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南察觉到,今夜杨文莉的气场有些不一样。
以往她在他面前,都是小女人的姿态,会撒娇,声音又软又甜的,每次她一开口,朱安南的心脏就要被她烧化一分。
而今夜,她神情凌厉冰冷,像带刺的红玫瑰傲然绽放。
朱安南想,杨文莉应该是生气了,才会这样。
她这副张扬的模样,如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剑柄扎进他的心脏里,让他恨不得抱着她的脚,奉上忠心又虔诚的吻。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长达十几个小时,未进食进水,杨文莉的嗓音低沉干哑。
朱安南想去给她拿水,可他被杨文莉一只脚踩着肩膀,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他现在没法动弹。
“朱安南,你的命已经上交给国家了,那你的人,交给我好不好?”
她的眉眼像用最细致的工笔画出来的,墨色的线条将她的眼睛勾画的极致张扬。
那双黑色的琉璃瞳里倒映着朱安南的脸。
朱安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开来,血液如岩浆一般滚烫的奔腾而出。
“好!”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
他恨不得现在就剖开自己的胸膛,把一颗火热的心献到杨文莉面前。
杨文莉听到他的回答,笑了。
她的笑容,让朱安南感到有些不真实。
那笑容甜蜜又美艳,可她的眼里笼罩着一层薄雾,笑容无法穿透那层薄雾,抵达她的眼底。
对于杨文莉而言,有朱安南的一声“好”就足够了。
“朱安南,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她只要他的人就够了,暂不求他的心也能是她。
杨文莉坐在床上,她的视线扫向衣柜,她记起当初她第一次来朱安南的宿舍里,朱安南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了钻石婚戒。
她收到婚戒的惊喜,激动,恨不得和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快乐的心情,很快就被路英华的一番话,给彻底浇灭了。
杨文莉扭过脸,将视线从衣柜上撇开。
朱安南和路英华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杨文莉无法问出口,而她对自己的目标也很明确。
自始至终,她要的,只是朱安南这个人而已。只要他成为自己的丈夫就行,至于他的心里有谁,杨文莉不问。
她不会强求朱安南把她放在心里。
像她这样强硬张扬的女人,其实没多少男人会去疼惜她。
刚才朱安南说,他只效忠于她一人的时候。
杨文莉觉得,够了,这真的足够了,只要他的身体忠诚于她就行。
杨文莉固执的寻求,所要的,也就只有这些……
杨文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嗓音沙哑,声音发布出来。
朱安南看出来的,问她,“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杨文莉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脚还踩在朱安南的肩膀上。
她连忙把自己的脚放了下来,用裙摆遮好。
朱安南起身去给她倒水,杨文莉看着摆在地上的脸盆里,热水正冒着袅袅白烟。
“莉莉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朱安南拿着一次性水杯转过身,看到坐在他穿上的杨文莉在脱丝袜。
从他所站的角度,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她修长雪白的大腿,瞥见她腿间的一抹纯白的颜色。
杨文莉身上的婚纱裙摆实在太大,她脱下丝袜,费了不少的力气。
她转过头来,声音沙哑的对他道:“你先给我水吧。”
朱安南正要走上去,他低头一看,一次性水杯已经被他捏爆了……
他转过身,丢了被捏扁的水杯,拿了自己的不锈钢军用水杯,给杨文莉重新接了一杯温水。
他将水杯递给杨文莉。
杨文莉抱着水杯,嘴唇以上到眼睫毛下方的部分都要被水杯的杯口给遮挡住了。
朱安南漆黑明亮的眼眸盯着杨文莉微微滚动的脖颈,他咽了咽,喉结也上下颤动了一下。
杨文莉几乎把一整杯的水都给喝完了,她放下水杯。
“还要水吗?”朱安南问她。
杨文莉摇摇头,朱安南从她手中拿走了自己的水杯。
“泡一下脚吧,等你的体力恢复差不多了,再去洗个澡。”
他想让杨文莉去洗澡,是希望她能暖暖身子,不洗澡的话,明天肯定要伤痕感冒了。
杨文莉费力的拉着自己的裙子,及地的大裙摆,不管怎么往上拉,都会有一层层的纱要掉进水盆里。
杨文莉抬头看他,“你帮我抱着裙摆吧,这样我好泡脚。”
她不想直接脱了婚纱,朱安南也没强求,他走上去,双手捧起婚纱裙摆,把裙摆拦在自己的手臂上方。
杨文莉把脚伸进了水盆里,热水没过她的脚踝,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而此时,朱安南保持着帮她抱着婚纱的姿势,两人靠的格外近。
“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杨文莉往书桌上的电子钟看了一眼,“十二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再过十几分钟,今天这一天,就过去了。
朱安南实在心疼。
他嘟囔着:“他们也不去叫人把我宿舍的门打开,让你在宿舍里等我。”
杨文莉耸了一下肩膀,“我就算是军人家属,可在部队里也是一个外人,这里是军官宿舍,我又不能随便接近的。”
朱安南心头不快,这些事上头是可以通融的。
杨文莉看着他锁住了好看的眉头,就说道,“下次要放我鸽子,直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给我。”
朱安南愣了一下,“我给你发了信息,你的电话我没打通……”
杨文莉也怔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到书桌上放着充电线,朱安南会意,就帮她把充电线插在了手机上。
“我没收到你的电话,也没收到信息,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朱安南在出任务前还给自己的父亲,母亲打了电话,然而他们的电话都没接通。
他又给父母和自己的妹妹发了信息,也让自己的下属去联系朱家的人。
“伯父和伯母也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了,最后还是你的下属亲自来教堂通知,我们才知道的。”
“还叫伯父,伯母啊?”
朱安南低着头,从杨文莉的视线看过去,他的嘴唇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