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终于驶进了威远将军府的大门,已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陈明金的母亲淮安郡主已从仆从的回禀那里知晓了事情的经过,早早的迎了出来。
“谢正安那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教出这般狂妄无礼的小畜生来,先伤我女,又辱我儿,此事我绝不与他罢休!”
“皇后是他姐姐又如何?皇上还是我表哥呢!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他!”
淮安郡主性情刚烈,极为护短,视自己一双儿女如同性命,见他们受了委屈,她就如同自己的心肝被人摘取了一般。
陈明金见母亲盛怒,心中羞愧,俯首在地喃喃说道:“母亲,孩儿又让您蒙羞了。”
“吃一堑长一智,记住教训,同谢家那伙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道理好讲?他出言羞辱你跟你父亲,你就该打断他的腿,他又能奈你何?”淮安郡主扶起自己的儿子,未见厉色,语气也缓了下来。
“那谢子文的出身也并不高与你,你不比别人差,纵无才学又如何,人生在世,又不是全靠名声活着,无需妄自菲薄。”
陈明金神情微微有些激动,大力的点头道:“母亲的教导,孩儿记下了。”
“你能明白就好。”
淮安郡主点点头,又拉了裴然的手柔声道:“然儿,今日多亏了你,要不然,这孩子还不知道要被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表姑姑。”
裴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往日明金出门,都会报知给您,为何这次却无人来报?”
淮安郡主没有说话,神情却是慢慢的变了。
裴然提醒了她,自己这个儿子最是纯孝,就算是去讲理,也绝不会不告而出,出去了竟也无人来禀告与她,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真是鬼都不信。
“马上把世子身边的人给我好好的查个清楚!”她面若寒霜的咬牙说道,自家的那几个妾生子,整日的起歪心,这回更是胆大包天,手都伸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若叫自己查了出来,定不会轻饶!
“还有一事,后日文慧长公主在府中设赏雪文会,我想让明金也去,不知表姑姑意下如何?”裴然道。
淮安郡主略有些迟疑,自家这个儿子无有才学,诗词歌赋一样也拿不出手,往日出席这些宴会,就是被人嘲笑的对象,她心疼自家儿子,再有请帖便都给退却了,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来相邀了。
“谢氏中人也会参加,明金又何须避而不出,反倒露了怯。”裴然似是看穿了淮安郡主心中所想,轻轻的补了一句。
没错,凭什么那小畜生可以堂而皇之的参加宴会,自己的宝贝儿子反倒是像做错了事似的躲着藏着?
再说了,有裴然在一旁看顾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想到此,淮安郡主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陈明金拉着顾无忧,高兴的说道:“母亲,母亲,让阿重也陪我一起去吧。”
“阿重?”淮安郡主这才注意到顾无忧,“这位是?”
顾无忧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拱手作了个揖,微微笑道:“草民顾重,家中是行商的,正好在京都游历,承蒙公子不弃,相邀来府上做客,多有打扰,还望夫人恕罪。”
陈明金在一旁特别自豪的说道:“母亲,你是没看见,今天阿重几句话就说的那谢子文面红耳赤的,若是有他在我身边,我就再也不担心说不过别人了。”
淮安郡主见顾无忧年纪轻轻的却口齿伶俐,人也生的玉雪可爱,心下也生了欢喜之心,便也答应了下来。
这时,有一仆妇匆匆忙忙的快步进来,面带喜色的说道:“禀夫人,小姐醒了。”
淮安郡主大喜,急急忙忙的转身向内院疾步而去,裴然是惯常来他们家的,自然也不用避讳那么多,抬脚也随着淮安郡主一起去探望陈家小姐,陈明金听说妹妹醒了,也是喜出望外,拉着顾无忧就要跟着去。
顾无忧心想着头一次上门就闯到人家女孩儿的闺房里去不好吧,古代不是讲究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么,现在自己可是男子打扮,是不是该注意点儿?于是就推说冒昧,明日备了礼再去探望。
陈明金却仍是拉着她不放,愣愣的说道:“我们家不讲究那些虚礼,我妹妹也是极好的人,她若知道你帮了我,定会感激的!”
这位大哥还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憨直性子啊,顾无忧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心下微微的叹道,上辈子在那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沉浮,人人说话都得拐个十七八个弯,像这样的赤子之心,真是比宝石还稀罕哪!
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同陈明金一起来到了他妹妹陈明玉的住处。
陈明玉今年也刚十三岁,这会子用过药,依靠在大迎枕之上,脸色白的透明。
“玉儿,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陈明玉摇摇头,神情疲惫。
“除了头还有些晕,别的倒也无事。”
淮安郡主仍不放心,几番询问大夫,得知并无大碍后,这才略略的放下些心来。
陈明金也挪到妹妹的榻前,红了眼圈说道:“都怪我,让妹妹受苦。”
“我没事,哥哥不要忧心。”陈明玉安慰他道,又转头看向裴然,微微笑道:“然哥哥,谢谢你来看我。”
裴然也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闻言脸上也挂着几分的柔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无事就好。”
说着又转头看向淮安郡主道:“表姑姑,不光明金身边,明玉和府里都该好好查一查了。”
淮安郡主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立刻唤来了心腹丫鬟福元,下令整顿府内,那日跟随兄妹两出门的的更是要锁起来,一个也不许放出门去。
他们府上的马都是军马,受过严格训练的,哪有这么容易就受惊?
再者,跟随的人那么多,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撞成了重伤?这其中也绝对有问题!自己是急糊涂了,竟没想到这层上。
几个庶子多年阴藏着心思,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屑搭理。
而如今,竟敢犯到她的底线,想要这么轻松躲过,也绝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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