧,这就来!”那小厮倒是机灵,闻言立马行动了起来。
司徒祁和煦的一笑,“早晨还是进些清淡的吃食好。”
林渺配合的笑了笑,心里不屑的一撇嘴,吃清淡的还叫酒干嘛!
司徒祁脸上挂着笑,眼角却一直注意着林渺的表情。见她一脸僵硬的假笑,他心里就更加确定这小子有鬼祟。
“客官,好酒好菜来咧,请慢用!”那小厮手脚道是快,只是一会儿就将酒菜端上来了。
林渺看了看逐渐变白的天色,心里也越发焦急。好不容易这么个偷跑的机会就没了,这个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呵呵,小哥请用。”司徒祁朝着林渺说道。
林渺敷衍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寻思着要怎么脱身,眼睛转的滴溜溜的圆。
司徒祁高深的一笑,道:“还未请教小哥高姓大名!”
林渺一愣,才道:“那个,公子多礼了,不才林淼有幸与公子共饮,甚是荣幸。”她顺口一说,便取了一个和自己名字谐音的字。
“林小哥,言过了。在下天鼓司徒祁能与林小哥相识才是感到荣幸啊!”
他们两人就这样左右奉承来去,连旁人看去都觉得他们分外虚假。
林渺心里早就开始腹诽了,若是她还能使用法术,早就一个缄言咒把司徒祁那张嘴封住。
而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也恰逢其会的响起:“我说他大爷的怎么这么臭,原来是你这小子在这里放屁!”
此话一出司徒祁那脸色瞬间黑的和那炭头一样,林渺听着心里解气不已,正想转身看看是哪位英雄好汉这般会说话,却听那人接着道:“哟,原来你小子现在口味变了,改学人家寻兔儿爷了!”
林渺一听,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小火苗登时如被人浇了一把辣油,她脑海里的那一丝清明瞬间被湮灭,她拍案而起,直指那人鼻梁,骂道:“你才是兔儿爷,你从小就是兔儿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