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一半,祈凰舞提了一个小坛子出来,祈凤鸣一见脸就耷拉了下来。
“陌上,这是我泡的药酒,你要不要尝尝?”
药酒这种东西,听着就不太好喝,再加上张三花并不是好酒的,所以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但是她看见祈凤鸣阴沉着的脸,一下子就想喝了。
“好啊,尝尝。”
这酒是祈凰舞用祈凤鸣用好不容易凑齐的药材泡的,封了一年多,祈凤鸣每次想尝尝都被祈凰舞一口拒绝。现在突然被拿了出来,祈凤鸣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但心里再不是滋味,被自家阿姐暗地里一瞪,他也不好说什么。
开了封,一股浓郁的酒香伴着药材的苦辛散了开来,沈溪吸了一口气,便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这酒肯定大补!
祈凰舞给张三花小小倒上一杯,又给祈凤鸣倒上一杯,正想收起来,忽然瞥见沈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顿了一下,也给他倒了一杯。
见状祈凤鸣刷地就飞了两个眼刀过去。
张三花身体里有阿姐的血,勉强能算个自家人,这沈溪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喝他的酒?
沈溪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酒,就眯起了眼,完全没接收到祈凤鸣的眼刀。张三花见祈凤鸣作了无用功,轻笑了一声,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药材的味道更明显了,小小抿一点,霎时间酸甜苦辣一齐涌上舌间,张三花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样,喝出几种滋味来?”祈凰舞很期待地发问,张三花迟疑地回问了一句。
“这还有什么讲究?”
“这酒名为‘五味’,自然是有五种滋味。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尝出来就是了。”
祈凤鸣也小饮一口,回味再三,这才接了张三花的话头。
“有五种滋味?怎么我就能尝出三种?”沈溪不解,又尝了一口,确实只有三味,辣,苦和最后的回甘。
“没关系的,能尝出五味的没多少。”祈凰舞安慰了沈溪一句,没说她和自家阿弟都能尝出来,又转头去问张三花,“陌上,你能尝出几味?”
“四味,酸甜苦辣。”张三花没有隐瞒的意思,祈凰舞听了若有所思。
按道理,陌上是应该也能尝出五味的,现在少了一味咸,应该是之前失忆造成的影响。
想到这,祈凰舞心里有些愧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时若不消除陌上的记忆,她怕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的。
看出祈凰舞情绪不对,沈溪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岔开,见张三花和祈凤鸣都在品酒,心里一喜,抄起筷子就往盘中夹,终于成功地夹了这一顿的第一口菜。
张三花和祈凤鸣一起转向他,不夸张地讲,沈溪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杀气。
然后抢菜大战再度开启,沈溪可怜兮兮地抱着碗刨了整整一碗白饭。
饭后,不待祈凰舞端出消食的茶水点心,祈凤鸣直接出言送客。张三花和他对峙了一会,看了看天色,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祈家姐姐,那我不多打扰,这就回家去了。”
“这么快啊。”祈凰舞有些舍不得,这一离别阿弟肯定要带她换地方,虽说不会走远,但也不容易碰面了。
“天色晚了,再不回去,家里有人会担心。”
听到“有人”这两个字,祈凰舞眼睛一亮,刚想打听些什么,就听得祈凤鸣重重咳了一声,立刻蔫了下来。
“那陌上你路上小心。”
张三花皱了皱眉,郑重地看向祈凰舞。
“我姓张,叫张三花,祈家姐姐莫要再叫错了。”
祈凰舞愣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落寞。
张三花顿了顿,对祈凰舞行了一礼,转身就走。沈溪一见连忙跟上去,这出去也是有固定走法的,张三花可别被困住了。
结果张三花走得快,沈溪硬是没跟上,等她一停下来,沈溪四下一张望,两人居然已经出来了。
沈溪惊讶地嘴巴张的老大,他当初记这路径可是记了许久,张三花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该怎么走?”
“你不是带我进去过嘛。”
“出来的路和进去的不一样啊!!”
“哦。”张三花应了一声,没有多吃惊的样子,“就走出来了啊。”
沈溪还想问,可张三花没给他这个机会。两人是骑马来的,马拴在祈家姐弟住所外不远处。张三花翻身上马,已然认得路不需要沈溪带,沈溪就只有在后面吃灰的份了。
没管已经落在后面看不见影子的沈溪,张三花径直回了将军府。只是小小一杯,大风又吹了那么久,酒气应该散的差不多了,可陈悠一下就闻见张三花身上有酒味。
“三花姐姐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喝酒!”
张三花对陈悠的指控并不在意,打发她去给自己打盆水洗脸。
“我不去,你都背着我喝酒了你还想使唤我做活!”
张三花顿了一下,后知后觉陈悠最近似乎脾气有些大。于是,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悠悠,你月事来了?“
陈悠一下子脸色涨红:“你,你,你怎么知道!”
张三花莫算了一下日子,搓了搓手指:“不对啊,按日子算不是还有三四天么。”
“三花姐你算的是什么时候的日子,我小日子自我们从绛庭出发就不准了。”陈悠红着脸,翘着嘴控诉张三花对她的不关心。
“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有!我心里不舒服!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喝酒!”
张三花无语,搪塞了陈悠几句。陈悠当面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把这事告诉了林二狗。
林二狗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没在陈悠面前说什么,反而是安抚了几句,带了点心去找张三花喝茶。可到了张三花的房间敲门却没人应,房门又锁着。林二狗和陈悠对视了一眼,林二狗双唇一抿,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两人急急忙忙凑到床前,却发现张三花满脸通红,额头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汗,枕巾都打湿了。
林二狗伸手一探,额头烫的吓人,这竟是又发起了高热。
陈悠一下子六神无主。
“林大哥,三花姐姐怎么了,是不是之前落水留下的病根又复发了。”
林二狗心里也焦急,勉强安抚了陈悠两句,就听得外面有人传报。
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