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年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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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李世民的肩头,冰冷的铠甲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却不愿意离开,我轻轻握住李世民的手,那个说不允许我有事,说不准我离开,从黄泉路上将我拉回来的人是你吧?是你把我叫回来的吧?

李世民反手将我的手握住,另一只手轻轻搂住我的肩膀,“萱儿,对不起,我又一次让你受苦了。”

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我却知道他心中深深的自责,不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我每次命悬一线你也在生死徘徊,所以我们俩之间是没有谁对不起谁。”

李世民听我说完,不由将我身子扳直,让我能和他正面相对,我看到他眼中布满感动,脸上充满笑意,心里也跟着惬意起来,此生有你相伴便了无遗憾……

武德三年十月底,李世民派云奇及王君廓拔掉了王世充在洛城西的外围军据点硖石堡,接着又用计智取了位于河南县城以东的千金堡,至此与王世充的东征之战渐渐出现形势逆转。上次我同李世民坠崖之后,尉迟敬德便要了单雄信的性命,王世充痛失爱将,再加上此次连失房城池,已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东征之战已快到了最后时刻。

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之时,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过来,没想到此次居然在帐中养了两个多月,想着在那绝壁之上奋力求生便心有余悸,不敢再去细想。李世民每天都会到军帐同众人商讨军情,我便偶尔送些点心过去,现在军中众人对我都礼遇有加,就连一向看我不顺眼的尉迟敬德现在也会向我行礼问安,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李世民的关系吧。

以前在长安也遇过大雪天,可是我总觉得这军营的雪特别大,鹅毛般的大雪已随风呼啸了两天却一点消停的迹象也没有。

我披上氅衣,端着刚做好的点心欲送到大帐去,却在半路上遇上了尉迟敬德。他见到了恭敬的向我抱拳行礼,我也向他颔首回礼,要说这营中我惧怕谁,还就数眼前这人,他是个十足的武夫,不拘小节,行事大胆,气势摄人,他是大唐名将,如果说他要是伸手一把将我脖子扭断也不是不可能的。

“尉迟将军今日不到大帐议事吗?怎会在这里?”我淡淡的问道。

“属下是专程到此等候王妃的,属下有话想同王妃说。”他说完还不忘向我再施一礼。

我不由一惊,便问道:“不知道尉迟将军找我何事?”

尉迟敬德一听并不答话却再次向我抱拳行礼,“尉迟恭在此对以前对王妃的不敬道歉,以前是尉迟恭有眼无珠,对王妃多有不敬,还请王妃原谅。”

我不禁讶然,“尉迟将军这话从何说起,我不是很明白?”

尉迟敬德将头埋得更低,“敬德以前瞧不起女子,对王妃多有得罪,还请王妃原谅。”

我听后不禁一笑:“听将军的意思现在是瞧得起女子了?”

尉迟敬德听后不禁将头抬起,对上我玩味的双目,“敬德不敢说睢得起全天下的女子,可是至少王妃是敬德钦佩的女子。在危难之时能护住军营,在敌将面前能周旋到底,在生死一线能无所畏惧,这样的气魄和胆识就连许多男儿都无法比拟,王妃的所作所为让敬德佩服。”说完便再次向我抱拳行礼。

我看着眼前这个忠勇之人,他能对一个女子行如此之礼足以看出此人是随心之人,李世民能有如此良将确是他之福。

我伸手抚起他,“将军言重了,我不求能帮上众位什么忙,只求不为各位将军带来麻烦就好,尉迟将军能忠于秦王是秦王之福亦是大唐之辛,我替秦王感谢将军,也替全天下的百姓感激将军。”说完便恭身向他一行礼。尉迟敬德见我如此,忙伸手将我抚起,我和他相对而视,不禁婉尔,彼此均不再说话,只是相对而笑。

不知不觉在漫天的雪花中迎来了武德四年,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迎接新年,虽然没有高床软榻,锦衣玉食,可是在这里却有着两个我最亲的人,只要有他们的地方即使是寒冬也会如春天般温暖。

在战场上没有人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没有人会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可是我却知道,我知道李世民终究会胜利,可是我也知道这场胜利会有多么的不容易。

当漫天雪花从空中飘洒下来时,新的一年已经悄悄来临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或者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知道。

我自黎明时分便起床,我想做这个军营中惟一的明白人,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年的春节。我将做好的饺子一份份送到营帐中,亲自送到每个士兵的手中,看着他们眼中盘旋的泪花我便知道原来他们也是知道的。

李世民昨夜没回帐中休息,我知道他们又在彻夜部署,我将温热的水饺送进大帐,众人见我都纷纷点头行礼,然后便又继续商讨,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李世民抬头看了看我,对我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柔情。我婉尔一笑,缓缓上前。木桌上平摊着一幅地图,洛阳城位居中央,看着图上四周的各处标识我便知道此战李世民已胸有成竹。

我行至李世民身旁站定,他看着我,嘴角噙着笑意:“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呆在帐里?”

我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转身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将一大盆水饺端了过来。众人看了均是一愣,“小妹你这是?”云奇诧异的问道。“王妃当然是知道我们饿了所以才给我们送好吃的来了!”程咬金两步蹿到盆前,盯着盆中的水饺,一副饿狼相。

我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程大哥真会说笑,我是怕众位饿着没错,可是今日这水饺可并不仅仅是让各解馋的,”边说着边让士兵将水饺分给大家,然后饶有意味的看看众人,众人均是一副迷糊像,我又转头看了看李世民,他也朝我笑笑,显然也不知道,看着此景我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笑容不禁有些僵住,都说从军威武风光,可是谁又知道这些保家卫国的男儿竟然连今日是何时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欣慰还是一种悲哀?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了。”我淡淡的将未完的话说完。众人一听脸上的笑容不禁一僵,看着各自手中的水饺竟有种食之无味之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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