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清晨的阳光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分外耀眼。
华辰手中捏着一个晋地特有的黄面馒头，咬上一口后对着对面坐着的范辛说道：“范辛，不用等她们俩了，我估计正午之前她们俩是起不来了。，咱们吃完了还有事，先吃吧。”
“好”，听到华辰的话后范辛也吃了起来。
范辛的吃相并不好看，而且一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对此华辰倒是不甚介意，在他看来，一个大老爷们，吃相好那叫温文尔雅，吃相不好叫豪放不羁，怎么说都是优点。
回想起华辰方才说的那句“咱们吃完还有事”，范辛放下勺子后问道：“公子，你待会儿也要出去？”
“嗯”，华辰一边擦拭嘴角一边说道：“你忘了月儿姑娘说她还记得那个八爷的住所了吗？我去看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当踏青了。”
“可是就公子你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上门搞事情，有什么放不放心的。再说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和加上你之后的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范辛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华辰明显是在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拍拍范辛的肩膀，华辰笑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个大老爷们儿，说你两句你还脸红了。”
早餐过后，范辛和华辰相继离开了兮夜楼，易兰和圣月儿也的确睡到了临近正午，没办法，昨晚她们睡得太晚了。
两个都只有十**岁却也都被命运捉弄了一番的少女很快就找到了共鸣，从已经去世的圣星儿谈到易兰代替圣星儿成为“女神”，再到圣月儿说起令易兰脸红心跳的那些海天阁中的事情，直到下半夜才缓缓睡去。
披着狐裘披风离开兮夜楼后，华辰的脑海中一点头绪都没有，一棵“门口的古树”加上一块“张府”的牌匾，很难在偌大的新绛城中确定一处府宅，更别提找到它。
本着老规矩，华辰在城中主街上溜达了一番之后，一头扎进了一家装饰气派的名为“茗居”的酒馆。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华辰刚一进店，一名侍者就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打尖儿”，走到一处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后，华辰搓着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说道：“牛肉三两，酒半斤，再随意上两个小菜。”
“好嘞！您稍等。”
单手撑在桌子上，华辰环顾了一下“茗居”的构造，这是一家布局规整，在这个时代可以评上“三星”到“四星”的酒店。
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大雪封路的缘故，店中的生意称不上火爆，只是零零星星地坐着三、五桌人。
在华辰看来，这几桌人人大多为大家族的家族武士，他们是贵族阶层最低端的存在，委身与大家族，同时还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所以在一夜执勤之后可以来这消费明显算不得低的酒馆吃喝一番。
“客官，您的酒和牛肉。”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侍者端着盘子走到华辰面前恭声说道：“请慢用。”
华辰接过侍者手中的盘子笑道：“多谢。”
对待劳动人民，尤其是服务业从业人员，华辰总是比较礼貌的。这也算是他还保留地为数不多的旧习惯，就像是大学就餐时他总是习惯性地对食堂阿姨说一声谢谢后再接过阿姨递过来的餐盘一样。
“喂！”邻桌一名裹着头巾当帽子，吊着食箸似雪茄的壮汉拉住刚欲回后厨的侍者瞪着一双虎目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先来了，凭什么他的牛肉先上？瞧不起兄弟们还是怎么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戏，因为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戏的人。
壮汉的吼声在不算太大的酒馆中传开，其余几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跟着起哄闹了起来。
“是啊，我们也看到了，是这桌几位兄弟们先来的。”
“你们店里上菜难道不是按照先后顺序来的吗？叫老板出来，好好解释一下！”
“也就这几位兄弟脾气好，换成我还问什么，直接掀桌子走人就是了，反正还没付钱。”
……
眼看着十几号人都跟着起哄，一名十七、八岁，穿着小花袄，不施粉黛的少女从后边走了出来。
少女当着十余人的面，不慌不忙地说道：“各位，我是‘茗居’老板的女儿，父亲体弱，因为昨日那场大雪导致今日不能来店中。
方才我问了后厨，这位客人要了三两牛肉，而这一桌的几位客人要了两斤牛肉。方才后厨中只剩不足五两熟牛肉，所以就先为窗边这位客人上菜了。
大雪方停，没想到今天上午会来这么多人，导致这是我们的疏忽，在此，小女替父亲向诸位道歉。
另外后厨已经在蒸牛肉了，为表歉意，几位今日在‘茗居’的花费，‘茗居’会承担一半。”
说罢，女子微微躬身，等待着那名“找事”的壮汉的反应。
“行了，行了”，壮汉挥挥手说道：“我也不是故意找你们麻烦，说开了便好。”
“多谢”，女子嫣然一笑，转身离开。
这就让看热闹的众人有些不满意了，怎么可以这么快就了事了呢？
另一桌上一个长得跟个瘦猴儿似的男子敲着桌子喊道：“小妹妹，你说没有牛肉就没有牛肉了吗？”
女子站住脚后转身说道：“自然是没有了，您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后厨，一看便知。”面对瘦猴儿男的找茬，女子倒也不显恼怒。”
瘦猴儿男仍纠缠着不放，一脸猥琐地笑道：“这是你的地蛋，想作假还不容易？我看窗边那位眉清目秀地，小妹妹你不会是看上人家而假公济私吧？”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华辰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时抿上一口小酒，嚼上半块牛肉，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低调，还是会被人找事儿。
美貌是种罪孽，暴雪也无法掩埋，华辰如是想到。
“我说”，方才质问侍者的那个壮汉对着瘦猴儿男说道：“这么点儿事我们都不说什么了，你却揪着不放了是吧？”
被当事人怼了一番，周围的客人们仿佛发现了新热闹一般将目光全都转到了瘦猴儿男那一桌。
瘦猴儿男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坐了来下。与瘦猴儿男同桌的两人可能也觉得有这样的队友很掉面子，于是只顾头都不抬地吃饭，像是想要早些离开一般。
瘦猴儿男心中也是既委屈又后悔：一没省道钱，二没赚到饭，再说那小丫头长得也就中规中矩，除去那份还算笃定的性格，这样的少女新绛城一抓一大把，自己图的什么啊？
三两口将盘中餐扒拉完之后，瘦猴儿男以及同桌的两人草草地结账离开，略显狼狈的样子引得酒馆中众人一通大笑。
女子对着壮汉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华辰也抬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名壮汉。
“几位，如若不嫌弃的话，来小弟这桌如何？”
壮汉看了看华辰说道：“为何？”
汗！华辰有些被这壮汉的耿直打败了，干笑两声说道：“我看各位的样子，怕是连早饭也没吃，不如先来小弟一桌略微充饥。”
“好。”壮汉说罢就起身朝着窗边走来，几名同桌之人也是随后跟了上来。
“小兄弟开口，我们就不客气了。”壮汉坐下后拍了拍胸口说道：“我叫萧浪，这两位分别是燕清和余飞。”
华辰拱手说道：“小弟陈华，见过萧大哥、燕大哥、余大哥。”说罢摸摸鼻子想道：自己什么时候叫“陈华”这个名字叫得这么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