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见贺之简长相温润俊秀,为人又和气,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好奇的问道:“表少爷,你住在这么偏僻阴森的地方,不怕有鬼么?”
“鬼?”贺之简轻轻笑了笑,“鬼哪里有人可怕······”
小春疑惑的蹙起眉头,刚想再问问,却被顾无忧开口打断。
“贺表哥,你这里的花儿是怎么种出来的,为何这般寒冷的天气还能盛放?”
贺之简看着顾无忧,唇角微微弯起。
“是我特别培育出来的种子,不惧寒冷,表妹若是喜欢,尽管挑几盆入眼的走。”
顾无忧还未答话,从花架那边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抹着眼泪跑了过来,看见顾无忧和小春也在这里,顿时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们。
“别怕,这是表小姐。”贺之简看着他眼里的泪花,轻声叹了口气,“怎么了,谁又为难你了?”
小童紧咬着唇,本想抱怨两句,碍着顾无忧她们在场,到底还是忍住了。
“回二公子,大夫人屋里的彩铃说,您这个月买纸笔书卷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这药方喝了这许多时日,也不见效,想是没什么用处,就别糟蹋钱了······”
贺之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知道了,这药也确实用处不大,不喝也罢。”
“可是公子你的病······”小童委屈的皱着脸,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贺表哥你似乎病的很重,得赶快医治才行。”
顾无忧从小春手里拿过刚才从阮氏那里得来的珠宝匣子,递了过去。
“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够请个名医诊脉外加药费了,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最好不要让府里知道这事儿。”
贺之简看着那盒子上的精美纹饰,眼里带着些诧异。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接了表妹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并不是平白无故啊。”顾无忧笑眯眯的看着他,“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可是要还的。”
贺之简怔了下,唇角带着些苦涩的笑。
“我知道表妹是好心,只是,这钱我只怕是还不起。”
“所以,我这里有个赚钱的好主意,表哥你有没有兴趣?”
贺之简又怔了下,“赚钱?”
“对呀。”
顾无忧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表哥你这些花儿,从花苗到盛开需花费多长时间?”
“若是搁在温室里,再加上嫁接,不到三月就可盛放。”
贺之简忽然有些明白了过来,“表妹是觉得这些花儿能挣钱?可是,这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表哥不信?”顾无忧直起身子,唇角微扬。
“那就以三日为期,表哥把这满院子的花草都交给我,我能给你卖出至少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
一旁的小童惊的眼珠子也要掉下来了,大张着嘴巴半天都合不回去。
公子一个月的月例才一钱银子,还经常领不到,五千两,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啊!
贺之简也很讶然,盯着顾无忧看了半响,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似雨后初霁。
“好,我信你。”
“既然这样,咱们就说定了哦。”
顾无忧将珠宝匣子放在了他的手上,说道:“若是我成功了,表哥你可就得答应跟我合作了。”
“那是自然。”贺之简轻轻的微笑,“任凭表妹吩咐。”
“那就行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顾无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却被贺之简叫住。
“顾表妹,天黑了,让我这小童送你回去吧。”
哎呀,差点忘了自己是来问路的。
“那就多谢了。”
回去的路上,那小童提着一盏纸灯笼在前面走,不时的偷偷回头看一眼顾无忧,似是极为好奇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公子怎么过的那么惨啊,是不是那个大夫人欺负他?”小春也是一肚子的好奇,憋不住的出口相问。
“没,没有······”小童仓皇的摇头,缩着肩膀不敢答话。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大夫人那边的。”顾无忧微微一笑,“要不然也不会帮你家公子的,对不对?”
那倒是,出手那么大方,怎么会是吝啬刻薄的大夫人那边的人?我说两句实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么一想,小童的心里就安稳多了,放慢了脚步低声说道:“因为公子的生母郑姨娘犯了大错,公子一出生便被送到了乡下庄子上,三年前才被接回来的,大夫人很不喜欢他,把他扔到这个角落里,日常的用度也是百般的克扣,若不是公子写的一手好字,在外面书斋接了一些抄写的活儿,只怕我们主仆两个,连饭也吃不饱呢。”
“那位郑姨娘犯了什么错?还要牵连她的孩子?”
顾无忧问道:“既然如此厌恶,干嘛又要接回来,平白落个苛待庶子的名声?”
“是大老爷做主让接回来的。”
小童的神情里忽然带上了些骄傲。
“我家公子,是神童哩!十一岁便中了秀才,十四岁又中了解元,若不是突然染了重病,今年秋闱,只怕就要中个会元了!十七岁的会元啊!放哪家不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说到这儿他的神情又开始低落了起来。
“大老爷也是想在人前风光风光,所以公子中了解元以后,就派人去接了回来,哪里知道,回来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今年的秋闱,眼看着是成不了的,大老爷灰了心,也就由的大夫人折磨我们公子了。”
回来之前好好的,回来之后就开始生病,说着里面没有姜氏的手笔,真是连鬼也不信,看来她还真是恨毒了那个犯了错的郑姨娘,居然连这个能给虚败落魄的武国公府带来唯一希望的庶子也要一起毁掉。
那个郑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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