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皇上的声音确乎是真实地响过。

方雪羽也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在北溟晟问过了殷儿的真实出身。还依旧这样决定。

“殷儿，你先下去。”方雪羽吩咐一声。殷儿正好也是恍惚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脸跑下去了。

北溟晟看着方雪羽，“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决定？”

方雪羽点点头，她印象里，十七王爷跟殷儿的接触，应该就只有家宴那一次了，怎么就见了那一次，就要娶她？那可是王爷啊？

“老十七的身世，你不知道。”北溟晟叹了一口气，“现在回想起来，年三十那天，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若有求于我，要我一定要为他考虑。”

方雪羽刚想开口问十七王爷身世如何，北溟晟摆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毕竟关乎北溟一家的颜面，他也已经不想再提。

“看起来，老十七从那天开始，就注意到你这个叫殷儿的丫头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这么久都没察觉。老十七做事情从来都是依着他性子来，这回，也随他去吧。”北溟晟对方雪羽说着，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方雪羽还是不太相信。这些日子她跟殷儿相处的很愉快，一下子说要走，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北溟晟一笑，“这两个当事人都愿意，你我二人还要从中拦着？你这里要是人手不够，叫内务府再给你差派来几个就是。”

方雪羽点点头，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她与北溟晟二人，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羽儿……”北溟晟忽然抬头，与此同时，方雪羽也抬头，像要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嘴。

两个人一下子又愣住了。方雪羽眼神躲闪着，“什么事？”

北溟晟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拉住了方雪羽的手，“你可怪我？”

方雪羽想把手抽回来，可奈何北溟晟力气大，她试了两次都没有抽动，北溟晟继续问着，“羽儿，你可怪我？”

“你可知道正月里的风有多冷？”方雪羽不再躲闪，直直的看着北溟晟，眼角似要有泪水滑落。

“知道。我知道了。”北溟晟声音低沉，一字一字地从胸腔里倾吐出来，“莫怪我了，好不好？”

方雪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这又算怎么回事。

她很想问一问宋清宜怎么办，冯月修怎么办，这么多女人，他北溟晟是不是有她没她都可以。可这话，终究是问不出口。

北溟晟以为方雪羽已经原谅了自己。毕竟他作为皇上，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围着她转，怎会想的到方雪羽的脾气。

“羽儿，我先回去，你可要跟你那个宫女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尽早给我回信，我好告诉老十七。他一定急等着我的回复呢。”说罢，北溟晟站起来就走了。

方雪羽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她脑子有点乱，来到这个世界，她几乎一天都没消停过。

先是祝采萱处处针对，然后又在方家走了一遭，后来认识了宋清宜，更是过的乱七八糟。

现在，这个方家来的谢瑾殷，进了自己的落英殿没几天，现在就要嫁给王爷了？怎么就这么乱啊。

还没等她理出个一二三，殷儿探头缩脑的冒了出来，“主子？”

方雪羽这个来气，她佯装生气地一拍桌子，“你给本宫过来！”这一拍，桌子上的茶杯都抖了一下。

殷儿一害怕，一下子跪在地上，“主子，主子，奴婢可以不嫁，可以不嫁！”

方雪羽站起来，围着殷儿走了两圈，“不嫁？本宫看你处心积虑来到落英殿，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先是骗过了本宫，让本宫对你放心。现在又巴巴的到了王爷头上，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这话半真半假，方雪羽喜欢这个殷儿是真，气她不声不响就和王爷好上了也是真，恨自己又少了个靠得住的住的人也是真。

殷儿害怕，“主子，奴婢真的没有骗主子。奴婢跟十七王爷也只见过那一次，奴婢真的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啊！”

方雪羽站在殷儿身后，一眼看见殷儿袖子里露出来的手帕的一角，她“嗯”了一声。

殷儿本就是惊弓之鸟，听到这声从耳朵边传来的一声“嗯？”，吓得一哆嗦，也看见了自己地上的露出来的手帕，慌忙就想往袖子里藏。

方雪羽知道殷儿怕痒，二话不说，蹲下来伸手就开始挠殷儿的两肋，“藏什么？说？是不是给十七王爷的东西？还不拿出来！”

方雪羽这一笑，殷儿才明白刚才她是吓唬自己，咯咯笑着跌坐在地上。

方雪羽手快，抽走了那块手帕，复又坐回到桌子旁，“行了，起来吧。你也真是好命，这就要成了王妃了。”

殷儿站起来，试探着过来给方雪羽捏着肩，“主子，把奴婢从辛者库带出来的是您，奴婢一辈子也不会忘。”

“说什么忘不忘的，先说说这是什么。”方雪羽把手绢丢在桌子上，“这绣活，我看你给我做东西的时候也没这么用心过。还感谢我，再过几年，你怕是就要感谢十七王爷把你从这儿带走了。”

殷儿一个劲摇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讲着些感谢的话。

方雪羽也不再说什么，问了问殷儿可还有家里人，殷儿说还有个大哥叫谢武，只是方家的事之后，这个大哥就联系不到了。

方雪羽想了想，问，“你这婚事，若是找不到你大哥，可有影响？”还是那句话，很多时候，方雪羽还是不太能确定这里的礼仪规矩，凡事还是要多问一句。

“不影响的！”殷儿抢着答。说完，也觉得自己心急的样子有点不好，害羞地回过头去。

“行了，手绢都给人家绣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雪羽揶揄，“这手绢我去拿给皇上，就当是你的定情之物如何？”

殷儿小脸通红，眼睛放着光，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