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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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突贝尔，祗不丹宫。

深墨绿色的地毯，以及那粉白明亮的壁面，衬着大亮的夏阳，将整座宫殿都照得光亮而令人心开朗了起来。

宽大的木床上，一个消瘦的身影支在床上，悠闲地改着奏摺、又一面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现任的图蒙可汗，是不禁满足地笑着。赞多璐三公主的面容愈发姣好，即便是奔波自西突贝尔各地，也依旧无法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烙下任何疤痕与阴影；这麽一阵子以来，她也开始出面帮忙右皇后打里起相当多的事务──比起最初的躁动好强，现在的她，也是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干练公主了。

反正他们西突贝尔人，从来都是训到着自己的孩子，凡事都要靠自己。以往不知世事的赞多璐三公主，也摆脱了那犹如菟丝花一般的依赖，慢慢地成长，终是做出了一番不小的成就而来──端是用她一己之力，把那农赋，在右皇后的帮助、以及墨丹提供的支援之下；用力地全盘自左皇后一派手中，把所有的权利都拿了过来，慢慢地逐步恢复西突贝尔该有的基本种植与赋税程度。

而阿图坦的转变更是惊人！比起之前，他那大咧咧的性子，经过这麽一轮折腾，也早已非吴下阿蒙了。他和赞多璐风光回城，本就是左皇后一派始料未及的事情。又加上图蒙可汗前头装病示弱，这儿子一回来，便是两父子联手，把左皇后一派给一路紧逼、眼看便要兵临城下......当年那个喜怒形於颜色的男孩早已不见，现在的阿图坦，坐在议事大厅里，不但一整天不显疲惫、他在想什麽、有什麽脾性──执是让人怎麽瞧也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本来右皇后一派的底蕴极厚，就是为了图蒙可汗的病情、以及一双儿女的失踪而有些乱了阵脚。如今赞多璐辅佐後方，阿图坦便是放开手脚针对着前方的政局大刀阔斧──而比起图蒙可汗当初的不同，阿图坦擅长的路子是用铁证和霸道手段征服敌人。没几个月下来，朝廷上风声一面倒，让右皇后一派的人面上难免难看、更是让本来还余下不少观望的人，悄悄地往阿图坦的阵营靠了过去。

这麽一来，一开始还被耍得团团转的左皇后一派，在几次想要动手的当下又被反悔後，才是终於回过了滋味来......不过，相彼此早已霸道地步下局面的阿图坦，哪里还会容忍他们放肆？这不是一动手，便是要了左皇后一派元气大伤，乾脆是募兵起义，打算彻底翻脸来了！

“如何？看着那信笑的这般开心。”图蒙可汗关注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除了满腔的骄傲、便只有关心疼爱。

西突贝尔的王室婚姻关系之复杂，比起大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其民风本就骠悍，所以健康而血统纯正的子嗣，便成了历代图蒙可汗，在政事与战事上、最重要的任务。而立左右皇后，不但是为了巩固与平衡政治势力，更是为了尽量挑出血最优良而健康的女子给图蒙可汗，期待能得到越来越健康、并且血脉未曾被混淆过的孩子！

所以图蒙可汗在与右皇后相爱，却依然免不了他必须另娶一个女人的责任。也许最终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但大家，一向在被胎的方面，同样着紧。

“大周那儿的朋友，愿意派人前来帮助。”阿图坦看着墨丹那苍劲的字体微微一笑，挥了挥信，“他们也说了，这是私人的势力......所以不用表明立场，一块儿当做自己人用便可。”

墨丹他们的计画已经开始了，做为一个相当重要的标竿、又是关系到衡芜与大宛被离间的关键──墨丹等人，当然不会坐看在军事力量上并不强的右皇后一系，被左皇后一派给打压下去。关系的建立都是需要时间的，他们宁愿就用着本就孰悉的人，也一点都不想浪费力气，再重新拉拢人──更何况，左皇后的人上位，或许为了安抚民心，搞不好会祸水南流，直接出兵大周来凝聚民心了！

“他们可信吗？”有人能够无偿帮忙，代价却顶多只需要他们帮忙人耳目而已......这对看惯利字当头的图蒙可汗，感到相当的不舒坦以警性。

“就是他们，救儿臣与璐儿妹妹於大周的。”阿图坦勾起了薄唇，碧色妖娆流淌，闪动着愉悦的光华；衬着床上那一双温暖明亮的碧玉眼，更是格外地醒人。

“大周人里面，也就剩下武人守诺了。”图蒙可汗感慨了一番，“但话说回来，咱们自己也一点都是好不到哪里去。”

“您听听，这到底都是什麽话呢？”赞多璐微微一笑，坐上了床，为图蒙可汗按摩着肩膀，“您还有我们，还有一众期盼着您恢复健康、并且统领大家的臣子。即便左皇后一派的人翻脸，只要我们的人能够坚持住，再有阙军师与墨家的人派过来的人手，肯定不是问题的！”

“而且可汗，您也明白，左皇后他们当初用得是阴谋、这才得逞的......大家根本还不明白消息，却为何是他们一说便明朗了？其中的猫腻颇多，就算咱们有再多的证据，却都还不够致命。要是这一回被扳回一城，那麽，被硬灌上欺君或是叛国等重罪，那可不是闹着玩得！现在还有人愿意额外祝我们、又肯帮忙拖住附近的国家──这麽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那麽，这次派来的人，有消息了吗？”图蒙可汗支着手，笑着问道。

既然儿子都说不用担心了，那他就姑且继续信下去吧！

再说了，有了上次被俘虏的教训，儿子不再是闷葫芦冷冽的性子，也逐渐开朗的多，办事效率又变好......他就是信着，也不会出什麽纰漏。

只是大周的水米，就真的那麽养人？

“是恭亲王世子殿下亲自领军。”阿图坦笑容为敛，“上次在云谷关，我并没有机会与他接触。那时他回京办事，咱们两个刚好错身而过......但信上也说了，此人的领兵才能不比阙军师本人差──而且经验丰富，算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才......这次，他们刻意让这为过来，除了真心想帮忖之外，更是希望能用最少的精锐人手，就重挫左皇后一派人的能力。”

不过，也不知道墨丹信里的惊喜到底有多大。阿图坦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和莫尔罕讨论了半天，也猜不出墨丹的用意在哪。所以两人最後想想还是决定，先不要公布这个消息的好。

“堂堂世子出面帮忙？”图蒙可汗有些疑惑，“既然是要秘密帮忙，还特易让世子殿下出面，难道在大周境内就不会引起骚动吗？”

“这儿臣也不明了......”阿图坦摇了摇头，算着日期，又抬头对图蒙可汗说道，“儿臣估摸着日子，他们应该也快到了，等等便让母后给让人腾出能休息的地方，好好接待他们一番。”

正在是说话的当儿，一名女护官却是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还不待里头的三人有什麽反应，便是急匆匆地上前，压低着声音，快速地说道，

“左皇后一派的人正聚集在城外！但另有一整队墨声的人马，於後方对峙......奴斗胆，还请可汗与二皇子殿下做个决断！”

已经准备好都要杀进来了？

可另一拨人又是谁？

“你确定那批人，是这阵子到？”图蒙可汗扣着床缘，脸上依旧是没有太大的表情。

“时间上来说是，但他们这边高调的对峙，想必、也很有可能是某几支世族的伪装。”毕竟朝中握有兵权的人，并不是人人都服膺於左皇后一派；这回他们贸然逼京，实在很难说会有谁不带头动手阻拦。

“先观望一下。”图蒙可汗沉吟了半晌，再看着阿图坦说道，“你让莫尔罕准备，带兵守在南郊猎场。然後，你亲自走一趟城门，看看到底都是怎麽情况！”

毕竟人家只是集结，并没有实质的攻击。另一对来路不明的人，更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时京伊出面已经不够格了，最好还是阿图坦出面要更为恰当些。而让莫尔罕带兵，就是为了从最快的方向给予任何必要性的支援！

如果是阙若澜信里提到得人，那麽、他们说不定还多了一个藉口打压城外的兵马──这麽一来，有是他们才站得住脚，毕竟处理外国的来使，还是图蒙可汗的事，只凭左皇后底下得人，还不够格接引一国的世子。

“父皇陛下放心！”阿图坦站了起来，“三妹你就多多帮忙照顾父皇与母后！我这就先去看看！”要是阙若澜的惊喜正随着队伍在外头的话......阿图坦完全可以想像──那是会让左皇后的人马，该有多大的亏能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