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盘算着,宋清宜有孕大概也不会来,也觉得再做家宴没意思,便告诉冯月修,让她带着那些小姐妹再去想些别的法子闹。
这边是新晋位分,想要好好热闹热闹的冯月修。那边却是刚刚有孕,就迎来了孕妇躁郁症的宋清宜。
就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方雪羽正在房间里喝茶,就觉得门口有人影在晃。
就好像是有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正在伺机冲进来。
方雪羽向着门外喊了一声,“什么人。”
外面的人影好像被吓得一个踉跄,没站稳就摔进了方雪羽的房间里。方雪羽一看,是宋清宜的小丫头碧云。
却见平时虽然有点傻气,但也是细皮嫩肉的碧云,手背上有好几处划痕。有的新,有的旧,有些地方已经敷上了药膏,可还是看得出挺疼的样子。
“碧云?”方雪羽只拿眼打量着,没有动。自从她跟北溟晟闹翻,北溟晟去了宋清宜那里之后。她跟宋清宜,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可她却一直躲着宋清宜。
她有点拿不准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宋清宜,是冷嘲热讽?还是为她开心?还是抱怨皇上不跟自己好了?
她又想了想宋清宜一贯的那个说话的语气,实在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这会碧云自己出现在方雪羽眼前,她还真有点不舒服,心里还暗暗揣度着,是不是宋清宜让她来监视自己。
碧云摔进屋里,自己也是很尴尬。可脸上却是一副有点焦急的表情,“贤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吧!”
话还没说完,碧云先哭了起来。
叶姑姑正好从外面进来,一看碧云跪坐在方雪羽的房间里擦眼泪,赶忙走了进来,反手带上了房门。
“碧云,你这是做什么,让外人瞧见,还以为贤妃娘娘把你怎么了。”叶姑姑拉起碧云,心急地说道。
方雪羽见碧云不像是来没事找事的,也放下茶碗,“说吧,容昭仪怎么了。”
碧云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叶姑姑写开口了,“主子,奴婢也是为了容昭仪的事来的。奴婢在外头,总听容昭仪房间里有摔瓷碗的声音。外头现在都传,说是娘娘您欺压容昭仪……”
方雪羽对这些闲话已经没兴趣了,“碧云,所以,容昭仪到底怎么了?”
碧云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娘娘,娘娘您去看看吧,奴婢也说不清。”
方雪羽抬头看看叶姑姑,叶姑姑轻轻点头,示意她可以去看看。方雪羽也就不再犹豫,跟着碧云往宋清宜的房间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宋清宜房间里传出来什么人念念叨叨的声音,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好像是在跟什么人抱怨,也好像是自言自语。
方雪羽纳闷地看看碧云,碧云一脸为难,摇了摇头。方雪羽也懒得跟她在这里打哑迷,径直推门进去。
进了门,眼前的景象把方雪羽也吓一跳。只见地上摔碎了好几个茶碗,金烟揣着手就在一边站着,宋清宜坐在桌子旁边,神色古怪。
看到方雪羽进来,宋清宜眼神里突然冒出一丝希望的光,乌青的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金烟先开口了,“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您可来了。快帮昭仪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金烟的表情,倒是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方雪羽也不奇怪,这个金烟,一贯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
方雪羽问,“这一地瓷片,你们也不怕皇上会来?”
金烟耸耸肩,“我们派了个小丫头,去天龙宫来这儿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去了,见皇上有要往这边溜达的意思,就立马来告诉我们。”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先打扫了?扎到你们昭仪的脚,岂不是要怪在你们头上?”方雪羽心里微微有点不满。
“打扫?您看看我跟碧云的手,”金烟说着,一把拉过恨不能已经哭成一堆的碧云,把四只伤痕累累的手伸出来,“您瞧瞧,我们少打扫了嘛。这主是扫多少捡多少,您说您跟这儿砸,皇上又听不见,您砸的是个什么劲儿啊。”
金烟说话很是随她那主子,连讽带刺。
平时宋清宜自然不会让着她,可如今的宋清宜已经完全没了斗嘴的状态,要不是头发尚且整齐地梳着,跟个疯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姐姐,”宋清宜突然说话,把金烟也吓了一跳,“姐姐,我好难受。”
金烟小声嘀咕着,“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清醒,怎么贤妃来了你就不闹了。”
方雪羽也没理金烟,躲着地上的碎瓷片走过去,轻轻捧起宋清宜的脸。
一贯清瘦的宋清宜,此时更是毫无气色可言。灰瘪瘪的脸颊,灰瘪瘪的眼眶,灰瘪瘪的嘴唇,方雪羽第一反应是,若让别人见到她这副样子,会怎么想。
想她宋清宜自然会是些“有命怀没命养”的话,可想她方雪羽呢?
是会笑话她派了个没能耐的到皇上面前争宠,还是会笑话她给了皇上女人却没气度看着别人怀孕?
方雪羽心里一阵别扭。“皇上可见过你这个样子?”她问。
宋清宜摇摇头。
“可曾叫过太医?白太医可来过?”方雪又问。
碧云在一旁说,“白太医来过,只是那时候主子还没这么严重,只说要放宽心。后来白太医有事出诊,一直没回来,我们主子也不让叫别的太医。”
方雪羽好歹也是读了几年医书出身,本科的时候也是背过什么社区妇科孕妇突发急诊的处理方法。
听白太医说“放宽心”就可,又看了看宋清宜的状态,心下明白了**。
也对,这样的深宫,宋清宜本就是窄心眼的人,孕妇焦虑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
金烟倚着门框,还是小声嘀咕,“好不容易怀个胎。本来身子就弱,这是不是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冲撞了。”
别看宋清宜神色茫然,耳朵却是好使得很,听了这话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突然回头盯着金烟,把金烟吓得一个激灵。
叶姑姑凑过来,“主子,奴婢看,容昭仪这个状态,可能是心情郁结,想的太多导致的。奴婢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见过那些心窄的小媳妇怀了孩子,整天那些刀子说自己怀的是女孩,要寻短见。”
叶姑姑说着,也没留神宋清宜。
哪料想宋清宜突然就哼哼唧唧哭了起来,声音也不大,像是在努力克制,却能听出个肝肠寸断的劲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