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这玩意,本来就是个需要投入全部的个人感情和个人理解,才能很好地完成的事情。
现在,白小小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所以即便是方雪羽和白镜老爷这样的外行,也是能够看出白小小的表演是有瑕疵的。
只不过,连方雪羽自己都觉得惊奇的事情是,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是担心白小小。
方雪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北溟晟会对白小小有看法,白镜老爷的担心心事可以理解,可方雪羽又瞎操心的什么劲。
方雪羽似乎觉得,自己对白小小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天上掉下个白小小,眼前虽是外来客,心中好似旧时友。
不过这确实只是一种单向的想象力,白小小自始至终没有关注到方雪羽的身上。
白小小虽然也会嫉妒,也会嫌弃,但仍旧是个单纯的女孩子。
她今天来,就是目的很单纯,就是来向当今的北冥天子北溟晟献舞的,入不入后宫都在其次,那么讨好这位贤妃娘娘,就更不在白小小的计划内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鼓师的鼓点也逐渐进入高潮,白宏的长剑已经如灵动的白蛇一般,耀眼夺目。
而节奏正在愈加变快,白小小的动作也愈发显得左支右绌,渐渐显得狼狈起来。
老鼓师似乎听到白小小踏出的步伐声音有些无力和凌乱,睁眼去看。
此时的白小小啊,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老鼓师一皱眉,但到底是上了岁数,处变不惊,并且,完全没有在意白小小的慌张。
就见老鼓师把眼睛一闭,很快的就又投入到快节奏的鼓点中去,完全没有被白小小的失误表现所影响。
白镜老爷的汗已经淌下来了,就在此时,一个请冷冷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开口了,“皇上,这么晚了,好吵。”
鼓声戛然而止,没有了鼓声,白宏原本连贯的动作失去了支撑,踉跄了几步站定。
白小小收招定势倒是很快,毕竟她都已经恨不得自己喊停了。
北溟晟不解的看着方雪羽,“羽儿,怎么了?”
北溟晟正兴味盎然的看着白宏舞剑,这节奏和氛围全都刚好,突如其来的停止让北溟晟有些不愉快。
他扭头看着方雪羽,语气中带着不满,北溟晟开始觉得最近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方雪羽,以至于身为一个贤妃,做事这样的冒失。
方雪羽也被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就充满的勇气,感到惊讶。
但她其实此时,也是在努力的平复这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就在刚才,她看着白小小的动作一点一点没了方寸,愈发凌乱,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那样一句话,打断了老鼓师的击鼓。
方雪羽看着北溟晟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点欠妥。
“皇上,”方雪羽斟酌着语句,“大概是舟车劳顿,听着这鼓点,臣妾心慌的不得了。”
方雪羽说着,做出一副十分难受的表情。
北溟晟一下子就心疼起来,身子向前倾,关切的问到,“不舒服怎么不早一点说,可需要叫随行的太医?”
方雪羽对于北溟晟这样的反应,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她摇摇头,“不用了,臣妾想先下去休息一会。”
北溟晟看着方雪羽的样子,只觉得柔弱地好似风扶杨柳,“好,我们休息。”
白镜老爷在下面听着,心中十分感叹,还从未见过这皇上和后妃的相处,这样的融洽又随意。
白镜老爷曾经也是进过皇城的老人儿了,虽然这前朝与后宫很有些距离,但总是有机会遇上的。
何况,这很多后妃,不论位分高低,很多都是当朝大臣的女儿。
而这白镜老爷作为大臣的一员,平日里觥筹交错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
别看白镜老爷现在,在这白家城一蹲,好似是悠闲养老,与世无争。
可这样的家财,这样的地位,这样可以足够自保的身份,都是白镜老爷曾经还是个小小官员的时候,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虽说是,白家本身就是家底深厚,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有位高权重的白家人。
可落到个人身上,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的。
白镜老爷在官场上,也是曾经摸爬滚打过的,那些“皇上的老丈人”们,平日里也免不了会显摆。
朝廷上这些官员,除了早上要上朝,其他时候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尤其,并不是每个人都在专心政务,更多的人,爬到能上朝这样的位置,更倾向于的事情,是去拉关系走门路。
这整天如果是忙于应酬,吃吃喝喝,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难免话就会多起来。
那时候,年轻的白镜老爷还没有生儿育女,听着这些胡子花白了的老伙计,满面红光的讲着自己面见圣上时,皇上有多么喜欢自己的女儿。
这白镜老爷也是眼馋,可是听的多了,心中就会不舒服了,这怎么任谁的嘴里,皇上待这个妃子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
加上后来,改朝换代,白镜老爷身份越做越高,慢慢的退居二线,他心中对于这皇上与后妃的关系也就愈加的心中有数。
白镜老爷总觉得,这皇上是不可能真的真心去喜欢一个女人的。
后妃自然有后妃的作用,后妃除了要为皇上繁衍子嗣,开枝散叶,保证这北溟一姓不至于绝户。
更重要的,就是达到前朝和后宫的微妙平衡。
很多人会觉得,前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若是再有那么一个两个女儿入了后宫,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就算是嫁给王爷,也是不错的联姻。
也有许许多多的例子,那些前朝一等一的大将,总有那个一个半个的女儿,是后宫里的宠妃,甚至入住东宫都是有的。
可在白镜老爷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
这后妃,除了能为自己的家人增光添彩,同样重要的,更是这后妃可以成为像人质一样的存在。
这一层关系,自然是不会被大家说破,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