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马?”万一成表现得比长宫多还激动。
“你还没死吗?”长宫苏面无表情的看着万一成,道:“听闻万大小姐以己命诅咒大长公主殿下,因何没有自裁实现诅咒呢?”
“陛下原本将本小姐的族人抄家流放,”万一成道,“后来又改为贬为庶民,连抄没的家产一并奉还。我若自裁,陛下便会屠尽我万氏全族。本小姐实在不忍。”
“原来万小姐心里还是有自己族人的。”长宫苏冷笑道,“阿多,你听见了。”
“听见了。”长宫多说着走向长宫苏,低声说:“大哥,我饿了。”
“嗯。”长宫苏应了一声,取出一件轻薄的披风罩在长宫多身上,环着他的肩,说:“跟大哥走。”
万一成看着长宫多纤弱的背影,低声说:“阿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长宫多回首说,“万大小姐,你即为了族人生死不肯自裁以应验诅咒。想来,你说要与我越狱逃离京城的话也不过是诓我罢了。”
“我虽年少轻狂,但仍知在京城之中,武将无诏调兵,等同谋反!更何况,你要的是攻打天牢救出你我!”
“你万氏族人的命是命,我长宫多的母族和父族,他们的命又何曾放在你万大小姐眼里?”
“阿多,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万一成满脸失望的看着长宫多。
“那你是何意?”长宫多指着自己心口道:“想我长宫多,金银窝里长大,为了与你在一起,宁愿待在天牢。你呢,却想利用我,利用我的大哥、我的母亲!你即以性命诅咒大长公主,陛下会放任你我在外逃亡吗?”
“万一成,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长宫多说着转身走出牢门,长宫苏眸光深遂的看着万一成,斜了那名副将一眼,便陪着长宫多离去。
“大哥,对不起。”上了马车,长宫多低声说,“是我所托非人。”
“你无需向为兄道歉。”长宫苏抱起长宫多,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脑勺,低声说:“不过,我要你向沐霜道歉。”
“我才不要。”长宫多不满的说着,像个撒娇的小男孩。
“在与我圆房之前,沐霜尚是处子之身。”长宫苏低沉着嗓音说着,“你那样辱骂她,确实是太冤枉她了。”
“哥,你不会是没经验,被她给骗了吧?”长宫多一脸轻视。
“那天,你尚在红英殿偏殿养伤,我中了寒毒,是她用净化之吻为我解毒。”长宫苏沉声说,“当时整个红英殿的随侍都亲眼目睹,你不信我,难道连格桑也不信吗?”
长宫多看向格桑,格桑点头说:“小公子这次确实是冤枉了殿下。”
长宫多都了都嘴,说:“那蒋吟当时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
“粗俗。”长宫苏白他一眼,低声说:“比武招亲即已取消,你又确实触怒了她,你便不要再回公主府。我已经在太学替你谋了个学位,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你在太学好好读书,我把格桑留给你,你勿要生事。”
长宫多委屈的抱住长宫苏,把头埋在他肩上,哽咽着说:“大哥,你对我真好。”
长宫苏轻轻拍着他的肩,眸色暗沉。关于那个梦,他后来又梦到过。在那场梦里,他顺势作反,却收到了幼弟长宫多的死讯。
阿多,像自己当年一般被捆着吊在柴房,因为将军府被封锁,他在柴房被人遗忘,活活饿死。
梦中,推开柴房门时的情形,不停在他眼前浮现,都快要盖过他在湖底发现沐霜尸体时的画面。
毕竟,他对沐霜是有恨的。可是阿多,却是他最疼爱的弟弟。
母亲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在那样对待他之后,再次如此虐待自己的幼子?
不就是一桩政治联姻吗?凭什么?
凭什么女儿就可以坐享其成,儿子却要被卖去做各种交易?
“大哥,那你现在,是和大殿下感情很好喽?”长宫多委屈过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长宫苏,“我真的要向她道歉吗?”
“冤枉了人,当然要向人道歉的。”长宫苏轻抚着他的后背,似低喃的说着:“更何况她为了这个国家为了遭受诅咒的人们,做出了难以想像的牺牲。”
“喔。”长宫多应了一声,说:“那我下次见到她,会向她道歉的。”
可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长宫苏沉默着微微点首,转开话题问:“那你如今,是彻底放下万一成了?”
“嗯。”长宫多低声说,“大哥说得对,她行事之前从未替我考虑分毫。从前打着倾慕我的名义追求我,明知道我有婚约,也想尽办法接近我。还,还想让我以身相许。现在,我宁愿和她一起蹲大牢,她却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家世帮她脱困。都已经到那般地步了,若想脱困就唯有造反一途。我虽然是个情痴,但又不傻。”
“说得对,我长宫家出情痴,但却不出傻子。”长宫苏笑着说着,“大哥给你买的别院到了,离太学很近,咱们先去沐浴更衣,再去太学拜师。”
……
…………
天牢。
一名面貌威严的女子站在万一成的牢房门前,听着禁卫副将讲述长宫多入狱以来的所有言行。女子点了点头道:“我这个儿子虽然蠢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总算拎得清。”
“长宫将军,长宫将军!”对面牢狱里有人高声叫着她,她却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又过了一会,来了几名大长公主府的侍从,其中一人拿出大驸马的腰牌,将万一成提走。
城中,某处偎香倚翠的所在。
万一成看到长宫苏先吃了一惊,旋即笑道:“大驸马在此,莫不是在此挂名待客了?”
“放你娘的狗屁!”蒋吟怒骂。
万一成笑道:“沐霜的男人,不就是她的专属妓子么?”
蒋吟待要动手,长宫苏眼神澹漠的看了蒋吟一眼,制止住他,才转向万一成道:“听阿多说,你曾经想让他以身相许?”
蒋吟听了微愣,大公子说的应当不是在天牢,那像是从前了。从前小公子可是有婚约的,这位礼部尚书的嫡女却想让有婚约的小公子以身相许,简直混帐透顶。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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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