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琼笑了笑,转身再回到座位上,等大家都平静下来,又平心静气道:“各位前辈,咱们要做的事情可都是机密大事,绝不容许走漏一丝风声。包括与咱们搭上了线的人,和咱们一条心的人,他们最害怕的是什么,不也是保密不成么?大汉时节曹操主政,献帝不满,传了衣带诏与臣子,结果便是一个不秘,被人察觉,登时血染京师。且不说曹操做得对与错罢,咱们只就事论事,咱们要把武后推下台去,若被武后知道咱们筹谋从朝廷入手,得知那么一丁点的风声便要再现当年周兴来俊臣索元礼之辈,岂非事不成还闹个鸡飞狗跳?故而小子暗中计较,此事必定要在咱们自己人中分开职责,有这么几个人专门拿了银子做事,其余人等便拼了命地挣银子,再有几个上通下达之明线,有几个联络消息的暗线,如此足矣。既然这样,各寨也都无须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日防夜防,如此诸位以为可好。”
诸人连连点头,许琼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看来拿银子定策略的也必定是现在屋里这帮常委会了,拿银子办事的该是一帮进入了许琼“高手名单”的人,下面挣钱的人,挣的也不光是钱,而是是事既成之后的前途了。
可是大致的挣钱路线又是什么呢?众人都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许琼。
许琼自然明白了这一点,大宗旨说了,较细一点的也必然要招供出来,否则手下们必然不会心安,于是喝了口茶水道:“现在诸位也已明了小子的计划,只是如何挣来银子么,还是要好好考虑。小子只说,只要咱们乐意挣银子,银子便是挣不完的。嘿嘿,随口问大家一句,咱们从回纥,每年能买多少战马回来?都卖给了谁?”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看着边通天,边通天干咳两声道:“呃……禀公子,大概一年也就是二三百匹,多是各寨换马之用,余下的也就随手打发了,说到这里属下倒也想着,这每年没用到的马匹,倒也真没卖回几个钱来……”说着话脸一红。
许琼笑道:“不差这点儿。贩卖马匹的事情说不准军师也能查到,咱们不说这个。只是说咱们能买到马匹,朝廷的军队是否也能买到呢?”
边通天一听问这个,登时来了精神,道:“公子,咱们能买到上好战马,乃是咱们历年来一直与回纥人有些交往,那也算是回纥部落中私下卖给咱们的,说是私货也不假,不过朝廷的队伍么……”说着小心地看了看薛孟祺,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便接着道:“朝廷的队伍反而不如咱们呢,年年打来打去,虽说没什么大仗,不过毕竟双方心里也都有个小疙瘩,还真不容易买到上好战马,后来薛大都督不是下令在辽东开马政么?屯田的军户改成养马,不过那些马匹便不如咱们手下兄弟们的啦。”
许琼看了看薛孟祺,薛孟祺抱拳道:“边堂主所言极是。”
许琼笑道:“如此,看来薛大都督每年用在马匹上心血也不少,薛大都督尚且如此,其他的边军自然还不如呢,咱们既然能买到战马,别人也能买到马匹,关外牧民生活过的清苦,卖些上好战马也能补贴家用,换些中原的好物事。只要咱们把其他能买到上好战马的人一个个撵进关来,叫他们永远也出不去,每年能买到的可就不止是三五百匹上好战马啦,每匹马的价钱也自然不会像现在一般昂贵,买了马回来,咱们自己用不了多少,卖给边军,大家想想,只要马匹不错,边军能给个什么样的价钱呢?”
众人都没答话,却仍是薛孟祺面无表情道:“不须估价,属下曾在大都督府督办军械,当时上好战马给价到三十五两一匹,现下情形并无大变,若是好马不易买来,便是四十两一匹也说不好。”
诸头目闻言神情一变,他们都在想自己寨子里从前买到马的价钱,三十五两可是够买两匹好马的了,随即又听许琼问道:“薛四哥,不知当年卖马给大都督府的,都是哪些人呢?”
薛孟祺看着众人表情怪异,不禁哈哈大笑道:“多是在众位寨主手下讨食儿吃的人,若不跟随众位寨主的队伍,他们那些流兵散卒又能凭什么出关做买卖呢?自然,其他还有,毕竟那些人每次从关外带回来也就是数十匹马罢了,一人如此,便是十人也难有一千匹,必然另有大商家做此生意了。”
几大堂主这么一听才知道多年来有多少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指头缝里流出去,不过也有聪明的,比如熊敏林便一想就通,不禁沉吟道:“看来这些那几个常出关的人,是该整治整治啦。”他这么一说,旁人也立刻想到,有挣钱的消息大寨里面不知道,那么必然是有人从中获利,如此一想,不禁咬牙痛恨起来。
许琼笑道:“诸位休要发怒,此事自然有军师亲自处置——如小子所说,挣银子的门路有得是,不必死死咬着一处。比如贩卖马匹,日后咱们便是堵死了关内的路线,也少不了有人钻空子,并且年年如此关外压价,关内提价也不是办法,总得找些合适的理由才好说话,嘿嘿,这个小子早有计较,自然也是日后的事了。除了贩卖马匹,诸位就没些别的生意么?等军师巡查回来,咱们再议也不迟啊。”
许琼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各大堂主早已服了,按照许琼的思路,马匹可是这么强行地欺行霸市,别的东西便也未尝不可以,有的人已经在心中打开了另一幅美好的画面。
许琼轻轻给他们留了个指望在这里,随即再说李柏毓的事情,正色道:“诸位,军师传信回来,说到这个贪墨……嘿嘿,贪墨嘛,不止是官府中人才会有的,山寨里面也照样,小子今日召集大家齐聚一堂,便是请教一下,正值此际交割之时,既然查出这些不利大业的迹象,是该趁机狠整、煞住歪风呢,还是柔风细雨,日后再慢慢理论?”
几个一听,心道:“你这小子,是问话的语气么?既然你都说不利大业了,要知道这大业可多半是你们家的大业,咱们能反对吗?整就整吧,按照方才的这番计较,整一整自然是好的了。”于是纷纷表示应该继续由军师放手大干,我等干脆也不回去露面了,要人给人,要东西给东西,要政策给政策,把人事清理一遍方面日后开张营业罢了。
许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吩咐纸笔侍候,各大寨主都写了手令派亲信送回寨中,按照许琼的意思,一是按捺众人压缩目前的业务,收人回寨;二是调集高手跟随李柏毓贴身保护,别的事情大可以先放放。
许琼回了内院,各位堂主还在慢慢商量,魏伯阳请缨亲自去保护李柏毓,被几大堂主死活的留住了,说盟主叫我们几个安心住在这,反而你去保护你大哥了,这不是拉帮结派吗?虽说盟主也说过什么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之类的,你也犯不着既惹盟主不高兴又不相信我们惹我们不高兴,嘿嘿,你不是讲武堂吗?日后恐怕是要训练和统领最精锐高手的,那本书你学完了吗?没学完啊,那还不快学去?别以为比我们几个厉害就行了,公子再练个两三年还不比你厉害多了?嘿嘿,到时候咱们把秘笈都练会了,公子是跟随神仙的人,保不齐哪天就又弄出一批秘笈来,够你一辈子学的,你省点心,准备活到老学到老吧。魏伯阳自从叩拜了天地以后也算是把自己当成了四海盟的人,并且眼看许琼做事很有条理,想了想李柏毓身边已经大批高手了也不差自己一个,便也安心住下练功。其他堂主仍在暗中考虑,怎么也得把自己手下最厉害的高手调到李柏毓身边保护他,于是在许琼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是数封信被送了出去,李柏毓的安全级别已经比一品大员还高了。
然而许琼回去之后主要思考的也是关于秘笈的问题。自从自己那股不知打哪回来的神识以千倍的速度发掘了修行潜力,数日内就打下了道法根基之后,随后各种目前阶段可以掌握的道术也都是以宇宙速度飞速地学会了基础应用的法子,本来这已经是他多种先进基础的集合,达到了一个修行的奇迹了,可是他自家知自家事,还有一个基本上无法弥补的大缺点啊!
攻击能力。
许琼到现在为止最欠缺的就是攻击能力。这一点他是理解的,毕竟人教是最不具有攻击性的宗派,其他的宗派比如截教,是主修法宝的,以法宝沟通天地,那真是妙用万千;阐教是修法术的,要求把自身的能力提到最高,用种种妙法达到一人使出十人力的效果,目标是“技近乎道最后得道”;就连佛教也讲究降妖除魔,什么不坏金身啊等等基本上是崇尚“一力降十会”,拿十世的积累去构筑成佛之路的,法力就不是问题。
而最欠缺攻击力的自然就是道家人教和佛门禅宗了,两者虽然名义上不属一教,可是精神十分相似,其实说的就是一件事,不过人教从道家的角度,禅宗从佛门的角度罢了,两者都是不修体只修心,感悟到了就成事。就像许琼这般,基础很好,却连一丁点的攻击技能都不会,就算有也就是个基础法门,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的。
许琼是轻松地取了常无恨这个大高手的性命不错,可那是偷袭啊,并且还要看看是用了多么蹩脚的招数……拿打鬼的符法去打人啊!那符法是不错,有点厉害,可是打到人身上也就是笨力气了,也是许琼道心高明能够只会真气去干真元的工作画出符来,不然常无恨就是任他偷袭,以他那点微末的掌法基础也不够常无恨笑一笑的。
现在经过系统的学习,倒是学会了一些五行方面的控制法术,要是他抽烟的话拿来点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真拿那火去烧人的话恐怕人家没被烧死他自己先累死了。
许琼躺在床上,向上举着右掌,默默感受着掌心里可以收集控制到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只觉得这都是些刚刚出世的孩子一样,简直是脆弱无比,真拿来打架是怎么也舍不得用出来,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射月正在外面走廊上与雨宁彩虹坐着晒太阳,听许琼在里面静修着却开始叹气了。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物,特别在修行路上可是比许琼走的远许多了,这些天看许琼道法已经大大精进,然而和他深不可测的道心相比却还是远远不在级别的。而许琼每日计划的那些事情她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轮廓了,想必他还是嫌自己功力不足以成什么大事吧。
微微一笑,射月找了个理由把雨宁和彩虹支走,然后盈盈起身走进房去,坐在床沿。
她这次可是成心的,往那一坐,道法立刻浑圆无缺地展开,许琼心中一震,转眼看她。这一眼望去,许琼心中“突突”直跳,他感受到射月的道心已经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他根本触摸不到,如果不是射月故意放开给他的话,他根本就感知不到。
射月是怎么回事?破而后立?她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开始静修,静修之后就有了这般成就?许琼不懂她怎会有这般奇迹地变化,,更不知她现在示威一样的展示道法是为了什么。
许琼轻轻伸出手去,向射月的脸上触去,射月嘴角弯弯地看着他笑,像是千般万般的愿意,可是就在指尖和她晶莹的肌肤仍差一线就要接触到的时候,却自己止住了。
射月还是那笑颜盈盈的妩媚样子,可是许琼却忽然在心中升起一种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念头,这不仅是射月那种出尘脱俗得美态,也不仅是因为许琼心中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是一股发自许琼内心的警惕,或者是来自射月道法运转中给出的警告。
为什么会这样!许琼默默伸着那根手指,呆若木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