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姑也看见玉兰进来了，“哟，大能人进来了，赶紧进去吧，贤妃娘娘等着呢。”

玉兰心里一抖。叶姑姑知道方雪羽没叫玉兰，可就是想吓唬吓唬她。

玉兰不敢说什么，只好低眉顺眼，磨磨蹭蹭的进了方雪羽的房间。

方雪羽正在翻看叶姑姑拿来的那些书。从碧云那儿搬来的书也在一旁放着，玉兰一进来就看到了。

“请娘娘责罚，奴婢没有一句怨言。”玉兰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了方雪羽眼前，倒把方雪羽吓一跳。

“你怎么来了？她们不是都不让你进来？”方雪羽问没有留情面，有什么说什么。

玉兰只当是方雪羽是在生气。在合怡宫，她见多了祝采萱发脾气砸东西，也见怪不怪。

“你说你，是不是得罪淑妃娘娘了，把你弄来做这么个差事？”方雪羽看她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趣。她挪过了把椅子，又抓了几粒瓜子。

说实在话，方雪羽现在偶尔还真觉得这种使奴唤卑的感觉，让她有了成为豪门的享受。

玉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按着她的想法，根据她在合怡宫的经验，接下来不应该是又打又骂？怎么一副要谈谈心的架势。

方雪羽看玉兰不说话，还以为是死鸭子嘴硬。后宫里无聊的很，她还真的挺有兴趣盘问盘问别人的故事。

“你也别跪着了，既然来了我落英殿，就别拿你合怡宫那一套还冲着本宫使唤。去，自己搬个座儿来，跟本宫好好说说。”方雪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着，语气很是和蔼。

玉兰当然不会相信方雪羽真的就这么放过自己，可主子的话她也不敢不听，赶紧找了个小凳子拿过来，欠着屁股坐下，也不敢抬头看方雪羽。

“你倒是说话啊，上午跟碧云那儿怎么就那么会说呢。”方雪羽打趣着，“你也不傻是吧，知道这满院子的人，也就碧云好忽悠。”

方雪羽这话是笑着说的，这笑有感染力，玉兰的心不自觉地就轻松下来，听到最后，玉兰还不由自主着不好意思地笑出来。

方雪羽一拍桌子，“笑什么笑！还不赶紧说，你跟淑妃到底怎么回事？她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还为她做事？”

玉兰这从紧张到轻松再到紧张，心理防线就不像一开始那样牢固了，吞吞吐吐地说，“奴婢，也没有特别得罪淑妃，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被派了这个差事……”

“你当初，可愿意过来？”方雪羽问。

玉兰先是点头，然后又来方雪羽不相信的表情，又摇摇头。“不愿的。虽然，合怡宫的日子不好过，可谁不知道合怡宫跟落英殿不对付。这从合怡宫来的人，在落英殿怎么可能过得下去。”玉兰不敢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所以，淑妃肯定又拿了你什么把柄？可是你的亲人？”方雪羽想起月儿的事，便问。

玉兰摇摇头，“奴婢没有亲人了，就光杆一个。是奴婢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投井的宫女……这日子虽然没盼头，可奴婢也不想就这么送了命啊。”

玉兰说着，声音就带了哭腔，听得出她在努力克制着。

方雪羽没接茬，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由着玉兰自由发挥，想说什么就自己说下去。

玉兰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娘娘，您弄要怪奴婢，您这里的事，奴婢一句都没有传给淑妃娘娘。”

“嗯？比如什么事？”方雪羽听她好像话有所指。

“就那天，您跟皇上商议，要不要启用冯昭媛舅公的事。”玉兰战战兢兢说着，她知道，这种事绝对属于机密，自己就这么暴露出来，真的是把命交出去了。

方雪羽一听，心里先是一紧，而后又奇怪，“你为什么不去说？你说了，淑妃说不定一高兴，就让你回去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玉兰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卧底，这种事是人就会觉得她一定会去传，她何必不去做一件别人肯定会如此怀疑的事情。

玉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娘娘，反正奴婢也就这样了，说句话您别不爱听。奴婢来了这许久，只有一个叫樱兰的小丫头愿意跟奴婢说话。”

樱兰？方雪羽回忆了一下，似乎想起一个个头小小的小宫女，不过印象爱你不深刻。

“这段时间，奴婢觉得夹在合怡宫和落英殿，就要被夹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玉兰继续说着，语气里透满了绝望，“都是樱兰在奴婢身边，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方雪羽看着，玉兰灰色的深情里，眼睛却开始亮堂。

“她说她名字里也有个兰，觉得和奴婢亲近。她说她也没有家人，要与奴婢做伴。她还给奴婢讲了好多，娘娘您如何宽待下人的话，该说给了她们好多樱桃吃，要不是您，咱们这种下人一辈子都不会吃过樱桃。”

玉兰说着，不禁就抬起头，望了方雪羽一眼，见方雪羽正和颜悦色地瞧着自己。

方雪羽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把吃多了会上火的樱桃，那么不管不顾的给落英殿的宫女太监分了下去。

玉兰见方雪羽不说话，自嘲似的笑笑，又说，“奴婢天天卖命的合怡宫，这阵子也是樱桃不断，奴婢听说连琪珠都没得吃上几颗。”

“淑妃她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方雪羽纳闷。

“听说是拿去御厨房，说晾干了能做点心吃。”玉兰想了想，回道。

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玉兰，”方雪羽先开口了，“若本宫说，能保住你平安，你可愿为本宫做事？”

方雪羽一来是不想在落英殿再放这么个定时炸弹，二来是她还真有点喜欢玉兰的性子。

“娘娘，您说真的？”玉兰完全没想到方雪羽会说出这样的话，惊喜的抬起头，跪在地上就要谢方雪羽。

“你且慢。”方雪羽制止了玉兰，“如何保你平安，本宫还要再考虑考虑，而且，这么快让落英殿的人接纳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委屈你一阵子，你可要保证不做害本宫的事。”

玉兰犹豫了一下，方雪羽又道，“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你需要告诉淑妃就尽管去说。她吩咐你做的事，你也尽管去做。不过要告诉本宫，不许偷偷做。”

玉兰重重地点点头，两人就这样达成了约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