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哪里?朝廷众位大人们正在大殿等着皇上上朝呢!”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质问道,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闲着,一直来回打量着屋里的空间。
视线突然被眼前那重重叠叠的罗帐所吸引,看那背后,影影绰绰的应该是一架宽敞的床。
“皇上是不是就在这里面?”见荀慧儿一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我耐着性子问了一句,随即准备进去。
就在我就要撩起闱帐的时候,自己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给紧紧地拉住了,我转头有些恼怒地瞪了荀慧儿一眼,这个小丫头好生不识相,虽然论架势就背景我不如她,但若是论及身份的话,我乃是堂堂六宫之主,而她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公然以下犯上实在是过于狂妄。
“把你的手拿开!”我怒喝一声,见荀慧儿依然不为所动,心中怒火大盛,声色俱厉地盯着她:“荀贵人,本宫警告你,不要以为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可以在宫里为所欲为,皇上降恩收你入宫,你整天不思如何帮助皇上治理江山,反倒给皇上添乱,故意诱使皇上不上早朝,论罪责,你已是死罪!”
“皇后娘娘这顶高帽子,臣妾确实有些担待不起。既然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为人做事更应该合乎礼数,您未经臣妾许可便擅闯臣妾的闺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连皇上的寝宫也要闯上一闯,”
荀慧儿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冷笑着看着我道:“您的这些做法,可不像是一位合格的皇后所能做出来的事。”
想不到我刚才那番言语居然丝毫震慑不住她,反而还给自己落下了把柄,这按宫中的规矩,皇上如果正在休息的话,只有侍寝的妃嫔才能进出其寝宫,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哪怕是我这个皇后。
“妹妹说的有道理,刚才本宫是过于焦虑了,毕竟皇上要以天下万民为重,如今那么多大人都在大殿上静候皇上上朝,而皇上居然还没有起床,这要是传出去,不但皇上名声受损,就连荀贵人你,也会受到些牵连的。”讪讪地将手收回来后,我不得不为自己打打圆场,不过心中仍是万分焦急,说话的声音比往日要高出不少,就盼望着此刻正在里面沉睡的志泽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皇后娘娘这话就错了,谁说是我荀慧儿唆使皇上不去上朝的?今早晨宫里的晨钟刚响,臣妾便询问过皇上了,是皇上说不去上朝的。”荀慧儿话锋一转,颇为风骚地叹了口气道:“唉,也难为皇上了,昨晚上为了让奴家尽兴,皇上却也是半夜才刚刚睡下。”
荀慧儿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粒微笑的火星蹦到了我心中*桶里,引得我登时爆发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廉耻了,我便站在闱帐外,厉声向里面喊道:“袁志泽!你给我出来!你还要不要做一个好皇帝!...”
荀慧儿静静地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发飙的模样,却是轻松自在的很,临了,还颇有些调侃地说道:“娘娘不要如此动怒嘛,一来伤了自己的身子,二来若是真把皇上给吵醒了,没准会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哦~”
叫喊了好一会儿,直到我口干舌燥,里面才总算有了点动静,志泽那熟悉的声音慵懒地从里面传来:“是谁?谁在外面喧哗?慧儿,慧儿,你在哪...”
荀慧儿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随即花枝招展地迈着方步进了闱帐,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二人的对话。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惊动了皇上休息,不过臣妾也没有办法,皇后娘娘一直在外面,臣妾已经劝过娘娘了,可是娘娘不听,非要等着见皇上,让皇上去上早朝。”
听荀慧儿那梨花带雨的口气,却倒像是我占了她什么便宜似的。这丫头显然是想趁机让志泽迁怒于我,可惜她这得益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在我的印象中,志泽一直都立志做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或许一时片刻偶遇疏忽,但一朝醒悟过来,却是绝对会雷厉风行地改正。
“哎呀,不是说过了嘛,朕今天偶感疲劳,早朝就先取消了吧,朕要休息,来,慧儿,到朕这边来。”可谁知,志泽的回答却是令我大跌眼镜,这真的是志泽口中说出的话吗?我虽深深怀疑但也无可否认,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男欢女爱的打情骂俏,我感觉自己都像是空气一般,低贱的一文不值。
“皇上好坏...可是,皇后娘娘现在还在外面呢...”一阵娇喘过后,荀慧儿那妩媚的声线又隔着闱帐传到外面。
“让她回去不就得了。”只听志泽一阵浅笑过后,腔调渐高:“潇潇,你在外面吗?”
“是,臣妾在外面恭迎皇上前去上早朝。”半晌,我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志泽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仍然希冀志泽会猛然醒悟过来。
一阵莺歌漫舞之后,只见闱帐内两个人影影影绰绰地重叠在了一起,志泽的声音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再度响起:“哦,今天朕太累了,不想去上早朝了,劳烦你去告诉那些大臣们一声。”
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荀慧儿那挑衅般欢愉的娇喘,我的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身体也莫名地颤抖个不停。老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居然让我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我的面前合欢!
“皇上的口谕,就让别人传去吧,朝廷的事原本臣妾就不该过问,臣妾这就告辞。”冷冷地说完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因为我担心再待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临出门,听到里面传来志泽一声低微的嘟囔,像是很不满的样子。
随后的几天,我固执地将自己禁锢在狭小的空间中,每每想起志泽和荀慧儿欢愉的场面,我便常常以泪洗面。之前曾经盘踞在我心头的那个想法又不适时宜地冒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志泽要做皇帝?如果他依然是一个藩王,那该多好啊。
“娘娘,娘娘,请您吃点东西吧。”一阵脚步声过后,如燕的声音从床帏外响起,我蜷缩在床角,伸手吃力地将闱帐拉开一道缝,见如燕手捧一只银碗,正跪在堂下。
如燕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之前我连闱帐都没有拉开过,现在见到我的真容,如燕眼中掩饰不住的焦虑顿时流露出来,也不顾什么礼数,径直走了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娘娘,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您看您现在...”
看着这个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姑娘,我心中充满感激,看得出她是真心关心我,之前已经回拒过她很多次的好意,这一次实在过意不去,虽然心中淤积的苦闷根本就不会让我感到饥饿,但我依然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奴婢喂您!”见我点头,如燕立马喜笑颜开了,急忙取过汤匙,舀起一勺羹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心地送到我嘴边。
这份羹做的很好喝,只是自己没有胃口,一勺汤下肚,却看如燕那熟练地动作,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志泽都是这样小心地为了喂饭吃药的。
一想起志泽,腹中随即一阵激烈的痉挛,我忍受不住,当即呕吐起来,只是因为久久不曾进食,只是干呕却也同样令人难受不止。
“娘娘,娘娘您是怎么了,用不用传太医?”如燕慌忙放下手中的碗碟,伏在我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很快就好了。”终于熬过去了,我依靠在床边,接过手帕擦拭了一番,随即艰难地对如燕笑笑:“如燕,你去收拾收拾,陪我去趟勤政殿吧。”
如燕先是一怔,愣愣地看着我,见我眼神坚定,这才叹了口气,起身端走了碗碟。
端坐在梳妆台前,如燕在身后帮我梳理着头发,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拿起了桌上的眉笔,往铜镜前凑了凑,开始为自己画眉。只不过,手去不争气地颤抖个不停,老是画不好,甚至两手握住同样也是同样会颤抖。
忽然想起当时我闯进漳涟宫的时候,荀慧儿一手拿着眉笔的样子,一阵厌恶涌上心头,赌气地将眉笔往桌上一丢,重新坐好到座位上。
听到身后传来几声低微的抽泣,透过铜镜我看到如燕站在我身后,手中忙活着帮我盘头束发,脸上却早已是泪流满面。偶尔有一滴眼泪落到我的头发上,感觉乖乖的。
“傻丫头,平白无故的,你哭什么?”我努力挤出一张笑脸,故作轻松地询问道。
如燕忍着哭哽咽地说道:“都怪奴婢没有把娘娘照顾好,娘娘您看,您现在都憔悴成这样了...”
我一愣,随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铜镜中,细细地打量着镜中的那个人,这是我吗?我禁不住反问自己,看苍白的面孔,形容枯槁的模样,难道这就是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的冯潇潇?我不禁看的失了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