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越女这一“小小的惩罚”,华辰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一路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尽量节省体力。七十圈过后,华辰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看着华辰逐渐慢下来的脚步,越女想:是不是应该叫他停下了?这要是跑完了今天就不用练剑了。最后,越女决定等华辰再慢一些就喊停他,可惜,她并没有这个机会了。
耐力,并不是指一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累,而是指人在劳累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多久。华辰是谁?从小在山里长大,大学天天晨练,就连背着近百公斤重的庆忌都能疾行十余里的猛人,又怎么会真的被区区万米“短跑”而难倒。
放慢脚步以后,华辰就保持着这一速度,在越女的注视下跑完了后三十圈。走到越女面前,华辰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低声说道:“师傅,我跑完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习剑了?”
“先去做饭。”
“哦”华辰算是明白了,合着这姑奶奶是叫自己早起就是为了做饭啊。
来到春秋之后,华辰一直都是处于“饭来张口”的状态,可自从越女“拐骗”到这里之后,自己的身份就从“剥削阶层”转变成“被剥削阶层”了。“奴隶主”越女的罪责简直是罄竹难书。
越女和华辰的房间都不算大,里边除了生活用具之外没有独立的伙房,做饭的家伙也只有竹屋外架在石堆上的的一口砂锅。食材倒不是问题,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树上摘的……总之万物皆能吃。
早饭过后,华辰的体力有所恢复,脸色也不复潮红。越女看在眼里,对华辰的体质很是满意。
竹林之中,华辰站在一根细竹旁边站得笔挺,开玩笑,大佬终于要亲身示范了,当然要好好看。
越女站在华辰身前五丈远处,微风拂过,不时有竹叶飘落。一片竹叶缓缓飘向越女的肩头,只见她骤然拔剑,道道剑影携带着劲风声撕裂空气。眨眼间,竹叶被均匀的五等分,四散而落。在五片零散竹叶即将落地之时,越女再次挥动长剑如游龙般贴地划出一道弧线,五片落叶随之被卷起随长剑舞动,几个呼吸过后,叶片接连坠落,直到只剩下最后一片。
越女在第四片竹叶落下之后,手腕猛然发力,剩下的那一片叶子仿佛突然被注入精钢一般,变得坚硬无比,随后她迅速挥起手臂,坚叶飞出,稳稳地扎进不远处一根翠竹之中,竹子上豁口细窄,不仔细看,竹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显然,十数米之外的华辰就没看清竹叶去了哪儿。
长剑入鞘,越女走到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华辰身边说道:“越女剑,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
“这是什么意思啊?”越女先是做出一套奇怪的动作,随后又说出一连串奇怪的话,饶是以华辰的智商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越女剑的心法总则,也是练成越女剑的标志。”
“哦,越女剑,形逐影……直复不闻”听越女说这是心法总则,华辰就重复嘀咕了一遍,可惜还是不太明白。
他竟然已经背下来了!越女有些吃惊,心法她只说了一遍,根本就没准备华辰能记住多少,可华辰竟一口气背了出来。
此时一教一学,彼此都把对方当成了怪物。
自从那天越女当着华辰的面表演了一番“魔术”之后,她就再也没出过手,交给华辰的任务也很简单——爬竹子。
每天早上,华辰都会在寅时起床,生火做饭,和越女一起吃过之后就是一天正式工作的开始啦。首先,华辰要挑一根能够承受住他一百多斤重的竹子,而后按照越女的吩咐,不许跳上去,必须双脚着地用手臂发力,干拔着爬到竹子上部,取下一片鲜嫩的竹叶后含在嘴里再爬下来,同样的,不许下滑,只能老老实实地握住竹干,一点一点往下挪。
下来以后,华辰要将采下的竹叶抛向空中,挥起越女送给他的兰雀剑(越女是这么叫的)劈向竹叶。劈开竹叶是前提,三分是基本要求,均匀三等分才算合格。不合格就重现来过:爬树、下树、扔树叶、劈树叶,再爬树……
不得不说,其实越女还是挺人性化的,管理华辰就像管理体校学生一样:上午训练,下午学习文化课。
在每日下午的美好时光里,华辰都会偷偷地背起砂锅,拿着医书去“实验种植田”研发新药。之所以要偷偷地背锅,华辰也很无奈:越女那口味刁钻的女人以熬过药的锅做饭太苦为由,禁止他再背锅出去,于是一口破锅就成了两人抢来抢去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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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过后,庆忌率军一路南下,与上次不同,此次在通过鲁国时,季孙意如联合叔孙伯牙以及孟孙子渝以三桓共同的名义出兵一万,助庆忌伐吴。两军合并之后,四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吴国进发。
联军进入吴地之后,不走水路而是沿着陆路一路高歌猛进,攻城拔寨。连破数城之后,接下来的城池大多选择了投降,以至于庆忌只用了十日时间就从吴国北境攻到了延陵并将其一举拿下。
江南不同于塞北,盛夏时节没有炎炎烈日的烤炽,只有无尽的闷热。此时,这种闷热已经蔓延了整座姑苏城。
王城宫门外,阖闾身着黑甲,腰配宝剑,跨坐在骏马之上,伍子胥也一身戎装立于其左后方。阖闾的右后方站着一个眼中满是恐慌的少年,看他现在的模样恐怕没人能联想到半年前那个在鲁国呼风唤雨乃至被擒后依然我行我素的世子夫差。人总是如此,所有的嚣张狂妄都要有所依仗,一旦支柱倒塌,越嚣张的人越会畏缩。
看着前方上万的城卫军,阖闾的心绪稍稍稳定下来,刚欲说些振奋士气的话,一骑快马从南方奔来。马上士兵翻身而下,快步跑到阖闾面前说道:“禀告大王,派往各大家族征用家将的士兵都被杀死了。各族族长聚在一起,带着数千家将已经直奔北城门而去,扬言要打开城门,迎公子庆忌入城。”
短暂的寂静过后,城卫军中一片哗然,任藏天赤怎么喊停都无法压制。阖闾右手握紧剑柄,青筋暴露,随后左手握拳伸向天空示意全军安静,待嘈杂声渐小后,阖闾高声说道:“自庆忌南下以来,其势如破竹,其气贯长虹,看来是天要亡我阖闾。罢了!众将士们,都散了吧。”说罢,阖闾转身回宫,只是这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
含光殿外,近千将士持戟而立,他们都是跟随阖闾多年的亲兵,任再多人离开都会守护在主公身边。在藏天赤的指挥下,这些忠义之士将含光殿围了起来,这是他们今生最后要守护的东西了。
殿内,阖闾坐于王位之上,伍子胥和夫差一左一右跪在下边。 阖闾怜惜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夫差,转头对伍子胥说道:“伍员,你当年投到我门下时,我还是个落魄公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称王你拜相,可伐楚之事我却迟迟未允,我有愧与你你啊!”
听完阖闾的话,伍子胥跪伏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说道:“大王以国事为重,是老臣太不知急缓了。当日追捕庆忌之时,老臣心里想的还是催促大王伐楚,心有杂念这才让庆忌逃了回去,老臣该死啊!”说罢,伍子胥拔出腰刀架到脖子上,一咬牙划了下去,鲜血顺着刀尖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