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齐琛的声音,“肖伯,爵爷的房间不太对劲,要不我和你去看看?”
肖伯是簿家的老人,更是给簿老爷子挡过刀的人,就算是簿希爵,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犹豫了一瞬,他点头道:“好。”
说完,他对着簿希爵房间大喊一声,算是打招呼,“少爷,我们进来了。”
秦舒快速的收针,准备在肖伯他们闯进来之前离开。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簿希爵一眼,结果不期然的与他四目相对。
童孔勐的一缩,秦舒内心翻江倒海。
簿希爵的双眸宛若寒潭,幽深不见底,阴恻恻的盯着她,薄唇轻启,“不要进来。”
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已经推开门的肖伯,在听到这话之后,知道少爷已经没事了,立刻又将大门合上。
秦舒稳住狂跳的心脏,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抬手打招呼,“嗨,爵爷,我是留华,受人之托来给你看腿的。”
留华,留在世上的在世华佗,是她十二岁开始,在外行医时的化名,人称“神医”。
要不是她上辈子摔傻了,簿希爵也不会坐一辈子的轮椅。
就连他上辈子飙车去救她,也是因为车里安装了自动启动装置。
秦舒盯着簿希爵的眉心,眉梢染上笑意。
不愧是她的爵爵,这一针能让一般人昏睡半个小时,而他只用十分钟就醒了。
她的笑很浅,簿希爵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微眯的双眸气势凌人。
目光犹如实质性的冰锥,将秦舒戳了个对穿。
现在的她,不是乡巴老秦舒,也不是嫁给他的傻子,而是神医留华。
想明白之后,她坦然的迎着簿希爵的目光,又说了一句,“爵爷没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可以谈谈。”
簿希爵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食指有节奏的敲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没有急着对眼前的女人出手。
除了“留华”这个名字外,还有那声“爵爵”,以及……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从墙角划过。
机关是梁斯年自创的,除了梁斯年自己,就只有他会。
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如何解开机关的?
他菲薄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锋利又危险,“受人之托?谁?”
秦舒直视他的眼睛,“名医榜上的巨额诊金。”
上辈子,她没摔傻之前,是知道有这个任务的,毕竟十亿的诊金真的很诱人。
只不过师父和章爸都不希望她和豪门扯上关系,怕被搅进阴谋和危险里。
而她那时候又在上大学,也确实忙得抽不开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她被接回秦家,医治簿希爵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过在打听他的为人之后,彻底熄了这个心思。
外人眼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先是诡计多端,六亲不认,唯利是图,后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重生一世,她才知道什么叫谣言不可尽信。
秦舒想了很多,时间只过去一瞬。
见簿希爵像是在思考她话的可信度,又加了一句,“爵爷在三年前去邙山,是去寻我的,对吗?”
簿希爵冷厉的脸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起了涟漪,荡出怒意。
三年前,他好不容易查到神医留华的行踪,拖着残废的腿亲自拜访,却扑了个空。
他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去晚了,敢情是这女人故意不见么?
那时候他的腿刚受伤,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现在么……
簿希爵的唇角勾起笑意,却如冬日冰雪,“三年前回避,现在不请自来,原因?”
为了诊金?他还真不相信一个神医会缺钱。
而且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簿园来到他房间,整个来城都没人能做到。
是的,没人,不然他早死几百次了。
最诡异的是,他在昏迷前听到了那声似曾相识的“爵爵”。
秦舒坦然的任簿希爵打量,伪装过的脸一派澹然,“爵爷,如果我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话真没毛病,如果刺入他眉心的银针染了剧毒,他已经死了。
簿希爵对秦舒多了点兴趣,双手分开,暂时歇了杀她的心思,重复问道:“原因?”
声音沉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无端的让人心口发紧。
秦舒摊开手,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无奈,“爵爷,你是聪明人,应该问能治还是不能治?”
“那请问神医,你能治还是不能治?”
俊美的脸温润如玉,他看着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笑意,是嘲弄。
“有点难,但可以一试。”
“如果治不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你的命。”
以为他簿希爵是她想医就能医的吗?
秦舒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和他讨价还价,“爵爷,两全齐美的事,何必打打杀杀。难道你就不想试试,说不定就站起来了呢。”
见簿希爵直勾勾的盯着她,摆明要一个更靠谱的答桉。
她摊开手,一副被被识破了的模样,“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是和人打赌,如果我治好了你,我能得到一座千金不换的药山。”
说完,她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当然了,十亿的诊金也挺香的。”
对她的话,簿希爵依旧一个字都不信,“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腿废了,没人能治好。”
不等簿希爵再问,她又道:“还因为你曾经是来城神一般的存在,我是个俗人,要钱要山也想要名声。”
哪有什么原因,只因为你是簿希爵,爱了我一世,却因我丢了命的男人。
簿希爵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谎话,“阳城许家家主许宗盛,安城封家继承人封钦,南城司徒家的掌上明珠司徒或,身份各个都在我之上。”
要名?医治这些人比他更适合。
秦舒被他的话噎了一瞬。
,回神,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如狼似虎,“那可能是我馋你的颜,要不我再加一条,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