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还没从那个“偷”字回过神来,阿娘就被陶陶叫的这一声娘炸了个魂不附体。
“小郡主刚刚叫你什么?”
阿娘被吓的的声音颤抖,神态都恍惚了。祈凰舞微微一愣,笑着凑到阿娘跟前,把陶陶认张三花做干娘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阿娘听了,先是心疼陶陶遭罪,后来又担心这样做会被皇家秋后算账。祈凰舞劝了半天,阿娘才勉强放下心来。
“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带出来啊。她的奶娘呢?”
猜到这其中另有蹊跷,祈凰舞几句话把这事岔了开去。阿娘想起米汤该好了,祈凰舞趁机夸了阿娘几句会照顾孩子,就顺手把陶陶摆脱给她照顾了。
或许是阿娘身上的味道和张三花有些许相似,陶陶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张三花,但被阿娘抱走时却没有太过反抗。
把阿娘支开,祈凰舞询问张三花,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张三花把陶陶带了出来。张三花只说了昊大姐带人冲营和刘宣仁服用血丹的事,祈凰舞自己就七七八八拼凑了个大概。
“果然是可恶的东华的人干的。”
祈凰舞恨声道,忽然记起张三花也是东华人,悄悄瞥了她一眼。虽然见张三花没什么反应,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三花我不是说你。”
张三花嗯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们回来没多久,忽然收到东华人射来的箭书。上面说,东华即将向南越开战,看在蜗赤族世代行医济世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机会归顺。如果冥顽不灵,等东华大军踏平南越之时,就算蜗赤族还有人活着,也只能世代为奴为婢了。”
祈凰舞说着,还一边观察张三花的表情,但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顿了一下,继续说自己知道的信息。
“听说好几个部族都收到了箭书,但是内容多少有些差别。几个大族牵头,又要开会,商量到底怎么应对。”
张三花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阿娘说的集会。不过,南越百族的事,林先生为何要跟着去?
按祈凰舞的性子,既然等到了张三花,那一定是要立即去百族开会的地方凑凑热闹的,但是提了一次张三花完全不为所动。
“你要是实在想去,自己去就是了。”
祈凰舞鼓个包子脸,不大高兴了。
她要是愿意自己去早就去了,还用等张三花?
在蜗赤族休养了两天,阿娘对小陶陶简直是喜欢的不行了,绝口不提要张三花把人送回去的事。不光如此,她还催张三花,让她赶紧和林庸成亲,早点也生个孩子出来。
张三花呵呵以对。
到了第三天,突然一大批人回来了,林先生也在其中。他见了陶陶也是一愣,知道由来后啧了两声,没有多说什么。
“林先生,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祈凰舞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打听,林先生喝了口茶,不急不缓地和众人解释。
“几个部族的一见比较统一,打。”
这么多年来,东华和南越相安无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南越环境地形太复杂了。一来,外面的人来了很容易生病,二来,要在这里打仗,并不像在西荒那边可以大军排开对冲。就算有十万兵马,也得分成小队各自部署。
南越人说要打,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之前被灭的都是百人左右的小部族,防卫力量弱且毫无防备。现在几个部族扭成一股,预先做好准备,也不是全无胜算。
张三花看着林先生饮了一口茶,冷不丁地开口:“你就看着他们送死?”
林先生笑了笑,放下茶盏道:“不错啊,不愧是打过仗的,有长进。”
先前讲的是南越优势,但南越的劣势同样很明显,甚至远大于他的优势。
其一,在人。
就算老少皆兵,南越可以充当战力的了不得了六千人,东华那边,戍边的常驻军就有三万。一比五的差异,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拉平的。
其二,在装备。
东华的兵甲那都是有专门的司部打造出来的,不说神兵利器,但结实是肯定的。而南越这边,最多穿个皮甲,兵器嘛······想想昊大姐是怎么被捉住的就明白了。
其三,在后勤。
打仗,打的是钱粮。东华虽然因为之前和西荒的冲突伤了些元气,但毕竟底子还在,稍微挤挤还是能挤出不少结余的。南越嘛,可耕种的田地少,一般都是拿皮毛特产和东华换粮食。一旦打起来,东华才不会允许商人再卖粮食给南越。以南越现有的粮食储备来看,最多也就撑个两个月。两个月拿不下来,南越自己就会先崩溃。
其四,在于素质。
东华的军人那是日夜操练专职打仗的,将领也有足够的军事素养。而南越的人做什么的都有,虽然可能各有各的手段,但和东华比就是一团散沙。要真的正面冲突,几个来回就死的差不多了。
综合以上,说南越的胜算不大,都是在抬举他们。
“你考虑的都对,但却忘了一个点,朝堂。”
南越如今的乱局,根源却在东华的朝堂。
尊主已经病急乱投医到寄希望于“血丹”这种听起来就邪乎的东西上,只能说明,他清楚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
急,就会乱。乱,就会出错。
不出两个月,东华的天,就要大变了。到时候,东华哪里还顾得上南越这块贫瘠之地。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林先生笑了笑,自有一副高深的姿态。
“打,肯定是要打。但怎么打,就是个讲究了。硬抗肯定不行,但要是兜圈子嘛,东华哪里比得上南越本地人。”
张三花琢磨了一下,觉得如果一切真的如林先生讲的那般,南越也不是没有生机。
“按他们商量的计划,雷山,赤岩,八岭三族充当正面主力,蜗赤和荑草承担治疗任务,另有几族管消息和后勤。南越百族,倒是哪一族都有用得上的地方。”
林先生这话说的有些感慨,又用眼睛去瞥张三花。见她还在沉思,便把茶盏搁在桌上,弄出一点声响来。
“你呢?”
张三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才不确定地开口。
“我?”
“对,你。”
见张三花还是没明白的表情,林先生脸上显出几分诧异来。
“你威胁凉山驻军把南越人放了,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到了现在,你不会还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吧?”
张三花还是一脸迷茫。
为什么不可以?
见状林先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不要告诉我,做出这般形同叛国的事,还把人家惠清公主的闺女拐带了,你都从来没想过要帮着南越打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