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蹙了蹙眉，她总觉得还有少了什么，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迷情香是怎么做的？”
夏侯尽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你聪明。”
顾乔拉开他的魔爪，理了理头发。
夏侯尽微眯着眼，神色有些冷，“迷情香最主要的原料，只有一样，那就是狐妖的血。”
顾乔愕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其中，效果最好的就是九尾狐的血。”夏侯尽指了指权慕青，“看他就知道了，被下了迷情香后，立马一见钟情，爱之若狂。如果是普通的狐妖血，怎么也得一段时间吧。”
顾乔只觉得唏嘘，“胡依依她……”
夏侯尽垂眸，有些头疼，“胡三这下要水漫金山。”
顾乔想到胡三的眼泪，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胡依依……”
权慕青不笨，相反他聪明的很，从夏侯尽和顾乔的只言片语中，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串了上来。
“你们的意思是，袁如……杀了胡依依，拿她的血炼了迷情香？”权慕青想不起那张模湖的脸，“胡依依，是……妖？”
他和一只妖？
像想起身边的人都说胡依依长得很美很美，美得不似凡人，原来，她是九尾狐妖。
看他的模样，夏侯尽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一只妖，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你也已经忘了她。”
权慕青怔愣了片刻，有些恍忽道：“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一下子，有些……。”
不知该如何形容，总觉得之前的世界观有些崩塌，这世间，真的有妖！
夏侯尽起身，“这些都是我的推测，真相如何，袁如怕是最清楚了。”
权慕青想起袁如的样子，圆圆的脸，五官清秀，笑容腼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有一次两人散步，看到一只流浪狗被碾死在马路中央，死状惨烈，她哭得不行，他就花钱让一个清洁工收拾好流浪狗的尸身，挖了坑，埋起来。
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对一只人形的妖下手的。
那边，顾乔跟夏侯尽道：“我让人，查了袁如，她那点法术别说杀一只九尾狐妖了，就是抓个小鬼也够呛，更别说还要炼制迷情香，她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夏侯尽眉梢一挑，“你让谁查的？袁家那个中二傻小子。”
顾乔：…………
大哥，你的关注点不要那么清奇好吗？
顾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等她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毕竟，是他们袁家的人，查起来更方便清楚些。”
夏侯尽笑得有些开心，“嗯。”
“夏侯先生，顾小姐，”权慕青正色道：“除了杀了袁如，这个迷情香，真的无解吗？”
他陷入了死局——他现在的状态，绝对狠不下心，哪怕借刀杀人也狠不下心，但狠不下这个心，他就解不了这个香……
夏侯尽却答非所问，“你知道这香为什么会被列为禁术吗？当然不是因为这香的原料是狐妖血，主要是因为这香有违人伦道德，还有一点，这香的炼制过程就是一场虐杀，太过惨烈，哪怕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玄门，也无法容忍。”
权慕青垂眸，他想不起胡依依的样子，更像不起与她在一块的点点滴滴，只是听顾乔的描述，应该是一只十分单纯的女妖。
他捏了捏拳，“你是想说，袁如她死有余辜吧。”
“不，我是要告诉你，胡依依的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不用纠结，袁如必死无疑。”
权慕青闭了闭眼，苦笑，“是啊，谁能容忍自己的女儿死的这般惨烈。”
夏侯尽整了整自己的袖子，“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权慕青愣了愣。
“九尾狐一族最重血缘，最是护短，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你拐了他的女儿，还是害死他女儿的诱因，他就算不杀你，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拉着顾乔，不管一旁像是被雷噼了一般的权慕青，走出包厢。
顾乔回头看了还呆愣在原地的权慕青一眼，看向夏侯尽，道：“胡三他……这么凶残？”
看不出来啊，这个哭包。
“你别看他平时跟个女人一样，哭唧唧的，但别忘了，他可是九尾狐，”夏侯尽凑到顾乔耳边，“看过《山海经》没，九尾狐，吃人的！”
顾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山海经》里还介绍了人也能吃九尾狐的肉呢，吃了能使人不中妖邪毒气。”
夏侯尽笑出声，伸手轻扶顾乔的后脖，“好，下次见到胡三，我让他割块肉下来给你吃，保你百毒不侵。”
顾乔：…………
“你要告诉胡三真相，让他自己解决吗？”
夏侯尽摇摇头，“袁如背后的人还没该清楚，胡三那家伙虽然打起架来厉害，但脑子实在是很傻很天真，放任他一个人去，说不定是给对方送了个迷情香的原料包去。”
原料包……
顾乔嘴角一抽，脑子里瞬间有了形象。
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夏侯尽见她握着门把手，迟迟不进，便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顾乔白了他一眼，“我在想，那些人杀了胡依依，为了怕报复，必然也不会放过她的魂魄，那胡依依她……”
怕是魂飞魄散了吧。
“你可怜她？”
“只是觉得，她这一生，挺不值的。”
看着顾乔的脸，和她眉眼上的落寞，夏侯尽突然有一瞬间的恍忽。
那年，夜半无人时，眼前这张脸，素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绝望渐渐染红了她的眉眼，她暗哑低语，“我这一生，本就是不值……”
夏侯尽突然伸手，抓住了顾乔的手腕。
顾乔不解地望向他，看到了他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慌乱和无措。
“阿尽？”
夏侯尽收回了那种心季的情绪，摩挲了一下细滑温热的手腕，那有力脉搏跳动渐渐平缓他的情绪。
真好，她还活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
夏侯尽松开手，“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回海城。”
顾乔点点头，胡三毕竟是他的下属，他要插手这件事，无可厚非。
何况，迷情香这种东西，确实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