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芳眨眨眼睛，看看在场的几个人，又多看了几眼祝采萱，然后向着北溟晟一拱手，道，“北溟天子，你这里真的有一人自尽，别人还要被牵连的说法？”

北溟晟点点头，“欧阳芳，你有所不知。我北溟皇城，乃是龙运昌达之处，我们有很多的忌讳。”

祝采萱见北溟晟没有明着帮方雪羽的意思，得意洋洋的说，“这位皇子，你来我北溟还是时间太短，你们那里礼数上的是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不知者不罪。”

欧阳芳脸色变了变，看上去像是想说点什么，北溟晟及时拦住，“淑妃！你在胡说些什么。”

北溟与大番国的情势还不明确，祝采萱这样毫不在意地在人家堂堂皇子头上踩一脚，实在是不妥。

方雪羽在一旁，也看出北溟晟的用意，祝采萱这些话，若由北溟晟来指责，那只是妃子一时口出狂言。

可要是等欧阳芳来说些反驳的话，传出去就会变成北溟与大番的对峙，这点北溟晟当然清楚。

可祝采萱不太清楚，她本来看着北溟晟似乎是要“秉公执法”，还等着看方雪羽在大番国面前出丑，没想到一句话出口，北溟晟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皇上！臣妾说错什么了！”祝采萱还想撒娇蒙混过关。

可是北溟晟觉得她在这里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对她说，“淑妃，你看这落英殿里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朕怕一会里面的场景会吓到你，你不妨先回去？”

他不等祝采萱反应过来，又抬高声音，对着一旁的琪珠说道，“来啊，扶你家主子回合怡宫。”

琪珠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几步走上前来，扶着祝采萱就要转身往门外走。

祝采萱似乎觉出来北溟晟这话不是在为自己好，可一时间又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只好说了声“多谢皇上体恤”，就跟琪珠一起出了落英殿。

祝采萱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落英殿门口，北溟晟就用几乎微不可查的眼神向着方雪羽看过去，方雪羽自然不是祝采萱那个智力水平，眼神里向着北溟晟流露出了感激。

欧阳芳却有点不自在，他觉得是自己捅了篓子，表情不自然地看了看北溟晟，“北溟天子，你看……”

北溟晟笑了笑，“无妨。淑妃最近身体不爽，让她先回去也就是了。倒是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还没讲完？”

虽说大番国现在怎么说也还算是北溟的敌国，欧阳芳也是个“人质”的身份，可北溟晟对这个不怎么带脑子过来的皇子还真的很有兴趣。

欧阳芳见北溟晟没有怪罪自己，也挺高兴，还就真的继续由着自己的想法接着说起来，“多谢北溟天子。我是以为，你们这样不妥。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哪怕是奴隶。”

方雪羽来了兴趣，“你们大番国的奴隶，难道不是买卖生死的？”方雪羽作为1世纪的高知公民，不太相信古代社会会有这么以人为本的“自由的奴隶”。

北溟晟也应和着，“对啊，这些宫女太监入宫的时候，便是把命也卖进来了，他当然不能自己决定生死了。”

方雪羽听这话虽然觉得刺耳，却也理解他作为一个皇帝，多年来甚至好几辈子人以来的观念。

欧阳芳认真地说，“话是没错，可这人若是一心求死，责任也该是皇上的，买她们进来的是你北溟的皇宫，又不是这些嫔妃。”

北溟晟还真被他这话给问住了，方雪羽上前一步，“吾皇英明，怎会错致伤了人命，这话以后可不要说了。”

欧阳芳见这个和气的妃子也否定了自己，有些垂头丧气，便不再说话。

北溟晟脑子里想着欧阳芳的话，也一时有点走神。

方雪羽站在当中，也不知道该让两人回去，还是让他们俩进房间去看看玉兰。

正在这会，月儿从屋里喊起来，“娘娘！娘娘！快来人啊！”

那声音急促带着哭腔，伴随着房间里还有拉扯打斗的声音，方雪羽顾不上北溟晟和欧阳芳，转头就往房间里跑。

一进房间，就看见玉兰和月儿正在拉扯一根发带，樱兰紧紧抱住玉兰，吓得说不出话来。

叶姑姑紧随在方雪羽身后，第二个冲进来，看见房间里这乱七八糟的场面，气的忘了身后的北溟晟，大踏步过去一巴掌贴在玉兰脸上，“闹够了没有！发什么疯！”

一物降一物，这一巴掌过去，玉兰登时老实下来，她愣愣的看了一眼叶姑姑，又看了看方雪羽，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

这时，北溟晟跟欧阳芳也到了房间里，方雪羽连忙跪下，“臣妾管教无方。”

她现在气玉兰气的胃都疼，好好的有事说事，闹成这个样子，北溟晟心一动这一屋子人都好不了。

北溟晟也有点吃惊，但身为皇上，基本的处变不惊他还是有的，他就站在门口，盯着房间里每一个人，那种天子的威严一点一点弥漫开来，房间里的人也镇静下来。

直到玉兰最后一个从疯狂的状态里走出来，也看清了形势，从那几把拼在一起的椅子上翻身滚到地上，跪下向北溟晟磕头。

欧阳芳到底是皇子，对于什么“天家的威严”这一套不怎么在意，一脸新奇的面对着一屋子人，左瞧瞧又看看。

北溟晟见事态已经稳住了，连忙先把方雪羽从地上搀起来，又引着欧阳芳到桌子旁边坐下，一边自嘲地说道，“欧阳芳，你看看，刚来就让你看了出热闹。”

方雪羽听了这话，又要起身请罪，被北溟晟拦住。

“月儿，去倒茶。叶姑姑，把这里收拾一下。”方雪羽硬着头皮吩咐着，她看着这一屋子狼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知道，宫女自尽，这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主子是个没良心的。

要么是苛责对待了宫人，要么就是不顾宫人的家事或是私事，反正就是个大大的话柄了。

方雪羽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兰，简直想扯起她的衣服领子，问一问自己到底哪里亏待了她，要让她拿命来祸害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