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袁琳呢?袁琳在哪儿啊?”好不容易赶到了地方,刚要松口气,这才想起来刚才走的匆忙,根本没有顾得上袁琳,现在人这么多,他一个小孩子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姐姐不用担心,”见我着急地不断向四处张望,襄阳王妃急忙宽慰我道:“皇孙们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司礼监的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应该就在王爷们的后面。”
那就好,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向右手边望去,众位皇子都已经站在了陵园正门外,统领身后的一众大臣恭迎圣驾。志泽意气风发,立于队伍的正前方,袁志瀞与袁志洵各自站在他的两边。
这祭祀祖宗原本就是男人们应该干的事情,所以我们这班女眷并没有登堂祭奠的资格,只能列队在道路两侧的仪仗队旁,迎接圣驾。虽说有些重男轻女的味道,不过对我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听说祭祀的程序异常繁琐冗长。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是跟随进去的话,会不会睡着。
“娘娘,请您站到这边来。”刚才带我们过来的司礼监的老太监朝我指了指最靠前的位置。
相公是老大好处还真多,我居然也可以享受到站到队伍最前排的荣誉,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准备过去时,两条腿忽然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腿。因为我看到,就在那个位置的旁边,楚静兰正阴冷地朝我冷笑。
哼,真是晦气,居然会挨着她。不行,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气短,想罢,我便理直气壮地走到那个位置上,虽说有点不自在,但只要把她当做一团空气,也就没什么了。
“来了,来了。”日上三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皇帝来了吗?我向通衢大道上张望了一番,果然,一队人马缓缓地向陵园进发,在无数飘扬的旗帜中间,一顶金碧辉煌的车帐分外惹人眼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马车停稳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匍匐在地,向坐在车中的帝国最高统治者行礼。
“都平身吧。”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抬起头正好看到老皇帝在皇后的搀扶下来到车前,俯视着拜伏在身前的一众子民。不长时间没见,皇帝似乎又老了不少,干瘦的身躯在猎猎的寒风中摇摇晃晃。
皇后将老皇帝扶下车,便识相地退下了。志泽早已恭候多时,急忙上前扶住父皇。见到志泽,皇帝似乎很高兴,父子二人似乎在谈论什么。
“祭祀大典开始——”伴随着司礼太监一声令下,身后的两排号手举起沉重的角号,*浑厚的角号声响彻陵园。志泽搀扶着皇上,小心地穿过长长的主道,其他人等紧随其后。
穿过刚才那片空旷的广场,一行人在信王祠前停下。不知何时,诸位皇子手中都多了一份祭品,在志泽的引领下,恭敬地摆放在了供桌上。
“诵读祭文——”司礼太监发布了下一道命令,一名太监将一只精致的帛卷
呈到志泽面前。志泽接过帛卷,看了看皇帝,皇帝向他微微点头,志泽随即打开帛卷,立于祠堂前,高声诵读:“呜呼信王,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
伴随着巨鼎上方缓缓飘起的香火,在场的王公大臣们有序地来到祠堂前对着信王的牌位叩首作拜。甚至琳儿那群小皇孙们也在太监们的帮助下,有模有样地行了礼。
祭文原本就繁琐冗长,再加上志泽诵读地低沉缓慢,所以直到所有人都祭拜完后还没有读完。虚弱的皇帝就这么一直呆呆地站在堂前,目不转盯地望着自己兄长的牌位发呆。
志泽终于读完了这篇祭文,只见他恭敬地来到灵位前叩首三拜,然后将手中的祭文放在香炉中引燃,化作几缕青烟,消散在寒风中。
这就应该完了吧?我轻轻地来回转动了一下脖子,虽说只是站了不长时间,但是现场那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却让人难受得很。
不对啊,怎么没见他们有离开的动向呢?不但祭拜过的群臣百官依然低头立在堂下,就连烧过祭文的志泽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皇帝身边。皇帝对周围的情况浑然不觉,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站姿。
“走,上去吧!”就当我怀疑这老皇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中分外清晰。
志泽心领神会地搀起皇上的胳膊,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祠堂侧道里。他们这是去哪儿啊?为什么其他人不跟着进去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无意间一抬头,才发现祠堂后面的台阶上,多了两个身影,那不就是志泽和皇上吗?皇帝在志泽的帮助下,踏上一级级的台阶,向上面的宫殿式建筑走去。
刚进来的时候,志泽就已经告诉我那是信王庙,建在高高的台基之上,俯视着整个陵园。其他人只能在信王庙下的祠堂祭拜,那里是常人的禁区,只有皇帝才能进去祭拜。
望着那两个背影,心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像祭祀这样严肃的场合,为什么皇帝会把诵读祭文的任务交给志泽呢,并且几乎全程由他来陪伴,甚至连如庙祭拜这种只有皇帝才能享有的特权都会让志泽分享,莫非皇上这是已有所指?这个不经意的发现不由让我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姐姐应该很高兴吧?”正当我努力压抑心中的狂喜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那个令我生厌的声音。
“我?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头也没回,语气冰冷地回绝了她。楚静兰怎么这么烦呢?我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不少。
“看着自己的夫君深受皇上的喜爱,陪皇上一起入庙进香,姐姐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楚静兰依然不依不饶。
“有又怎么样,皇上器重志泽,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吗?”嫉妒的女人,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一听她的话,就感到醋意横流,肯定是羡慕我的夫君比她的更出彩吧。
“器重?哼!”由于我们两人站的位置比较靠前,身边只有一个司礼监的太监,所以楚静兰的声音愈发放肆:“姐姐我劝你还是现实一点吧,不要以为皇上这么做是器重你夫君,真是笑话。”
“可惜,无论你如何生气,如何咒骂,陪皇上上香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是你的夫君。”我彻底被她激怒了,真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
“当然不会是我的夫君。”楚静兰轻蔑地笑着,似乎对我的反击不屑一顾。
“为什么?”
“因为我夫君的父亲可不是这位早逝的信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