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仑哈哈一笑,宽厚地说,“我和你说着玩的,你徐爱卿不用说借三个将领,就是要借走我的骠骑营,我还不得爽快答应不是?”
当即就给徐东拟了一道旨,徐东把这道旨收好,在十七驸马府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在骠骑营办拨付事宜。
陈崤虽说名头上是骠骑营的营副,实际上行使着营总的职权,当他看到营总拿着皇上的调令来挖人,心里有些不爽也不得不照办。
徐东叫方雷、邢冰和陈岘三人在兵营等着,他先到梅槐岭去一趟,然后转身把他们三人带走。
说实在的,徐东还不是很清楚梅槐岭在那一个方位,当初光中子也没有说得一个清楚明白,他不得不采用一种原始办法来搜寻。
他从宝物囊翻出读魂阴符,其实,别小看了这种基础法器,它毕竟隶属于仙级灵器一类,有时候还起到一些大件头灵器起不到的作用。
徐东把意念倾注于读魂阴符上,画面最先显示的是一团混沌,这一团混沌被渐渐澄清后,伴着一阵尖细的蜂鸣,画面上开始显示清晰的图像。
“啊!这就是梅槐岭?好漂亮的风景啊!”
在读魂阴符上显示的是一个圆形山岭,差不多整个山岭都被鲜花覆盖,那座山岭占据着这块地形的制高点,约莫看上去像是一座空中花园。
徐东再仔细一看,这种开花的树的确是一半腊梅,一半紫槐,腊梅和紫槐应当不是在一个季节开花,但这梅槐树是四季花开不败的。
哪怕还隔着几千上万里远,徐东把鼻子凑近读魂阴符的画面,也好像嗅吸到了梅花与槐花的香气,这香气馥郁得叫人心醉。
看来光中子说的话不假,在梅槐岭住着的人哪怕受尽生活的煎熬,他们也从未想到要离开家乡一步,这是多么好的家乡啊!
徐东寻着梅槐香气,用神行术朝那个他辄心向往的地方一路找过去,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他就落脚于那个空中花园的中心。
这是一块干坼的田地,禾苗也被烈阳烤得焦黄,徐东刚才要不是及时收脚,他的双足就会插进裂缝里拔不出来,这旱情真是令人揪心啊!
“这位小娃娃,请你落脚轻一点儿,不要踩坏了我的庄稼!”
徐东一看,原来是两个大伯大婶在浇灌禾苗,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真是见了鬼,这禾苗都已经可以当烧柴了还能救得活?
可他看见两位伯婶还耐心十足,那大伯胡须已经花白,挑着两百斤重的大水桶还健步如飞,大婶腰身活泛浇着水的样子还煞是好看。
“喂!大伯大婶,这么干旱的天气,你们给禾苗浇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我说这能有用吗呢?”
那大婶看了他一眼,“小娃娃,你可不能叫我们伯伯婶婶,这可要折我们寿的,依年纪你叫我们太爷爷都占了便宜!”
徐东一愣,“啊?你们今年有多大了?”
大婶指着挑水的大伯说,“男算虚女算实,我今年足足满一百八十三,他今年虚岁一百九十一,我比他整整年轻七岁呢!”
徐东在心里说,不会吧?快两百岁了还在挑水浇灌禾苗呀?再说,看他们的身材和相貌充其量也就六七十岁的样子,他们何苦把自己说老一百来岁?
“怎么样?小娃娃,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半句假话都没有说,我们这是有名的长寿村,就我们这年纪,还算是年轻人呢!”
徐东心想,这老女人还越说越玄乎了,不过他觉得有趣,就试着问,“那长寿的呢?不有两百多岁了?”
大婶说,“你这娃娃是从外地来的吧?真是孤陋寡闻,这方圆千里谁不知道咱梅槐岭是人间仙境?咱这里上五六百岁的人都多得很!”
她又指着挑水的大伯说,“咱们家十世同堂,他姥爷的姥爷的姥爷都还健在,今年刚做过四百大寿!”
徐东听光中子说过,住在梅槐岭的人宁愿挨饿也不愿背井离乡,心想,这事搁在他身上他也会如此选择的,谁会愿意离开这人间仙境呢?
“小娃娃,你到梅槐岭来有什么事啊?”
他不敢再叫这对夫妻为伯伯婶婶了,却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们的好,那女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按照年龄他叫他们太爷爷太奶奶都不合适。
“我是来找光中子有点事的,不知他现在是否在村子里?”
那担水的老人说,“正好,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光中子今日带着村里人在求雨呢!”
徐东俏皮地说,“在求雨您还浇灌禾苗干啥?过一会等到雨求来了,田地里不就解除旱情了吗?”
“唉!”老人叹出一口气,“这雨十天半月是求不来罗!”
徐东发现老人肚子里憋着话,他赶着问,“您这话说的,这雨怎么就十天半月求不来了呢?”
“嘿,你这娃娃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村的事,罢了罢了,与你一个毛头娃子说的也没有什么用。”
徐东偏要追根问底,“您不能把这话说了半头又吞回肚子里去呀!您说说,到底遇见了什么事,致使这雨一时半会求不来?”
“咦哈!”老人不由得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徐东一眼,“你这毛头娃子倒还咸吃萝卜淡操心,求不求得来雨是咱村里人的事,这事儿与你有什么屁相干?”
徐东说,“说相干就还真相干,这事还连带着关乎我的事呢,你想,要是不把这雨求下来,光中子肯出远门帮我做事儿吗?”
老人咂摸了一下,“这话儿倒是不假,光中子这回还真是对这事儿上心了,要是求不下来雨,他还真不肯离开村子。”
徐东说,“所以呀,您还是把这其中原由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还能替你们村子想想办法。”
老人又朝徐东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蛤蟆打哈欠——就剩口气大,连梅槐三子都无奈的事,你一个娃娃能把它怎地?”
徐东道,“什么棘手事?您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老人瞪了徐东一眼说,“是这样的,在山脚下的老龙潭有一条恶龙,这恶龙不仅作恶多端,而且十分好色,村里每年都要奉献两名黄花闺女给它……”
徐东大吃一惊,“啊?居然有这样的事?真是闻所未闻!”
老人没好气地说,“你才多大一点小屁孩呀,闻所未闻不是很正常?反正,这事今年就给光中子给活活地搅黄了!”
徐东问,“唉!这事儿与光中子又有什么相干?”
老人道,“每年二月二龙抬头这天,都是热热闹闹给恶龙送媳妇的日子,今年二月二这天刚好光中子在家,他把这事儿给拦了下来……”
徐东说,“这做的不错啊,既然这条龙如此怙恶不悛,何必要让它糟蹋村里的闺女?就不顺着它的心倒要看它怎么了?”
“就不顺着它的心倒要看它怎么了?”老人好像给气坏了,“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怎么了?就把一个风调雨顺的年景给搅黄了!”
徐东尽量平和自己的语气,“这事儿与年不年景的有什么相干?”
老人说,“就是相干,这恶龙倒是会吞风吐雨,本是有十分的雨量,就被它给吞了八九分下肚子,这不,旱情就一天天地加重了!”
“这事儿当真?”徐东对这种荒唐说法很是质疑。
“千真万确!”老人肯定地说,“村里人都看到天降甘霖没有落到梅槐岭,被老龙滩的恶龙给吸了去!”
“哦!”徐东恍然明白过来,“你是说,光中子就是今天求到雨,雨也只会落进老龙滩,不会给梅槐岭人解旱情,是不?”
老人说,“正是,这样的事我都亲眼看见过好几次了。”
徐东放老人担水去了,他提脚往村里走,还没有走进村子,就见村口设了一个大大的祭台,有个穿着玄色道袍的人正带着村民在虔诚地求雨。
这场面看上去有点滑稽,一干人众撅着屁股拜伏在地,样子就像是狗啃泥,跟着那人口中念着祈求老天下雨的祷告词。
徐东绕到前面一看,那穿玄色道袍的人正是光中子,他此时不好打搅光中子带着村人求雨,只好沉住气先在一边看着再说。
天气也实在太热,烈阳烤得这百十来个人大汗涔涔,从他们脸上摔下的汗珠子掉落在地上,“嘘”的一声就被晒得焦黄的土吸干了。
祭台上摆着泥塑的雨神像,雨神面前燃着数十炷小儿臂粗的香,专门有人烧化黄表纸,袅袅青烟扶摇直上升到云空。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雨还真是让他们给求来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似火的烈阳被一阵乌云遮盖,一团灰色的雨云忽地悬挂在人们头顶。
光中子抬起脸朝空中望了望,脸上掩饰不住一阵欣喜,但他很快又埋下脸去,口中念着的祷告词更加朗朗有声。
那阵乌云很快化成了风,风吹得雨神塑像上挂着的红菱哗啦啦响,那朵雨云垂挂得更低了,看上去一把可以将它捏出水来。
“就要下雨喽!就要下雨喽!快起来护住雨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