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赞道:“行,那妈给你做多一点儿山楂糖吃。”
“好!”小虎子乖巧点头,乐呵呵玩着一坨五颜六色的小纸币。
陈星凌看着那一分、两分、五分、至多一角两角的皱巴巴钱币,暗自有些啼笑皆非。
接着,她低声叮嘱儿子:“有付出才能有收获。你们忙了一早上,赚了钱,除了要还妈妈的本钱,剩下的都是你们赚的。叔叔陪着你出去卖山楂糖,他也付出了劳动,所以这钱得分一些给叔叔,懂吗?”
“懂!”小虎子点点头。
陈星凌温声:“妈妈只要两块,叔叔得两块,剩下的归你——我帮你存起来,以后你要买糖人还是冰糖葫芦的时候就来找我拿。你觉得这样子好不?”
“那……那我好像最少。”小虎子嘟嘴嘀咕:“我就一块多。”
陈星凌好笑解释:“叔叔最辛苦,他要卖山楂糖,还要带你——他付出比较多呀!”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好吧。”
很快地,小虎子数出一沓钱币跑去找叔叔。
顾异起初不肯收,直到陈星凌低声解释了一句,他才乐呵呵收下。
小虎子兴奋蹦蹦跳跳:“妈妈,我还要去卖山楂糖!”
“行!”陈星凌笑答:“吃饱了再去!”
“好咧!”
吃过午饭,陈星凌又抱出一篮子山楂糖。
顾异和小虎子再次出发了。
傍晚时分,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十块钱?!真的?”李瑛目瞪口呆:“一点山楂糖能卖那么多钱?”
小虎子比划:“三百颗加三百颗——六百呢!都是我妈妈做的!可好吃了!”
李瑛的眸光落在陈星凌身上,迟疑转了转眼珠。
以前怎么没发现……想不到这乡下渔女赚钱蛮有一套的!
“虎子妈,饭菜都好了吧?阿玄,阿妙,麻利给你们嫂子搭把手!”
顾玄瞥了老妈一眼,漠然起身去摆碗筷。
顾妙则不敢置信“哦”一声,慢吞吞上前帮忙端菜。
陈星凌暗自偷笑,享受着几年来婆婆的第一次“盛世热情”,也第一次深刻感到女人经济独立的迫切性和必要性。
吃过晚饭,累吁吁的小虎子睡沉了。
入夜后,顾奇回来了。
陈星凌关切问:“你没喝酒吧?灶上给你留了一锅热水。”
“中午喝了几杯。”顾奇温声解释:“晚上没喝,我不怎么爱喝酒,老同学们也不好意思勉强。”
陈星凌体贴帮他抱来换洗的衣服。
顾奇应酬了一整天,也是疲倦得很。
两人换了衣服后,早早便睡下了。
天蒙蒙亮,大街小巷都还沉溺在新年的睡梦中,一辆吉普车匆匆忙忙拐进平安街,兜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停在顾家的大门口。
“叩叩叩!”
“你好!顾奇在吗?!顾奇同志!顾奇同志在吗!我们有要事找!”
顾家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灯先后亮起,疑惑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很快地,大厅的灯亮起,顾奇匆匆将两位来人安顿在客厅喝水,随后转身回了房间。
“星儿!我得立刻出门一趟!”
陈星凌正在穿外衣,吓了一大跳。
“怎么一回事呀?外头来的是什么人?”
顾奇蹙眉解释:“他们都是‘探航号’的船员,年纪偏大的那位是副船长。探航号在北方海域航行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船内出现重大故障。船长跟我们厂长联系了,希望‘探航号’能赶忙南下进修理厂。厂长怕‘探航号’撑不到渝城,让他们先接我上船帮忙整修,确保能撑到渝城。”
“他们通过厂长找上门的?”陈星凌暗自焦急:“那你随船南下的话,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
“别担心。”顾奇嗓音温和安抚:“船体并没有受损,据他们的说辞我判断应该是内部结构出了岔子。船长和船员都还在船上,就在离上京城几百公里的港口停靠。厂长多半是认定我能帮上,所以让他们赶快上岸寻我上船。他们开车一天多过来,连夜赶路到这边,也是很不容易。”
陈星凌迅速将扣子系上,冷静道:“你先收拾行李,我马上去厨房做点儿热乎的汤水给他们吃。”
“星儿……”顾奇迟疑拉住她的手,冷清眼底尽是为难:“此时海上冰寒,‘探航号’的情况我暂时没有十分把握,以防万一,我不能带着你和小虎子上船。要不,等我到了渝城后,我再回来接你们母子。”
“不怕。”陈星凌淡定得很,道:“车票都已经买好了,可不能浪费了。放心,我一个人带着小虎子南下没问题。船坏了,肯定没法航行那么快,指不定我们会比你更早到渝城呢。”
“不行。”顾奇踌躇摇头:“你身体还没彻底痊愈,小虎子又调皮,火车即便顺利至少也得两天一夜才能到达,路途遥远漫长,我不放心你们母子倆自己坐车。”
陈星凌却早已有了主意,道:“你先不要急,赶快把你的所有行李都收拾妥当。”
语罢,她裹好头巾去了厨房。
李瑛听说大儿子要去帮忙修船,而且马上就得离开,一下子紧张极了,六神无主眼泪汪汪跟前跟后。
赶来的顾异按住她,安慰道:“妈,先别慌。大哥他是去办大事,得让他把工具家伙什收拾带上,咱们先别吵他,免得带差了东西。”
顾玄和顾妙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懵懵站着,都一脸不知所措。
陈星凌顶着清晨的寒风进了厨房,将门掩上。
接着,她匆匆进空间取了几包方便面。
最快最方便的食品,当属方便面也。
她将水烧开,迅速将调味包一一倒进大锅里煮,然后将包装袋一并塞进炉灶里头烧掉,等调味料充分煮开,汤水很快变了颜色,最后将面一并扔下去。
灶火大,一分钟不到就煮好了。
陈星凌盛了三大碗,一一放进铁盘子里,转身取了三对筷子放在盘子角落处,小心端起往大厅走去。
来者都穿着军绿色的服装,戴着雷锋帽裹着围巾,皆是满脸疲倦,一身风尘仆仆。
两人见她走进大厅,都十分客气站起身,礼貌打起招呼。
“……你好。对不住啊,一大清早打扰了。”
“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