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皇子一方只余两人,三皇子不见慌张,接下来却把矛头对上了闵哥儿。
闵哥儿年轻气盛,稍一被撩拨就义愤填膺,见闵哥儿出口越发没有章法,林二狗按住了他的肩,让他退下去。
闵哥儿自是不愿的,可一来林二狗坚持,二来一想他们这边还有三人,还是占优势,闵哥儿狠狠瞪了三皇子一眼退下了。
三皇子并不恼怒,矜持地笑了笑。
接下来,林二狗开始正对胡兄。
胡兄虽然自诩满腹经纶,但他吃软饭是事实,被林二狗三番两次抓住踩痛脚,虽说三皇子也每每即时解围,但他还是仿佛受了大侮辱,拂袖而去了。
场上又变成一对三。
三皇子一个人站在那,看起来势单力薄,又因为他长得俊美,就有好些小姑娘开始同情他,说林二狗那边太过逼人了。
没办法,谁让林二狗那边要么是小子,要么已经而立,像林二狗这般正值好年华的长得又实在一般。
中场休息,看趋势是林二狗一方稳赢了。不知为何,三皇子却老神在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有侍从奉上热茶,林二狗抿了抿,虽然口渴,但觉得这茶有些涩,还是放在了一边,只让人取一盏温水来。
其他两人将茶水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当真是渴坏了。
在等温水时,三人稍稍议论了一下一会该如何开始。等温水送来,林二狗又尝出一股水腥,当真是一点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了。
心下觉得有些不对,这园子好歹也是皇家的,绝不会如此不讲究。
旁边两人又找他议论,林二狗勉强按下心中疑虑,加入了讨论。
休息的时间过去,几人重新上场。林二狗忽然听得一阵咕噜声,就见身旁的贵公子捂住了肚子,面有难色。
“怎么了?”
“不碍事。”刚回答了这一句,贵公子脸色一变,脑门山冷汗看着就滴了下来,“乙戌公子,我怕是不能参赛了。”
林二狗眉头一皱,猛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也看着这个方向。两人对上目光,三皇子朝林二狗点了点头。
“无事,你去休息吧。”示意侍从把贵公子扶下去,林二狗带着剩下的那人上了场。
这一变故让周围好一阵哗然,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想起那两盏茶水,林二狗不觉得是意外,可是看看身边一脸莫名的同伴,林二狗又有些疑惑,若是下药,为何不都下。
比赛从新开始,双方你来我往,三皇子以一对二倒是不见明显颓势。两方谈到女子的名节问题,林二狗注意到身边唯一的同伴有些心不在焉。
三皇子说:“如果男女一样,为何男子风流就是佳谈,女子风流就是放荡?如此看来,女不如男,这个观点是自古就有的,非我北离一家之言。”
林二狗:“风流也好,放荡也好,都是男子自己说的。既是男子自己说的,便不能作数。”
三皇子眉毛一挑,见周围人女子皆是认同的表情,男子则显得有些尴尬,不禁心里暗叹一声:知道北离和东华风俗不同,没想到差异如此之大。如此,即便是把惠清公主娶回去,若是掌控不好,怕是会不得安生。
两人又进行了几个来回,站在林二狗身边的人一声不吭。
这里到底是东华的主场,虽说观点有些分歧,但大家还是都隐隐地向着自家人。林二狗说到妙处他们就大声喝彩,轮到三皇子他们就一声不吭。或许说到妙处时有人叫好,但很快就会被周围地小姐们狠狠瞪上一点。
三皇子依然一点都不慌。
“古有女娲造人,今有生养之恩。饮水当思泉,既然各位自诩大丈夫明事理,怎地喝了水还要管这泉该往哪处不该往哪出流?”林二狗正侃侃而谈,忽然看到一样东西,整个人卡了一下,好在反应及时,除了把东西收入袖中的三皇子没人看出来。
林二狗看到一团银色,特别像麓城之前流行的银铃饰品。
他送过张三花两次的那种。
麓城偏远,又和上京不大合拍,各自的居民大有谁也看不上谁的意思,所以麓城的玩意很少会流行到上京。再加上麓城这几年受欢迎的是点金花,这股热潮已经消退许久,上京会出现这银铃饰品实在是稀奇。
更稀奇的是,这银铃出现在北离三皇子手中。
林二狗看了看张三花原来待的地方,早就不见人了。
若是平时,张三花不耐烦听这些早早离开倒是没什么稀奇,可如今在其他人手里忽现银铃,让林二狗不得不多想。
阖了阖眼,林二狗按下心中慌乱,只对自己说这定是北离那厮故意的,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用来扰乱自己心神。
可是他能从哪里得来消息呢。先前送的早就丢了,后来送的三花只及笄那日戴过一次就好好收了起来,怕是连陈悠都没见过。
林二狗见三皇子又将那串碎铃铛拎出来,很隐晦地晃了晃。
林二狗如遭雷击。
清谈之地,本就有扩音之效,可三皇子这一晃,却并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是一串哑铃。
林二狗脑子一片空白,一边理智告诉自己三花身手了得,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可另一边他又忍不住想如果这铃铛真是三花的,她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心里明白,三皇子拿出这东西,是想让他输,再不济也要分他的神。林二狗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影响了,所以他不得不速战速决。
“敢问三皇子,可是真心求娶我国惠清公主。”
三皇子不知林二狗此举为何,但表情一肃。
“自是真心。”
“那便好。只是我东华莫说是公主之尊,便是普通女子出嫁也是受人尊敬,与丈夫不分上下。若惠清公主嫁过去,可也是如此?”
三皇子没马上回答,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看他怎么答。
这问提的当真刁钻。
若三皇子答是,则是自打嘴巴。若答不是或质疑都是一个效果,意指惠清公主不如他,得屈居于下。
若答是,他输,之后再赢两场娶公主的难度更大。若不是,必然在皇室心中留个疙瘩,到时候事情怎么发展还不好说。
“对于公主,我自然是捧在手心敬之爱之。”
三皇子不正面回答,等答案的人有些失望。
“敬之爱之是自然。”林二狗顺着说了一句,“就不知,三皇子可否认为惠清公主可与你并肩同行?”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同一个问题不可问两遍。可林二狗换着法问了两遍,三皇子避过一次,可不好避另一次了。
“公主身份高贵,自是可以与我同行。”
“三皇子的意思是,因为惠清公主地位崇高与三皇子相当,所以可以与殿下并肩?”
三皇子本来的意思是惠清公主地位特殊,与其他女子不可同日而语才有特殊对待,但林二狗这一说虽然有点别扭,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不能说他地位更高或者惠清公主地位更高吧。
“这就对了。人本就分三六九等,按三皇子的意思,一等的女子可以与一等的男子有同样的地位,那之后每一等的男女平等也是理所当然了。”林二狗笑了笑,接着说,“各位结亲的时候可要注意了,千万不要选错了等级啊。”
场外一片理所应当的应和声。向来嫁娶本来就讲究门当户对,阶级不同,你没有能力还偏要攀高枝,受人几句闲话也算不得委屈。
自此,三皇子倒是想再辩上几句,只是一时语塞,不禁狠狠捏住了手里的铃铛。
银质本软,三皇子本就力气大,这一下直接把那串铃铛捏成了一团。
留给选手思考的十息即过,令官鸣钟。
被请来做裁判的老夫子宣布,辨玄,乙戌公子胜。