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胆小越小越容易死得快!”丁晓岚叹道。
老吴嘴角满不在乎的抹过一缕笑意,然后开始反驳了,“我要郑重的告诉你,只有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的笨人才容易死;像我这样小心谨慎、又不主动惹事的聪明人,想不长命百岁都难啊!”
“你……”丁晓岚本想说他脸皮厚的像城墙一样,可话到嘴边觉得太伤人又停住不说。
“好了,你们能不能少吵点!”戚路慢悠悠地开口了,“关于女鬼的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吴说:“你和林波聊天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机上网查过了,青裙在上世纪80年代初因为款式过时已没人再穿。”
“你是说她死于70年代末?”戚路心头一动。
“当然。”老吴从前视镜里瞅了丁晓岚一眼接着说:“现在的女生都很时尚,谁会临死前穿件老土的衣裳。”
“那可真是蹊跷,一个死了几十年的鬼,为什么现在才出来作祟?”戚路说的没错,一般的亡魂早就投胎转世,如果没特殊的原因,怨力再强的魂魄很难在尘世间飘荡几十年不被湮灭。
“那可不一定,有很多亡灵在古建筑里游荡了近千年。”
“那是因为死者眷念生前的生活,所以灵魂留恋着不肯离去。古屋已经成了他的宿体,一旦建筑被拆毁,灵魂自然也灰飞烟灭。”戚路淡然一笑,“但我们要找的这个女鬼,似乎是另外一种情况,她能随意出现在市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老吴的目光投向了前方,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反驳戚路的话,只好专心致志地开车。
“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这种现象。”醒悟过来的戚路皱起了眉头,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女鬼的冤魂一直被封印在某处,直到最近才挣脱封印的束缚重返人间。”
“封印?现在才把她放出来,只怕当初施法的人都老死了,谁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老吴瞪大了眼,觉得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喂,不用这么吃惊吧?我们以前碰到稀奇古怪的事还算少吗?”戚路半开玩笑地说:“既然有了线索,明天你去查下红衣女鬼的底细。”
“那你去找松文剑的下落?”
“哦,那把剑啊!”戚路仿佛现在才想起还有这件事,“别管这破古董了,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林波的面子你可以不给,难道你想连姜文浩和刘辰飞都得罪吗?再说你临走前可是答应过林波明天去查松文剑!”
“……”戚路掐灭了烟,支着下巴不说话。
丁晓岚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急着去寻找女鬼的下落,不会是因为要和悟通大师赌气的原因吧?”
“哈,给你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抹浅红的颜色在戚路的脸颊泛起。
思索了片刻,戚路就拿定了主意,他对老吴说:“我们分头行动,你找松文剑,我去揪出那女鬼。”
“没问题。”老吴满脸窃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寻找古董可没什么危险,比对付红衣女鬼安全的多。
隔天丁晓岚来公司后,戚路等她一进门就在外面挂上歇业一天的牌子。
看丁晓岚满脸疑惑的目光,戚路小声把她叫进办公室左侧的一间小屋后关紧了房门。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窗帘不仅拉得严严实实,连颜色都是黑的,阻挡了所有光线的进入。
丁晓岚刚想伸手开灯,就被戚路制止了。
漆黑小屋、紧闭的门、孤男寡女……戚路到底想干什么?
丁晓岚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不会是想……
不知怎么回事,在这紧张的时候,丁晓岚又想起了蜃妖胡雷和她说过的话。如果戚路真的是妖族出身,我和他相处久了,会不会和他日久生情,到时可怎么办啊,人妖恋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啊!
就在丁晓岚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火光在屋子里亮了起来,那是戚路点燃了案桌上的香烛。
“到我这来!”戚路招呼她坐到自己边上。
丁晓岚顿时明白自己又一次错怪了戚路,她不禁面色绯红,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荡着沉香的气味,那是从烛火中散发出来的清香。
“其它的房间都布满了符咒,邪物都进不来,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做招魂仪式。”戚路以柔和的口吻说。
“招魂,招谁的魂?红衣女鬼的怨魂吗?”丁晓岚赶紧调整自己的心态,尽量不让戚路察觉到自己有点尴尬的表情。
“如果招来的是她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这样也省去我不少工夫。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准确地将她招来。”
经过叶玄知的事情,丁晓岚知道招魂是件很麻烦的事,并不如电影电视中表演的那么轻松。可是既然不能招来红衣女鬼,那戚路又想找谁了?
就在丁晓岚疑惑不定的时候,戚路已笑问她:“看过不少警匪片吧,警察想了解黑社会内部的情况,他们一般会采用什么手段?”
“安排线人进去当卧底?”
“你真聪明!现在我也要找个鬼线人,从他嘴里知道红衣女鬼的消息。”
“万一你招出个厉鬼怎么办?”丁晓岚以惴惴不安的眼神望着戚路。
“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我不赌一把怎么能赚钱?”
只要涉及到钱的事,戚路就有点兴奋,但他也听从了丁晓岚的意见,随即结了个手印,在两人脚下画了个圆形符阵:"以此为界画地为牢,只要不踏出去的话,鬼魂就不能奈何得了我们。"
“孙悟空的金箍圈吗?”丁晓岚扑哧一笑。
“差不多吧。”戚路从案桌下拿出几块木牌放在桌上,又把一根小木棍递给丁晓岚说:“这是桃木棒,等下这鬼要是不听话,你就用这棒子打他。”
丁晓岚看那些木牌上两面都有符文,就问他:“这上面写的符咒是用来镇鬼的吗?”
“不是,人和鬼身处不同的空间,咒文就是来连接彼此的通道。木牌用槐木和柳木的根削成,它让灵魂有所依付,不至于迷失了方向。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呢。”戚路伸出手指捏成一个法诀,轻声念起咒语。
案上的一块槐木牌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旁边的烛火也摇曳不停,火焰的颜色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待一切都恢复平静,黑暗中漂浮着一颗恶鬼的头颅,在盯视戚路。
“呀!”丁晓岚不禁大叫,下意识地躲在戚路背后。
戚路却见怪不怪地对那鬼魂说道:“到我这来,还戴着面具吓人吗?”
“谨听法师教诲。”转眼间那张鬼脸变成一张披头散发的男人脸,唇色腥红的像是沾满了鲜血。
戚路面带微笑地问他:“嘴唇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不知衣服是不是也这么红啊?”
“法师说笑了。”男鬼的身影显现出来,他一袭白衣跪坐在地上,恭敬地望着戚路两人。
“现在你们当中有谁喜欢穿红衣服游荡?”
“最近确实来了个新红衣女。”
“哦,和我说下她的情况吧。”
“她灵力太高,我们都不敢惹,所以大家对她的情况都不太了解。”
“原来是这样啊,你怕她把你吃了不成?”
男鬼没有说话,但眼已下垂。很多恶鬼不仅会害人,同样也会吞噬比他柔弱的孤魂来增加自己的怨力。
戚路又问:“那你总该知道红衣女鬼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吧?”
“知道。”男鬼说了个日子,戚路提笔在纸上记下了这个时间。
“好了,问话完毕,你现在可以走了。”
男鬼站起身来,却流连着不肯离去。
“怎么,要我用咒送你吗?”戚路嘻笑着说:“或者让我身边这位美女用木棒敲你回家?”
男鬼大着胆子回了一句,“按照规矩,既然召唤我前来,就应该有纸钞血食相送。”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戚路找了张空白的黄裱纸,用毛笔沾满朱墨在上面写了个名字,然后把它交给男鬼。
男鬼哆嗦着不敢接纸,生怕那是张灵符。
“放心,这不过是张名片。你只要去他那里,保证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喀喀!”男鬼将黄纸吞进腹中,身子却抖得更厉害了。
“悟通大师,呀……呜!你骗我,你是想让我去他那里送死!”男鬼暴怒了,身形开始暴涨,面容重新现出恶鬼的模样。
“快用木棒打她!”看丁晓岚还在发呆,戚路又推了她一把。
丁晓岚迟疑着用桃木棒打了一下跃上前来的男鬼,就见他的身形顿时缩小些许。这下子丁晓岚也不害怕了,抡起木棒对准男鬼的脑袋使劲地敲打。
直到男鬼的身形被丁晓岚打得如孩童般大小,戚路才让她停手。
“鬼喜欢调戏人,可我从不捉弄鬼。”戚路笑说:“你尽管去,老和尚不可能不给我这点面子。”
“悟通已经收了我们不少鬼魂,我这一去,只怕会给他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男鬼畏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栗。
“你多虑了,有我的名片在手,他怎会为难你。再说观音寺近来香火鼎盛,信徒供奉极多,这一趟对你而言,可是个美差啊。”
“多谢法师。”
男鬼起身准备离去,戚路又叫住了他,“别忘记告诉悟通大师,关于你悲惨的身世。说不定他心一软,免费替你做场法事,那你下辈子就能投个好人家。”
直到男鬼消失不见,丁晓岚仍然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戚路。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戚路打开了灯,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她。
丁晓岚质问他:“本来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事,你为什么要麻烦悟通大师,何苦让这可怜鬼跑这多路?”
“哈哈!”戚路一阵坏笑,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才悠悠地说:“老秃驴既然想阴我,我当然也不能让他闲着,这不,正好可以让他有点事做,免得他又动什么歪脑筋。”
两人正说着话,老吴回来了,他把手中的皮包随手一扔,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掏出那个形影不离的酒壶,又准备喝酒。
“一无所获吧?”戚路不紧不慢地问了他一句。
“是啊。肖从文女儿家我去过了,古董市场也跑遍了,别说是线索,就连这把剑都没人认识。”
“你这样找和守株待兔差不多,当然不会有结果。”
“难道你有好主意?”老吴立马凑到戚路身边,掏出香烟给他。
戚路点燃了烟,美美地抽了一口说:“是不是好主意,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值得一试。”
他打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方盒,里面堆满了名片,他翻了半天,最后抽出一张交给老吴说:“你不妨去找这个人,他也许能帮得上忙。”
“他知道松文剑的下落?”
“估计也会不知道,不过他是个造假古董的高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松文剑的照片给他,让他仿制一把。然后在古玩界放出风声,就说这是对雌雄双剑,雄剑在你手上,正准备高价出售。”
“你是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不!”戚路含笑着说:“拥有松文剑的人,不一定如姜教授那般学识渊博,了解剑的来源和历史。但是如果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把相同的宝剑,我想他肯定会感兴趣。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只用守株待兔,等他主动联系我们就行了。”
“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老吴把名片放进了包里。
“呱呱……”一阵高亢尖利的乌鸦叫声在窗外鸣起,刺人耳膜。
“有没有搞错,市中心也会有乌鸦?”老吴起身推开了窗户,探出头去张望。
外面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何曾看到半点乌鸦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