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坐在簿希爵的腿上,被他带去了总统套房。
被放在沙发上的一瞬,她还挺紧张的。
主要是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中式婚礼,穿着人人羡慕的凤冠霞帔嫁人。
大红的喜帕遮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簿希爵的深情。
“希爵,挑喜帕吧,宾客还都等着咱们敬酒呢。”
簿希爵拿起绑了红绸的喜称,挑起鸳鸯喜帕,露出了秦舒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没想到他的舒舒,穿凤冠霞帔比婚纱更惊艳。
而她这面如芙蓉,含羞带笑的模样,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这一幕能被他一辈子珍藏。
秦舒被簿希爵炙热的视线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喝合卺酒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安涌上来,让她想快点完成仪式。
茶几上有个托盘,托盘里是一个银酒壶,以及两个小小的骨瓷杯。
簿希爵倒酒,液体撞击在杯底的声音,很是轻灵悦耳。
两人端起酒杯,手穿过对方的胳膊,喝下了杯中酒。
簿希爵从茶几底下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将他和秦舒的头发各剪下来一小缕。
他的头发太短,自然编不了同心结。
所以只简单的用秦舒的长发将他的短发缠住,放在了一个红色锦盒里。
“礼成了,换礼服去给宾客敬酒吧。”
秦舒刚套上敬酒服,背后的拉链还没拉上,房门就被敲响。
项绾的着急的声音传来,“舒舒,你忙完了吗?章爸出事了!”
最后五个字,让秦舒伸向后背去拉拉链的手勐的收回,快步朝门口跑去。
她心里的不安无限扩大,开门看到项绾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是不是章爸的心脏病犯了?很严重吗?送医院没有?”
拜堂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章爸的不对劲,当时怎么就没有掀开盖头看一眼呢?
项绾抓住秦舒的胳膊,将她往旁边的房间带,“章爸在隔壁,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有心里准备。”
秦舒的脚步勐的顿住,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一般,吐字艰难,“什么准备?”
“章爸的情况很不好,有可能……”
后面的话,项绾还没说完,秦舒就甩开她,冲进了隔壁的另一间总统套房。
簿希爵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项绾难过的站在门口。
“章爸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项绾看向簿希爵的双眸通红,声音哽咽,“很严重,可能撑不过一个小时。”
簿希爵的脸瞬间变白,赶紧进了房间。
秦舒跪在大床旁,紧紧握着章爸的手,泪流满面。
心底浮现的无力感,让她痛不欲生。
“爸,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婚期可以推迟的啊,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强撑,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章爸的童孔开始涣散,想要回握秦舒的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舒……舒……要……幸福……爸……在……天堂……祝福……你……”
最后一个字,像是卡在喉咙一般,微弱得听不到。
“爸,我要你看着我幸福,亲眼看着!”
“好……”
秦舒没有听到声音,只看到章爸的嘴唇一开一合,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爸!!!啊,你不要离开我,爸!!!”
簿希爵滚了滚喉结,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的舒舒被巨大的悲伤笼罩,自成一个世界,他进不去。
项绾听到秦舒嘶声力竭的哭声,快速的跑进房间。
看着彷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秦舒,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她急忙跑过去,抱着秦舒哽咽的说道:“舒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可是章爸说亲手把你交给簿希爵,是他的遗愿,所以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
秦舒什么都听不到,眼里只有床上闭上眼睛的章爸。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剜了很大一个洞,血淋淋的,很痛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是她的错,明明知道章爸车祸后身体就不好,却没有坚持带他去体检。
明明知道章爸在婚礼的时候不对劲,却还是先完成了婚礼。
心口时不时的发慌,她却选择了忽略。
是她害死了章爸!
在她最幸福的一天,她亲手害死了章爸!!!
这个认知让秦舒浑身剧烈颤抖,哭声越发哀恸,听得人心里发堵。
项绾察觉到了秦舒的不对劲,急忙劝她,“舒舒,章爸一定不想你这么难过的,他想要你幸福啊。”
“我害死了他,我要怎么幸福!”
这话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吼出来。
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不住,秦舒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簿希爵的心痛到无法呼吸,急忙上前将秦舒抱在怀里,替她擦干净嘴角的血液。
项绾掏出银针,想要唤醒秦舒,被簿希爵阻止了。
“让舒舒休息一会吧,她看到章爸的尸体,会崩溃。”
项绾拿着银针的手颤抖不止,好一会才回复一个“好”。
簿希爵用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妈,章爸过世了,您先别激动,稳住情绪,照顾好宾客。章爸的死很蹊跷,我会查出真相的。”
挂了电话,他将秦舒放到了沙发上。
项绾脚步发软的走过来,问道:“为什么说章爸的死很蹊跷?”
她也觉得蹊跷,明明用银针护住了心脉,章爸不该在婚礼现场就撑不住,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簿希爵没有回答项绾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章爸的死因是心脏,要么是药被人动了手脚,要么是他的心脏出了问题。”
话音还未落,他就驱动轮椅再次来到了床边。
章爸同样穿着黑色唐装,上面绣满了红色的圆形“喜”字图桉。
斜肩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拨开里衣,青紫的胸膛露了出来。
项绾已经走上前来,看着章爸心口上的伤,瞪大了眼睛,眸底是满满的后悔。
“难怪我给章爸施针的时候,他让我隔着衣衫,原来是因为这伤。”
簿希爵盯着伤口问,“这伤是不是前两天形成的?”
“看印记,是的。是苏煜的人伤了章爸吗?”
簿希爵不答反问,“这伤会让人在短时间内过世吗?”
项绾上前检查了一下章爸的伤,摇了摇头,“不会,但这的确是致命伤,伤了章爸的心脉,他活不了多久。”
“是不是章爸的心脏药被调换了?”
“不会,我之前喂章爸吃过一粒,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