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多了这么多小伙伴,陶陶简直开心疯了。
有人陪,有人看着,张三花也再懒得守着她。反正孩子还小,还不到时间学东西,就放任她各种玩耍。
但是不看孩子,张三花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
于是就去找林庸。
林庸忙得不可开交,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
其实本来他手里还没这么紧张,但和镇南军做过交易后,就真的一点闲钱都没有了。
还是要感谢父亲那边保密工作做得好,要是镇安军知道他们父子也参与了之前的战事,估计连这个给钱的机会都没有。
“三花,你要是实在无聊,不如去找我父亲?”
林先生在国境交界处弄了一大块地,专心致志地想做农事。张三花不大感兴趣,但也可以去看一看。
“对了,陶陶中毒的事·····”
闻言,林庸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
“人找到了,也是个孩子。他们处理过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张三花目光一凝。
“算了?他们怎么处理的。”
“他们一家,都被驱逐出部族驻地,并且被除名。”
南越百族,以部族立身,靠的就是族人间的相助守望。被从族中除名,就相当于这人成了孤魂野鬼,从此再无依靠。
这种惩罚,张三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陶陶下手。”
“她父亲参战去世了。小孩子不太懂事,以为这样就可以报仇。”林庸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那种毒蘑菇,也不是一定会致死。”
张三花能说什么呢,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只是心里到底不怎么舒服。
以为杀了陶陶可以报仇?只怕原来的尊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反而更有理由大肆进攻了。
上京那边,顾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侄女曾今差点死于毒蘑菇,他刚刚登基,头疼的事情也很多。
其中一件,是麓城上书,要脱离东华。
这事放在任何一座城上,那就是叛逆,朝廷可以发兵镇压,但这偏偏是麓城。因着书院的原因,麓城的地位本就特殊,若强行镇压光是北离就有理由出兵干涉。
但是不管不问就这么让他独立了,任何一个有骨气的君主都忍不了。
“你们麓城到底在搞什么!”
实在是憋闷,顾樘招了书院出来的官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官员在下面乖乖地听着,等顾樘骂完了,这才缓缓开口。
“某已经许久没和书院联系了,但某以为,麓城此举,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顾樘简直要气乐了,“好一个逼不得已。你说说,我怎么逼他们了?!”
“尊主息怒。只是,自上次地动之后,地势改变颇大,麓城,已不再是两国的关隘。”
“继续。”
“两国之间,可通过的道路变多,绛廷那边,需要防卫的区域也就变多。如此一来,原先的兵力也就不够了。”
“可这和麓城要独立有何关系。”
“尊主,麓城怕啊。”
顾樘冷笑一声,说:“怕?我看他胆子大得很!”
“尊主,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多年来,麓城就不受朝廷待见。如今边境兵力稀缺,若是西边又来犯,尊主可能保证,绛廷大营不会坐视不理?”
顾樘刚想说不会,嘴又合上了。
问题不在绛廷,在朝廷,一旦边关告急,朝廷很可能会舍弃或者利用麓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手段,是顾樘所不齿的,但他如今站在这里,也明白很多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独立之后,他就不怕了?”
“若真的独立,处理的好,自然是不怕,但处理不好,怕就成了人人想啃的肉骨头。”
顾樘眼睛微眯,意识到这官员话中有话。
“那麓城,能不能处理好呢。”
“那就要看尊主怎么想了。”
“唐卿,我看,毕竟是同窗,该联系还是得多联系啊。”
唐朔行礼。
“喏。”
麓城,尹永看着灰蒙蒙的天,抿了一口小酒。
靠近西边的地界,热的时候是真的热,但一旦凉起来,这冷风也和刮骨刀似的。
和尹永一起喝小酒的,还有齐正。
“镇央,现在就把消息传出去,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不早,正是时候。现在把消息递出去,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我也不贪,能准扩建守军就行。还是一步一步来。”
夹了一块卤豆干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齐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
“嫂夫人这手艺真的没得说。”
尹永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她做了许多,你一会带些回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又借着酒闲聊了几句,齐正忽然问道:“镇央,你家小叔叔,有消息了么?”
“最开始说受了伤,在养伤,后来又传消息说遵尊主之令出使南越。现在嘛,不知道什么情况。”
“要我说,你们家的家规也够奇怪的,非要上战场才算成年。你叫小叔叔如今也二十好几了吧,难道你家长辈就一点都不急,真要让他一直当童子?”
“那也是长辈的事,我们小辈管不着。要我说,你们家那个小姨子也不是省心的。为了她,两家长辈都跑到南越去了。怎么,她有传消息来么?“
“子正倒是有传过信来,说是安顿在了浚城。”
“他们的婚事也定了许久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
“我家花娘也担心得很,可担心也没用啊。长辈在那边都没说什么,我们能怎么办?”
两人相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
“喝酒,喝酒!”
此方两人端是惬意,在更北的地方,却有人夜不能寐。
北离,皇宫。
陈华庭起身,披了件外衣,立刻有丫鬟前来嘘寒问暖。
“娘娘可是睡不着?”
陈华庭微微一笑,眉目温柔。
“是有些,便想在院子里走走。”
“都是莲妃,本来大王今夜是要来娘娘这里的,结果半路被她截了胡。”
用手指轻触丫鬟的双唇,陈华庭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大王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这些做妃子的,安安稳稳等着就是了。”
丫鬟脸上闪过不忿,但还是压了下去。
“······我去给娘娘拿条披风,外面风大,只披着外衣可不行。”
陈华庭点头,见丫鬟转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莲妃?呵。
莲者,廉也。
换句话说,也就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