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岚眼睁睁地看着胡玉玄向他们走来,以为一场血腥的战斗即将爆发,哪知胡玉玄只是客气地伸出右手,握住丁晓岚的小手,轻吻下手背就客气地说:“两位,请上坐。”
丁晓岚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这狐妖如此风度翩翩,她忐忑着随戚路坐到了桌边,手在不停地抚弄着发稍。
戚路先是欠身向在座的各位行了个礼,然后才坐了下来。
坐在桌子正中央的胡玉玄微笑着说:“很久没有见识到这么有礼貌的年青人,不知戚先生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你们闪族一直居住在这座城市里,和人类和平相处。我虽是渡魂师,但也是近邻,理应前来拜访。”
“渡魂人?”坐在桌前的众狐妖顿时惊呼起来,开始交头接耳。
“忘了补充一点。”戚路认真地说:“我是昆仑渡魂师。”
这句话像是魔咒般瞬间让大厅内的喧哗沉寂了下来,他们都向戚路投来冷冷的眼光。
胡玉玄捏紧了拳头,指间的关节在啪啪作响,他冷言说道:“戚先生,你可知道我这小舍,已经有五十年没人类光顾了?”
“你们族群虽身居闹市,但我也听说你们生性淡薄,不爱和人类交往。”戚路说:“可我又听人说,胡先生气质倾城,颜惊三界,一时好奇才敢来打扰。虽说谣言满天飞,不过今日相见,果然是所言不虚。”
胡玉玄如妙龄女子般抿嘴一笑,说:“这恭维话说的……不过我爱听。”
气氛显得有些缓和,但坐在胡玉玄右边的那位蓝纱女子的话瞬间又把气氛拉回到紧张里。
“听说戚先生曾在东北力挫我狐界七大高手,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戚路点头说道:“辽东魑族违背狐界避世之戒律,多次骚扰人类,甚至是残害妇孺孩童。我亲身前往和他们的首领交涉,规劝他们远离人世。可他们不但不听从劝告,反而变本加厉,我只好出此下策,灭了辽东魑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灭我同族!”一名相貌年青的狐妖猛地把桌一拍,将身上的黑色西服脱了下来,露出洁白的衬衫。
“姓戚的,你这是赤/裸裸地挑衅!”另一名男子怒目相视。
又有一名白裳美女站起身来,娇滴滴地说:“像你这样英俊的渡魂人,我凤七娘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你说话太嚣张,这条命,今天我们可是得留下了。”
除了胡玉玄,其他的狐妖全都站起身来,他们眼中全是仇恨的火焰。
丁晓岚刚恢复平静的心顿时狂跳不已,双腿又在发抖,她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可戚路却无一丝惧意,他看了眼胡玉玄,发现他在把玩手中的茶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于是戚路也冷冷地说:“想一拥而上杀了我吗?为了对付一名渡魂师,不惜出动八名闪族高手,怕是有损你们闪族的名声。”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凤七娘媚眼如丝地说:“我是个讲理的狐仙,不如让我来单独领教渡魂人的本事吧。”
“我既然敢挑战辽东七煞,自然也不惧你们。”哪知戚路却不领这位美女的情,他依旧冷冷地说:“不过我警告你们,想要杀我,你们当中起码也得有人陪我共赴黄泉路。”
“戚先生,你可别忘了,在座的包括我在内,都是闪族中最强的狐仙,每位都有惊天的绝技。再厉害的捉妖人,也不可能活着出去。”胡玉玄善意地提醒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戚路冷笑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丁晓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觉得戚路今天是脑子坏了,明明可以单打独斗,他却狂妄到要挑战在场的所有高手。
“大胆而俊美的年青人啊,就凭你这份胆魄,我还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凤七娘话语中满是惋惜之意。
胡玉玄也叹息着说:“身为本市闪族的首领,同族之仇我不能不报,今天只好得罪阁下呢。”
戚路沉声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开战前我有个要求。”
“请说,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话我可以答应。”
“这位丁小姐不懂法术,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
“没问题,在她离去前我会洗去她脑中关于寒舍的所有记忆。”
“多谢!”戚路轻搂着丁晓岚飞身直退五六米。
胡玉玄手中的茶杯瞬间变得和冰一样透明,转眼又成一堆粉末落在桌上,紧接着桌椅都消失不见,整个大厅内开始弥漫出强烈的杀气。
“戚路,我们逃吧。”丁晓岚小声地劝他。
“你以为我们跑得了吗?据说这姓胡的身怀闪移之术,只怕我们还没走出大门,他就能取我性命。”
见丁晓岚满脸惊恐,戚路笑着安慰她:“别怕,你先在一旁观战。我既然敢进来,自然有办法安全出去。”
只见胡玉玄单手虚空一抓,一把雪白长剑就从身后跃出稳稳地捏在了手中。
戚路并未见他唇齿间念诵什么法诀,只是将长剑往身前一横,一股冰寒之气就冲天而出,竟然凭空凝结出一片片的晶莹雪花,围着胡玉玄飘舞而起又翩然落下。
“戚先生,请亮出你的法器吧。”胡玉玄微笑着摆了个剑势,其他的几名狐妖也是各亮法器,严阵以待。
戚路目睹这严峻的形势,瞳孔微微一缩,面色凝重的长吐一口气:“胡先生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厉害,你对水系法术的运用真是得心应手。”
“还不使用法器,你想空手持符对付我们吗?”
“不敢,我还没那大的本事。”戚路并没有伸手向颈上的吊坠摸去,他脖子上空无一物,看来是根本就没有佩戴那神奇的饰物来这狐妖聚集的私人会所。
戚路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一支朱笔,看起来和道士画符的普通毛笔没什么区别。
“听说渡魂人都会凌空画符,今天我倒是想见识一番。”站在胡玉玄身后的凤七娘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上你就能见识到了!”戚路将手往朱笔的笔毫一抹,那柔软的笔毫竟似利刃般锋利,他的食指已鲜血淋淋,滴落在笔尖上,顿时把洁白的笔毫染成血红一片。接着戚路持笔虚空一划,一个鲜红的“应”字瞬时现在众人眼前中,跟着又隐没在空气里消失了字迹。
“得罪了,阁下接我一剑!”胡玉玄见戚路准备就绪,他也不再客气,手中雪白长剑一抖,四周晶莹雪花顺着剑身狂涌而出,当即寒气滚滚,银光耀眼,径直刺向戚路的胸膛。
戚路将身一纵,急闪过这慑人的剑芒,人已直退数米。在后退的同时,他单手一动,又是一个血字凭空写出又隐没空气里。
这时,那位穿白衬衫的年青狐妖也出手了,他双手才一结印,数尺长的青芒当即从指尖中一亮而出,跟着身躯骤然一个飞掠,就出现在了戚路的背后一掌击来。
戚路耳听风声就知有人偷袭,他想都不想,略一回头,左手一张灵符就朝袭来之掌贴去。
只见灵符忽闪一下,就封住了年青狐妖的掌势。戚路也借机将身向左闪过,避开就要击到头顶的青芒。
就在这时,戚路脚下骤然间一颤,接着传出沉闷的巨响声,一声紧似一声,仿佛地底有埋伏的怪物即将破土而出。
戚路心里随着那地颤声也紧缩起来,连忙向声音传出处俯视而去。
又是一声巨响,只见戚路脚边坚硬的花岗岩地板一分而开,一只长满黑色长毛的妖手闪电般探出,直朝戚路的脚踝之处抓来。
戚路的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看来又有一名狐妖高手在伏击自己。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张灵符对准妖爪掷去,顿时把它击回地里。
惊慌之下的戚路不敢再停留在地面,顺力一跃冲天,手已勾住悬挂在天花板上那华丽吊灯的支架。瞧他现在的样子,好比一只马戏团的猴子,而戏弄他的人,就是厅下的狐妖们。
可戚路完全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朱笔在手中龙飞凤舞起来,转眼又是几个符字写出。
胡玉玄眯眼看着戚路的奇怪举动,百思不得其解。他都这般危险了,还惦记着画符,难道这符的威力极大吗?但胡玉玄转念一想又否定了心里的想法,因为刚才戚路写的那个符字,他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真气和施法者意识的波动,也就是说他的符咒根本没有威胁力。
那这个独闯虎穴的渡魂人到底想干什么?胡玉玄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帅哥小心了,我可要出手了!”凤七娘又笑了起来,她玉手捏诀,一道咒语诵出,她的身后立马闪过一道银光,光中跃出一只玉面银狐张牙舞爪地扑向吊在半空的戚路。
“狐幻术!”戚路勾起一缕浅笑,将朱笔咬在嘴里,单手一翻又是一张灵符在手掷向袭来的银狐。
看似气势汹汹的玉面银狐,被灵符迎面撞上,就如快刀切豆腐般身体裂成了两半现出了原形,原来是只纸叠的狐狸。
“雕虫小技。难登大堂啊。”戚路正想对凤七娘做个戏谑的表情眼光却凝住了,因为他看到凤七娘媚眼中透出狡黠的光芒。
那劈成两半的纸狐并没有如戚路所愿成为废纸落在地上,相反扶摇直上变成两只银狐尖啸着扑向戚路。
戚路大惊失色,狐幻术在狐妖中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妖术,一般修炼成人形的狐大多会研习此术。它的原理不过是施术者通过咒语驱使非生命物体,从而让它按照自己的意念幻化成相应的灵兽,再敕令它进攻敌人,让自己的伤害降到最小化,以便立于不败之地。
但令戚路想不通的是,自己用符破解了凤七娘的狐幻术,附在其间的咒语自然就失去了灵验会变回原形。可自己并没有看到凤七娘再次念咒,那白纸居然又幻回银狐,还变成两只来进攻自己。
戚路快速地松开了抓住支架的左手,身体借着下坠的势能来躲避银狐的攻击。饶是如此,在他安全落到地面之时,左肩已被一只银狐的利爪撕去了一片衣襟。
形势越来越对戚路不利,可他没有丝毫胆怯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