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狐急匆匆地山上蹿了下来,它不时回头望着,似有人追的样子。不觉间竟撞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身上。他正要说话,眼前这莽撞的小狐狸却忙小声说道:“山神大人,禁声!”原来这男子并不是凡人,他正是这座山的守山山神。
山神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小青狐道:“不去哪里!”
山神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你哥哥一定不知道吧!”
小青狐慌忙说道:“山神大人求您不要告诉我哥哥,我下山看看就回来,我都三千岁了,从来没离开过首阳山,简直太没天理了。”
山神温柔说道:“你哥哥不让你下山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你不听他的话以后有你后悔的。”
小青狐撇撇嘴道:“能有什么后悔的,山神大人,不和你多说了,我要走了,随便你告不告诉我哥哥了,反正我走定了。”说着遍从山神脚边一溜烟地跑了。
山神看着它远去的身影微微摇头,从他的身后闪身出一个身形修长相貌俊朗的狐妖来,也盯着小青狐消失的方向。
山神说道:“白寂,你这妹妹计划着下山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寂叹了口气道:“就知道她她早迟要下山去的,唉,她能安安稳稳在山上待了这三千年我也该知足了,算对得起死去的母亲了,只是她实在不让我放心啊!”
看着白寂愁眉深锁,山神笑道:“难道你不打算跟在她后面么?”
白寂道:“虽然母亲死的时候我曾答应过她好好照顾白喜,不让白喜下山,可白喜总是要长大的,她不能总是像个孩子似的,总要学会独自去面对一些事情,我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她会变得孤苦无依,连自己的周全都顾不上,这次就让她下山去历练历练吧。”
山神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白喜修为那么弱,平日里若化成狐狸的模样也不会让人感到妖气。”
白寂凝眉,这妹子的修为是他的一块心病,不知为何总是停留在初学的阶段,不仅他不明白山神也是弄不清楚。
白喜一口气跑到山下的村子边才停了下来,躲在草丛中化成人间姑娘的模样。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村子里。
村子不大却很是热闹,唯一的一条街道两边摆满了小商小贩,各种货担子紧紧挨着,有时令蔬果,有烧饼馒头,也有些小玩意,白喜看了半天裹糖人被旁边的肉包子摊馋的直流口水,卖包子的见她打扮不俗,忙殷勤道:“小姐,吃包子么?”
白喜点了点头接过小贩递过来的一只包子,三两口便吃下来,味道果然很好,白喜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那个哥哥,一边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小贩递过来的包子,转眼便吃完了两笼屉,打了一个饱嗝后白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拿腿就要走,小贩一看不对劲忙拉住她:“小姐,你还没付钱呢!”
白喜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钱?什么是付钱?”
小贩登时变了脸色:“好哇,看来是打算装疯卖傻不给钱了!”
旁边裹糖人的老者见此放下手中的裹了一半的糖人说道:“这小姑娘不知钱事何物,也不知道吃东西要付钱该是官宦家的小姐吧!”
白喜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什么是官宦?”
包子小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是存心戏弄我们呢!我一定抓你去见官府!”
白喜见包子小贩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心中急了起来,下意识地用起来自己虽然弱得可怜可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的法力,包子小贩看着自己刚刚还握着此刻却已空了的手,愣了一下大声喊道:“妖怪啊,她是妖怪啊!”
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有的脸上满是惊恐,有的脸上有些不信,这么美貌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妖怪啊!
白喜见此慌忙逃跑了,还好这包子摊在小街的末尾,白喜顺利地逃了出来,不过身后却已跟了包子贩为首的许多村人,有的拿着手边的扁担,有的一时间找不到东西便从地下捡起些石头放在兜里。有的村人还把狗黑牵了过来,街道瞬间就空了,白喜越跑越着急很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跟哥哥学习御风驾云之术,心中恨不得即刻生除翅膀来。
身后喊打喊杀的村人越来越近,只见一支流矢飞过,直直刺入白喜得左腿中,白喜吃痛慢下了脚步可是却不敢停下步子。
不知不觉白喜已经逃到了山上,山间灌木稠密白喜寻了个地方藏下,忍着痛拔下羽箭,看着流血的腿心中一阵懊恼,这人类还真是小气,不就是几个什么包子么,用得这样么!白喜还没安身多久,只见一个手持剪刀的村民冲着她的方向大叫道:“在那里!”
白喜心中叫苦连连,腿下却不敢耽搁,忙咬着牙忍着痛朝山上跑去,山路渐渐开阔也陡了起来,林子退尽,白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前面事一座悬崖,再没有别的路了。
正当白喜心中像长满荒草一样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些村民已杀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卖包子的小贩,他仗着人多喊道:“你这妖怪,从哪里来的!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
白喜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满是惧怕,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眨眼间就立在了悬崖边上。
包子小贩他们也越逼越紧,白喜道:“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包子小贩道:“你自己跳下去正好,省的我们动手了!”
白喜心中暗道:“果然哥哥白寂说的是对的,山下怎么这么危险,呜呼哀哉,难道自己的小命今日要葬身于此了么!真是可怜啊!”
村民们越来越近,一个手持弓箭的村民将箭搭在弓弦之上打算再来一支冷箭,却被白喜看见了,羽箭破风而来,只见白影一闪,那只箭已随着那只“妖怪”一同掉下了山崖。
村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崖边向下看去,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
——那妖怪大概死了吧!
白喜渐渐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疼痛,此刻的她是狐狸的模样,横在一条山路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四肢却一点也不听使唤。
只听车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辆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车夫见路中间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勒了马绳长叫一声:“吁——”
马车停了下来,车内探出一个头来,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姑娘,长相甚是明艳,她问道:“怎么了?”
车夫答道:“夫人,前面路上有一只狐狸,看样子是要死了。”
原来这车上之人正式当朝丞相的女儿大学士张元安的妻子柳思思,这村子名叫安阳村是张元安的老家,他的爹娘早已被他接到了京城居住,张元安在朝中和其他官员不和,便告了病假,此番回来是为了给家中先辈们扫墓。
柳思思从车上下来,她的夫君也跟了下来,柳思思看着小狐狸可怜的模样对张元安道:“安郎,我们救救它吧,它好可怜啊!”
张元安道:“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把它带回村子里吧,看看还能不能救治。”
柳思思笑道:“安郎,多谢你。”
张元安拍了拍她说道:“谢我做什么?该是这只小狐狸要多谢你才是。”
白喜感念地看着二人,他们脸上的甜蜜微笑不禁让白喜看得痴了。她看着张元安握着柳思思的手,不禁脸红了起来,张元安抱起受伤的白喜,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到马车上。
马车在山路上行驶甚是颠簸,马车的每一次颤动白喜都觉得刺骨的痛。她在心中心中哀道:大概等不到大夫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白喜感受到了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到自己体内,白喜看向四周,马车里只有自己和这对夫妇啊,且这两个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身上没有任何修为。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渐渐的,白喜在车上睡着了,梦中似乎瞧见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负着手站在她面前,而她还是一只狐狸的模样。
那男子身形修长,剑眉星目,薄薄的双唇翘起一个醉人的弧度。
白喜问道:“是你救了我吧!不知恩公是何方神圣?”
那男子道:“我是谁你不必知晓,就像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一样。”
白喜痴痴道:“可是,你救了我啊!”
那男子道:“救你的不是我,而是马车上的那个姑娘,要感谢你谢她就是了。”
白喜这才明白,眼前这男子救自己只是因为那个姑娘要救她罢了,白喜不禁羡慕起了她,身边不仅有疼爱她的夫君,还有一个神明默默在她左右,遂着她的心愿。
青衣男子眼神忽然变得凛冽起来:“小狐狸,不管你是谁,出现在这里是故意还是偶然,你都要记着不准伤害她'不然定不饶你,到了村子之后待他们找了大夫给你看过,你便离开吧!”
白喜不知为何听此心中竟然有些忧伤,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已经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