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和善。
顾氏族长一脸欣慰的点头赞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这般的识大体,懂分寸,这是真心为这大房打算的话,我们自然会答应你,不过这过继之人嘛,却得好好挑一挑。”
“由各位长老们挑出来的人,自然是最稳妥不过的,无论是谁,无忧都无异议。”顾无忧一脸的乖巧。
长老们更满意了,顾无忧则趁势说道:“还有一事,无忧眼看着也要及笄了,这些年一直住在尼庵,当家理事的种种手段是一点不知道,将来出嫁了,两眼一抹黑,岂不是给侯府丢脸?无忧想着,不如现在就跟着婶娘学着管我那些陪嫁铺子的事务,也免得以后慌了手脚,惹人笑话。”
顾氏族长沉吟了会儿,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在理,你将来是要嫁入皇家的人,自然要懂的经营家务,老二媳妇,你便好好教导着,这关系着我们宁国侯府的脸面,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不管不问了。”
这小贱人竟还打着这样的算盘!
那自己这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孙氏的一张脸由青及白,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点,一字一句的说道:“侯爷去了朗州,此事,还得等他回来才能定夺!”
顾氏族长面色不悦的看着她。
“不过是让无忧跟着你学习着些管家的手段,这点小事还要等老二回来拿主意?再说,那些嫁妆铺子不本来就是她的么?你现在不让她插手,等她成婚之后,难道也不让她接管?你是她嫡亲的婶娘,怎么能这般的心胸狭窄。”
旁边的一个长老亦是点头附和。
“老二媳妇,你暗通贼匪,绑架侄女儿,犯了这等大错,我们为了宁国侯府的声誉也就替你瞒下来了,可你若是还这般刁难无忧,不理会我们长辈的苦心,那可就是不贤不肖了,按照族规,我们若是让你下堂,便是老二是侯爷,也保不了你。”
下堂?!
这帮老不死的,收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孝敬,如今翻脸竟比翻书还快!真是无耻凉薄之极!
孙氏面如死灰,抖着手指着顾无忧,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你个顾无忧!
使出这些小伎俩就想难倒我,你做梦!
我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你给我好好的等着!
孙氏将还拿在手里的一束香狠狠的摔在了顾无忧的脚下,拂袖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顾无忧目光冷冷的看一眼暴怒失态的孙氏,复又垂下眼帘,并不多说什么。
她这幅温顺懂事的样子倒是很得顾氏族人的心意。
大房那么大的一块肥肉,以前被顾安城和孙氏牢牢把持着,没得机会从中捞得什么太多的油水。
如今有个名正言顺又柔弱听话的人愿意把这块肉送到他们的嘴边,哪还有不吃的道理?
顾氏的几位长老想起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眉眼中具有得色,好生安慰了顾无忧几句,这才带着族人,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宁国侯府。
小春鄙夷的朝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说道:“姑娘,你瞧他们那副得意的样子,真真看了碍眼!”
顾无忧挺直了腰身,刚才那副柔弱可怜之态全然不见,挑着眉梢朝那帮人看了一眼,凉凉的说道:“他们自以为是看了一出鹤蚌相争的好戏,却没想到,我才是那得利的渔翁。”
顾氏长老们大概是怕夜长梦多,商议了短短的几日,便已经选出了合适的人选。
这位新鲜出炉的大房承嗣子名叫顾子寒,今年才刚五岁,也是自幼没了父母的,在本家的几个亲戚家中轮流寄住。
没有父母,也就意味着没有牵扯,对大房也更有利。
这倒不是几位长老们有多么公平公正,只是他们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么大一块肥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独吞是绝对不可能了。
从自家里选,谁也不服气谁,倒不如选个没背景的孤儿出来,也省的吵个没完没了,互相斗得跟个红眼鸡似的两败俱伤。
再说了,那顾无忧眼看着就要及笄出嫁,到时大房就剩一个小孩子,他们也可以借着教导保护的名义插手宁国侯府的事务,到时候,自然还有油水可捞。
于是,众人一拍即合,马不停蹄的就派人就收拾好了顾子寒的东西,送到了宁国侯府。
孙氏倚在榻上,异常烦躁的将手里的账册翻的“哗哗”作响。
顾安城还在朗州,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眼看着那大房过继的事儿就要坐实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宁国侯府的一切产业,是自己呕心沥血,花了多少心思,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凭什么要分给族里那些一分力没出的?!
还有那些嫁妆铺子,当初到她手里的时候,可是一个空壳子!她朝里投了多少私房银子去才把它们盘活了,如今那小贱人却想来吃现成的,凭什么?!
一想到这个,孙氏的心头又堵的透不过气,惊怒,不安,焦虑,说不出到底什么味儿。
“夫人,大房的那位过继子来给您请安了,还带着行李,您看?”婢女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过继子?!
一听到这三个字,孙氏顿时气的胸闷,攥着账册的手背都用力的发青,想了一想,冷笑道:“我这儿地方狭小,又没休整,哪里好委屈了这位大房的金贵人儿,让他住到外院去吧,顾无忧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该回来照顾一二,怎能再住在武国公府?”
“夫人的意思,是要把大小姐也接回来?”婢女有些不确定。
孙氏柳眉一竖,抓起桌上的茶盅就朝她砸了过去。
“她是你哪门子的大小姐,这么等不及的奉承!”
婢女被泼了一身的茶水,吓得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连连认错。
孙氏怒气稍减,阴沉沉的扫了她一眼,复又坐回了榻上。
那小贱人手里有印章的消息,自然是有肆无恐,不能让她再躲在武国公府玩心计,耍手段, 得把她弄回来捏在自己的手心才行。
明的不行,那我就陪你玩暗的,刁难折腾人的法子,我可有的是呢!
孙氏原以为顾无忧不会就这么乖乖回来,正打起精神准备好好的算计算计,用些个什么手段来逼迫她,要不要让阮氏去挑拨生事,让顾无忧在武国公府呆不安生。
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将计划付诸现实,顾无忧却是痛痛快快,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带着数十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一齐拉到了外院。
成群的仆从婢女忙进忙出,不过半天功夫,就把外院里外布置一新,精致雅洁,典雅富丽,便是比起宁国侯府的内院来,也毫不逊色。
顾无忧毫不客气的把外院附近处房舍全部占用了,将中间的隔墙打破,让人种上从温泉山庄运来的各色奇异花草,摆上假山石,甚至还挖了个鱼池,养了几条名贵的锦鲤。
这外院,俨然成了她的一个度假休闲的私人领地了!
孙氏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气的几乎倒仰。
武国公府的那群蠢货,就这么由着这小贱人轻轻松松的带着这么多东西走了?
果真是一伙烂泥扶不上墙的!
她这倒还真是冤枉武国公府了。
人家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呢!
顾无忧走的时候,说是孙氏要接她回去,学着当家理事管理铺子。
她在宁国侯府的祭祀上说动了顾氏族长给她们大房找了个承嗣子的事儿,武国公府也是知道的。
有了承嗣子,那就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分宁国侯府的家产了!
想着宁国侯府的富贵和孙氏手里的那一半的嫁妆铺子,武国公贺忠和贺义兄弟两自然是垂涎三尺,两眼放光。
反正顾无忧想同那孙氏斗,就不能不依靠他们武国公府,便是放她走了,她也不敢生出什么外心。
于是,贺忠大手一挥,放行了。
阮氏想着扬心院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心痒难耐,便提出,既是外甥女儿要回家去,那武国公府的东西可不好带走,还是留下来的好。
“舅母放心。”
顾无忧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保证扬心院和从前一样,连个茶杯也不会少。”
阮氏装模作样的赞了几句,等顾无忧走了,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贺义带着下人,去扬心院搬东西。
姜氏刚刚禁足被放出来,听说了这事儿,唯恐好东西都被二房给抢走了,哪里还忍的住,也匆匆忙忙叫了人,赶到扬心院去了。
一进门,一伙人却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
扬心院确实和当初一样,不过,却是和顾无忧住进来之前一样,破旧,腐陈,四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的萧索寒素。
竟被这小妮子骗了么?!
阮氏和姜氏不死心,又冲进了内屋。
残破陈旧的家俱,廉价艳俗的帐幔,还有那带着缺口的碗碟茶杯······
这倒还真是一样都不少呢!
姜氏和阮氏直气的两眼发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