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李世民便再也没回过房,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真的动气了,我不由冷笑,这算什么,我随他生死相依,患难与共,现在却抵不了别人的一句话,他这样把我软禁在这究竟是何意思?
不能出府,我便习惯了这种清冷的日子,每日浇浇花,写写字,弹弹琴,日子虽平淡无奇却也宁静,渐渐的我便也不再奢望他能再次回来,总以为我同他的感情经历过生死考验,可现在才知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对外都知道我是抱病在身,可对内谁都知道我已被软禁在府中,不得外出。刚一开始心里十分不痛快,可是渐渐的便平复下来,如果我同李世民的感情真的如此不堪一击,那我宁可放弃。
于是所有人都会看到我每日躺在躺椅中悠闲的晒着太阳看着书,云烟怕我心中郁结一直无比担心,她说让我别为难自己,有什么便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我这样的等待是苦了自己。
我每每一笑,我是在等待吗?是吗?是的,我是在等待,可我等的不是他的回头,不是他的关切,我是在等一个答案,等他给我一个答案,也在等我自己给自己的答案。
立秋过后天气便开始渐渐转凉,院中已铺满落叶,而李世民也已一月未见人影。每日清晨云烟便会同碧玉还有那两个小丫头一起打扫满园子的落叶,我换上轻便的衣服也同她们一起打扫,刚开始她们都不肯,可是我却执意要扫,她们无奈便只得由着我。
我拿着扫帚,心里突然五味陈杂,这种感觉究竟是多久前才有过了?那时的我还未来到这里吧,没想到一晃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唐梦变成戴云萱,再由戴云萱变成长洛郡主,再由郡主变成大唐秦王妃……时光易逝,世事易变,恐或这天地间便无一物能持之恒久,我又何需再执着!
日子慢慢变得清静而宁谧,在这个秋天将去之时,令我没想到的是长孙竟来了。
我同她在坐榻上相视而坐,云烟替我们沏好了香茶便退至一旁候着。我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长孙无垢,现在的她珠圆玉润,唇红齿白,想必身体已大好了。
我笑着望着她,对于眼前这个神态平和的女子,我始终不相信她竟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姐姐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长孙放下手中茶盏,抬着看着我,眼中布满祥和,“妹妹,近来过的可好?”
我听后不由笑了起来:“多谢姐姐关心,我在这锦衣玉食,过的很好,有劳姐姐关心了。”
长孙听后不由一顿,似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我看了看云烟,向她点了点头,云烟心领神会,接着便带着几个丫头退了下去。
我转头看了看长孙,便笑道:“姐姐现在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有所忌讳。”
长孙听后,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接着道:“好吧,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劝劝妹妹,不要再和王爷怄气了。”
我一听不由一笑,反问道:“姐姐为何如此说?我何时和王爷怄气了?我怎么敢和王爷怄气?”
长孙听后不由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有些话我今日不得不说,我知道王爷软禁你,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知不知道王爷为何要软禁你?那是因为母后已经知道此事了,本来是要责罚于你,是王爷一力替你扛了下来,为免母后迁怒于你,王爷不得不将你软禁府中,说是让你面壁悔过,母后这才作罢。”
我一听不由一惊,原来窦氏已经知道了。长孙见我没反应便接着道:“王爷心里疼着你,可面上又不得不向母后交待便只得狠心如此对你,或许你不知道每天晚上王爷都会在你园门外站立良久,一直到你房里灯火熄灭,他方才离去。还有那两个丫头,或许你认为是王爷派来监视你的,与其说是监视倒不如说是挂念,王爷不能进园子看你,便只得让那两个丫头每日将你的日常起居汇报王爷,他这才放心。”
长孙喃喃说完,我心里却是犹如针扎,一直以为自己行事稳重,处事得体,可是没想到我想要的这种‘自由’却让李世民背负了这么多,他宁愿自己受罪也要护全于我,我竟还要怀疑他?
长孙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轻柔道:“妹妹不要再和王爷怄气了,我知道王爷早就想来找你,可是你却越来越无所谓,你的这种淡然实则伤了王爷,因此他不敢来见你,想给你时间想清楚,”说到此处长孙不由笑了,“你们两个就像是两只刺猬,本来想给对方温暖却因为身上的刺而伤害了对方。”
我抬头看了看她,心中充满疑惑,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如何能做到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便不由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长孙听说不由笑了,然后说道:“怎么?不相信我所说的?或许你该认为你同王爷闹成这样我该在一旁落井下石,为何还要来劝你和王爷和好?“说完便将头转向窗外,满脸尽是哀伤:“虽然我同王爷很早便成了亲,可是我知道他一直视我为妹妹般看待,对于我只有爱怜而无爱恋,只要他开心我便开心了,所以我不想看到王爷现在的样子。”
我看着眼前这个淡然的女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无论她同李世民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永远都是李世民的妻子,惟有这样的女子方可助他安邦定国……
长孙离开后,我便换了身衣服,让云烟准备了点心,然后向书房而去。长孙说的对,我和他都是满身是刺的刺猬,如果没有人愿意将这些刺拔掉那么势必将永远互相伤害,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来做那个拔刺的人吧!
满心喜悦的来到书房,只见房门紧掩着,若织站在门外,她见我过来忙上前行礼。
我笑问道:“若织,王爷在里面吗?”若织起身恭敬的答道:“回王妃,王爷在里面。”我提步跨上台阶又问道:“房里还有其他人吗?”
若织紧随在我身后,答道:“书房里只有王爷一人。”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竹篮,让云烟碧玉在外面侯着,然后转身轻轻掀门而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