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陈君羡,从私人会所里出来后,天色已黑,老吴就驾车送丁晓岚回家。
戚路把眼投向车窗外的景物似有所思,丁晓岚则是闷头玩手机,老吴突然笑了起来,“今天气氛怎么有些冷清?”
“我倒想问你呢。”戚路收回了眼光说:“我在提到胡十七临死前竟然诡异到想要吸取易寒川的真气,你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
老吴冷笑一声,反问他说:“当着小丁的面,你可以把烧掉胡十七舌头上的证据的原因告诉我们了吧?”
“看来我们都想到同一个方面了。”戚路笑了起来。
老吴也是会心一笑,没有作声。
“我说你们两个这几天一直在打哑谜,是不是当本姑娘是空气啊!”丁晓岚终于没好气地叫嚷起来,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
“确实不应该瞒你,请原谅。”戚路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下巴,“其实我们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胡十七舌头上的污迹来源于何处。”
“这么神奇?”丁晓岚似信非信。
“因为它是蟠蝶翅膀上的磷粉。”戚路的神色有些凝重。
“蟠蝶翅膀上的磷粉?”
“我开始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胡十七的舌头上会沾有磷粉,不过在闪族的会议室里和陈族长交谈过后我才猜到他的真实用意。”
“那胡十七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没办法吸取凶手的真气,所以才吸到这磷粉的吗?”
“不对。”戚路摇头说道:“我开始寻找真相时,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胡十七的身份。”
“对啊,他是暗探,很有可能是临死前发现了凶手的真实身份,才会这么做的。”丁晓岚有点明白了。
“不错。”戚路赞许地点了点头,“狐族的探子都有一些超越常人的侦探本领,胡十七也不例外。试想一下,假如你是胡十七,在面对一个连还手机会都没有的强大敌人时,临死前你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尽可能的留下线索,让同伴以后能顺利地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丁晓岚稍微一愣,她放下了手机,带着犹豫的口气说:“这么说来,自从你知道那是蟠蝶的磷粉后就怀疑自己的妻子?怪不得你白天要急着下车,原来是想回事务所当面对质!”
说这话时,丁晓岚的心里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喜滋滋的感觉。她的那张俏脸,不由有点微红起来。还好老吴没有开车内灯,戚路并没有察觉到丁晓岚这细微的变化。
老吴同样也没有注意到丁晓岚的神色变化,反而难得地夸奖起她来,“小丁你现在逻辑思维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以后破案的重任看来我要放心地交给你呢。”
戚路却瞪了他一眼说:“我还没找你们两个算账了,昨天晚上矖儿和你们一起逛街,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大早我们就出来办事,哪有时间和你细说。何况你下车时,我可是郑重地提醒过你,你却一意孤行。”老吴坏笑着说:“瞧你那急冲冲的样子,就像是中了大奖急着去兑现彩票一样。”
丁晓岚本来还有点内疚,听到老吴这话忙帮腔说道:“对啊,你不能在老婆那里受了气,就把责任赖在我们身上。”
“哎,真是拿你们没辙!”戚路有点愠怒地说:“你们这是在破坏夫妻感情!”
老吴不以为意地说:“小妘可不是那样小心眼的女生,你回去多哄下她,人家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哼,我可给你们害惨了!”戚路长吐了一口气,把妘矖在他身体里植入了蟠蝶的事情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丁晓岚听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笑盈盈地说:“像你这样玩世不恭的人,就应该有个妻管严管着才会老实。”
戚路苦笑一声,没有搭理她。
老吴却不置可否,目光仍是淡淡地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就像个追踪器一样,我以后哪还有隐私啊!”
“别担心,这不过是普通的昆仑追踪术。潜入你体内的蟠蝶只能追踪到你的方位,又不能察看你具体在做什么。”
“好吧。”戚路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疑问了。”
“我的观点是,凶手就是易寒川。而且这家伙很可能是昆仑的叛徒,因为他是蟠蝶修炼而成的妖怪!”
“蟠蝶成妖,这不可能吧?”丁晓岚闻言大惊,“你们不是说蟠蝶是昆仑的仙蝶吗?它们本身就是仙界之物,又何需成妖!”
“凡事总有例外。”戚路的脑子又要炸开,他在苦苦地追索着一些尘封的往事。
“例外?”丁晓岚却从这个词中感受到了不同的意思。“对啊,我在你们两个眼里也是个例外吧?”
老吴诧异地问:“小丁怎么了,你这又扯到哪里去了。”
“哼,你们都是神仙当然无所不知,我一个弱小女子,在你们面前就是个小屁孩。”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最佳拍档啊。”老吴试着缓和气氛。
“拍档,有这样拍档吗?”丁晓岚突然激动起来,“你们就跟我说了一句,我们是神,可我这个可怜的凡人到现在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破旧的轿车“嘎”地一声停在了路边,原来他们在争吵时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丁晓岚居住的村口。
“美女,我们是有苦衷的。”收起思绪的戚路想弥补两人之间出现的裂痕。“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也是同伴。”
可是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场合却有着不一样的效果,上一次丁晓岚听到这样的话是感动的都要落泪,可现在再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她心里竟觉有一份讽刺。
“朋友,你见过这样的朋友吗,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丁晓岚气愤地回了一句,打开车门气鼓鼓地下了车。
“你还不追上去?”
“我想静一静。”戚路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即使是回到了家,丁晓岚依旧是身心疲惫,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那片月色,感觉到有什么在心底蔓延,纠缠繁绕,刹那间将心勒紧。
在这寂静深夜里,她不自觉地忆起和戚路的点点滴滴,突然间她为刚才的话语后悔起来,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这些天来自己总是控制不住情绪?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妘矖的原因吗?
一想到这个名字,丁晓岚就不由自主地臭戚路,坏戚路的骂了起来,小手在使劲地揪着怀里的枕头。
忽然间丁晓岚感到呼吸阻塞,她看到有片巨大的阴影遮住了窗外的月光,跟着一个长长的人影映在了她的身体之上。
“谁?”丁晓岚顿时惊叫一声,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被角。
“你可真够笨的啊,到现在才知道戚路不是个好人。”
随着这嘲笑般的男声响起,卧室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邪魅的男子出现在床头,嘴角正勾勒出一丝浅笑。
“胡雷,你给我滚出去!”丁晓岚再一次惊叫起来,赶紧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小脸已涨得通红。
“我要是不走了?”胡雷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与邪恶。
“破!”丁晓岚娇喝一声,抓起被絮下的灵符直朝胡雷掷去。自从她向老吴学习法术以后,就听从他的告诫,在床头压了几张灵符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哈,你还真够弱的。”胡雷丝毫不惧,任凭灵符从身上划落。
灯光下,胡雷英俊的脸庞显得更加的阴柔。他的目光停留在丁晓岚身上很久很久,忽然皱起了眉头。
“你......滚出去!”丁晓岚害怕起来,她从胡雷的眼光中看到了危险即将来临。
“深夜不声不响地闯进一个女孩的闺房,确实是我的失礼。”胡雷转眼变得温文尔雅,他笑着说:“你的法术这么弱,并不是因为你的资质差。”
“什么?”丁晓岚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你的那两个同伴根本不诚心教你。”看到丁晓岚眼中的疑惑更加浓厚了,胡雷接着说:“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丁晓岚全身颤抖着,哪能静下心来听他的话,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巴不得胡雷马上离开,她已经无法承受这莫名的恐惧了。
胡雷依旧是自顾自地说:“因为他们一直在骗你!就像你回家前的情形一样,他们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愿向你透露,这样的人,还值得你去信赖吗?”
“滚滚滚!”丁晓岚突然镇定了起来,她手指着胡雷,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到这般境地了,你还要维护他们吗?”
“那是我和戚路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丁晓岚的眼光突然变得冷漠如冰,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文质彬彬,但他的神态中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傲气,好像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也不会和你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妖怪打交道。”
“话说的这么直接,就不怕别人生气吗?”一瞬间,胡雷的脸色有点变了,就好像忽然被人迎面掴了一掌。
丁晓岚摸索着想下床,她和胡雷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已清楚地知道,在他英俊的外表下面藏着的那颗心,不但比她想象中要残忍,而且远比想象中要冷酷无情。
胡雷看到丁晓岚的这番举动,冷笑着说:“你想走?”
听到这话,丁晓岚的身子又颤抖起来,突然她不知哪来了勇气,赤足跳下了床,想打开房门逃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